“至少，凶手的样子他应该还记的。小武哥，你只用告诉我，提前下班的那个人是谁，我去找他，我给他下跪。”
我心虚得历害，不敢直视她的脸，低着头解释：“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凶手是年轻人，用手掩着脸，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再说，垃圾的确很臭，他手护着脸，也说得过去。”
“小武哥，你别说了，只用告诉我，提前下班的那个人是谁，我去求他，我给他下跪，或许他看清了对方的脸，就是不愿说出来呢？”
“别急。你照样和红玉交往，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还在高氏家族的视力范围内。否则你会惊动老高，反而什么也查不到。弄不好你自己都有危险。”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老高更不是善辈，他总能给人惊喜，什么坏事干不出来呢？
“这个你放心，只要有人看到凶手，哪怕有一点点线索，警察也能找到。”
是啊，现代的科技如此发达，只要有线索，就没有破不了案。我不供出自己，也会有人追问白如意她们，迟早会查出谁是提前下班的人。一旦到了那时候，不仅丢人的是我，也惊动了老高，对我和小娟都不安全。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向小娟交待一切：“提前下班的那个人是我。怪我当时胆小，正发高烧……”我还没有说利索，小娟的巴掌就已经到了，接着是她的拳头，这些都是我必须要承受和面对的，又何必去回避呢？
如果她能持续下去，就算是我头破了，腿残了，腰废了，也是一种交待，心里会好受一些。可她是女人，会用女人特有的方式，来鄙视我，来煎熬我，让我原本疼痛的心更加疼痛。
小娟已经在鄙视我，挖苦我：“懦夫，就算袋里装的是别人，你也应该救。周小武，你这样做，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呢？我算是看透了。你不是胆小，是老奸巨猾……我就知道你心中有鬼，还遮遮掩掩？你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查出真相，要找你算账，所以你不敢娶我……”
“老奸巨猾”是老板对我的评价，不是小娟的原创。可想而之，老板在私下里，没少表扬我。可能他还有更高级词语，来形容我的伟大。我是懦弱，我是见死不救，可我不是一砸一滩黄水的坏地瓜。只是有些话出自小娟之口，我无力解释，会更加心痛，难受。
“我当时正发高烧，也害怕。后来我喜欢上了你，你又是死者的姐姐，我能不痛苦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却哭了，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我失去一辈子的真爱。原以为爱就是爱，婚姻就是婚姻。就算我与李小娟不能白头偕老，执手一生。至少我们曾经相爱过，也少一些后悔。现在看来，我是连爱的机会都没有。
小娟同样是难过，哭泣。但她多了一样，是失望，所以她又来鄙视我：“你害怕，你可以报警啊？可你连起码的人格都没有，不配有爱……”
“这是我的自私，但我现在后悔了……当时没有报警，是因为我不想被老高开除，害怕失去与白如意的机会。”
“生命只有一次，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大概为我这种人而哭泣，不值得的，小娟擦干了眼泪，“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想看到你。”因为周小武藏得够深，事后一直都没有报案。
“你别露出了破绽，否则你有危险。”已经到了这种田地，我还能说什么呢？
小娟心生叛逆，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三达儿。三达儿没有搞清状况，却有逃生的本能，一溜烟的的功夫就不见了。黑子相当冷静，没有趁胜追击，反而朝小娟叫喊不停，倒不是它通敌卖国，要给三达儿求情，而是想告诉小娟什么。
眼下，小娟需要冷静，我也需要冷静，不得不离开，不得不分开。在回去的路上，我顾不上行人的嘲笑，一边走，一边哭泣，差一点死于车祸。这是上天对懦弱的惩罚，注定我今生与最爱无缘。一想到这些，以及和小娟在一起的种种，我哭得更加唏哩哗啦。
从那以后，小娟一直不愿见我，就连钱讲师的培训课，她都没有来。越是在我无爱的时候，白如意越不愿搭理我，非要和刘潜亲近。白蓝时风时雨，有时也能对我好，有时比白如意更加恶劣，挖苦我，攻击我：“周小武，你的最爱呢？”
我失去了灵魂，成了工作的机器，已经是行尸走肉。大概是我同样不高尚，反而对白蓝更加包容。可能我这一生也就是破罐子破摔，娶不喜欢的女人，做不喜欢的事，没有幸福可言，只能是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