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心过于疲惫,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醒来不久,俊哥到了,他大声嚷嚷:“周小武,时间也不早了,你先把电梯降下来。”
“急什么呢?”我不会开车,才认为开车很累,想让他休息一会儿。
可惜,他不领情:“我们的事多,等一会儿,还要去楼上把货卸了。男人嘛就应该累一些,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啊,男人就应该累一些。他说得真好,让人舒服,那是很有领导潜质。一旦是他与巧巧打成了平手,我就可以在狭缝里生存,以后的日子坏不到哪里去。
突然,我想起,前一批货还在电梯里面,只是升到了四楼楼口,并没有把它们卸下来。如果再堆放第二批货,就有可能压坏前一批货。
为了逃避责任,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俊哥,前一批货还在电梯里,要不我们先上去,卸了它们,再下来一趟?”
他对我下命令:“你先把电梯降下来,不要管前一批货,接着往上面堆。”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犯错误。”我完全是好意,在提醒他。
俊哥不接受好意,也不承认我们。相反,他教训我:“你听我的话,就不会犯错误。既使有货物被压坏,也不是你的事。”
我再度提醒他:“我怕别人到时会说闲话。”
“周小武,你记住了,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巧巧是股东,又有老高撑腰,但是在后勤这一块,全是苦力活,女人干不了,还是我说得算。”
在私营企业,做苦力活是挣不了多少钱,更没有话语权,当领导才是正途,这种道理不用多说。而他却过于自信,反而让人担忧。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不是相信他,而是他居高临下,油盐不进。
他才是领导,我执行就是。电梯降下之后,他也能以身作则,专挑重货。我争先恐后,也不敢示弱。不到一支香烟的功夫,电梯里的货物就堆得跟小山似的,让人心里无法踏实,总觉得他办事轻浮,不够稳重。
俊哥一直注重领导风范,继续给我下命令:“我把车开到一边,你就先上楼吧。一定要在仓库里等我,因为我今天要教你打包。”
“好的。”可是,我迷惑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巧巧已经在仓库里打包。
“小武,我是粗人,只会干这些粗事,动脑子的事我干不来,但是你不一样,是公司未来的二把手。打的包的事你必须了解,但不必天天去做。”
他希望我将来能排在老高的前面,可是他又不愿与我做交心的朋友,只是想做一种人情交易。可见,他之前与老高沟通过,但是不成功,所以他已经在心里较量上了,非要与巧巧斗一斗。
不管怎么说,他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我提醒他:“巧巧已经在上面打包。”
俊哥呆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他红着脸朝我笑了笑,却不够干净,是相当勉强,恐怕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
于是,他口头解释:“既然她已经忙上了,我们就帮帮她。再说,她打她的包,我们打我们的包。她想天天打包,我们还不用打包呢?”
打包与发货一直是俊哥的工作,如果没有它们,俊哥会存在于商务部吗?如今是巧巧不怕苦,不怕累,抢了他的活,就等于他失去了对抗的资本。而他之前又得罪过老板,恐怕连打平手的机会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支持他,也只能在心里祝福,不会公开投靠。
“是这个理,我支持你。”由于说得太假,连我自己都能感到脸红。
“小武,谢谢你。以后啊,你就听我的,绝对没有错。”
俊哥的人生理想只有芝麻那么宽,绿豆那么长,还是不二的选择,能一帆风顺吗?我对他是越来越失望,却不敢明说,因为他已经以胜利者自居。哪里又不把我当成他的联盟?好像这是我的智商不如他。按此推理,他同样也不把巧巧的智商看在心上。
“俊哥,那我先上楼去了。”得不到尊重,我完全是一厢情愿。还能说什么呢?执行就是。
“行。”俊哥倒是过于自信,风范依旧,又补充强调:“别忘了,你一定要在仓库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