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燃碎尘寰流年残苍穹断。
心魂乱浮生斩反袖掐指谋算。
眉间焰痴嗔念扬手挥剑蔑天。
谁一路披荆斩棘半生风雨斑驳成锯。
劫中逆!
谁深谋远虑全局似假还真一世自欺。
连环计!
拭去眉间血痕凭何指天而问。
对错已尽焚若沉沦散余生。
转身星河落尘几番聚合离分。
怎奈宿命承又岂能算的准。
断岭。
有白雪置立树稍,有雪水融于叶上;或,有小草挣脱严寒,发出青嫩枝枒,有灌木暗绿叶片迎风而展。
而此时,断岭之上仅有的两棵大松树上各站着一人,一黑一白两抹衣袂迎空飘扬。飒飒寒风吹拂,不知是动了谁的发丝,遮了谁那一双深邃如黑洞般的冷眸。
良久,又或是一瞬,原本负手而立的两人再次交战一场。没错,你没听错,确实“是再次”,只因,他们俩人从三里外的封城战场一路厮杀至此,时至刚刚才稍歇片刻!
寒风飒飒,杀气四溢,渲染了那扣人心弦的一幕,而又是谁在唱着。
谁冷眼旁观谜底半生风雨苍茫回忆。
劫中续!
谁妄图定下结局似假还真呼风唤雨。
计中计!
拭去眉间血痕不惧指天而问。
情丝已尽焚若沉沦舍余生。
转身星河落尘坐看聚合离分。
却道宿命承谁又能算的准。
错算眉间情深错看成败定论。
情丝锁孤坟已沉沦叹余生。
轻叹光阴无痕转眼碎落前尘。
徒留孑然一身谁还能算的准。
日升日落,月出月隐,转眼,三天过。
琴弦染血,那纤纤十指依旧不曾停下,她在等,等着那人得胜归来!
遥远处有黑影在慢慢靠近,极目望去,好似蚁群,密密麻麻,遮天避日,却到底少了三天前的意义风发,更显得萧索肃穆。也是,去时二十万,回时不到一半,当然,元启全军覆没。
三军将士们回来了,伴随着那琴声,得胜归来。
“娘娘,快看,他们回来了,我们赢了。”
“我知道。”琉玥神色不变,一个个音符依旧在上空飘扬,她想亲眼看到他走到自己面前,这才她最想要的胜利。
“娘娘,我们已经胜利了,你不用再弹了。”三天三夜,三军将士在外厮杀,娘娘就在这弹了三天三夜的琴,血丝染红了琴弦,她却依旧不管不顾。
“别急,马上就好了。”她相信,她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
也许是为了映证她的话,只见原本数万将士组成的杂却不乱的队伍突然分成两队,向两边退去,留下中间一米余宽的大道,只为迎接那后一步回来的一抹白衣,数万将士中,惟他一袭白衣,点亮了整个世界。
那自两侧人群中间渐渐行来的人,看似徐徐迈步,实则一步数米,端着高贵优雅,每一个动作都不自觉散发着一股动人风华。
琉玥展颜一笑,指尖下音符由原先的壮烈渐渐转为紧凑、热烈,用音乐告诉他,她此刻的激动。
慕璟宸一步步走到琉玥面前,脚步停,音乐落!
“玥儿,我回来了!”
琉玥起身绕过琴案,未曾言语,只是伸手紧紧拥住他,用无声地行动表达着她的兴奋。
慕璟宸反手拥住,她的身高只至他下颌,所以他能清晰的嗅到她秀发的清香,宁静怡人!
“噫呀,噫呀。”
两个孩子瞪着透亮的大眼望着二人,嘴里发出不成语句的“噫呀”之声,仿似也在为这胜利的一刻欢呼。
此刻,数万将士或受伤,或疲累,却皆忆不起自身伤痛,只静静地望着那一对相拥的人儿,明明该是很平常的情景,在他们二人做来,却自成一番风景,萦绕周身的是说不出的温情、感动。此刻,他们只有一种想法:也许,数十年后,光阴已带走了他们的青春,磨灭了他们的勇气,忘却了在战场上厮杀时的英勇,却永远不会忘记今时今日他们见到这一幕时受到的震撼!
东轩璟宸帝二年三月十二日,东轩攻打元启封城,胜!
元启皇南璃风在此一战后下落不明,有人言,元启皇在与东轩皇一战中战死;也有人说他被东轩皇活捉并囚禁,还有人说他侥幸逃脱,正藏于暗处意图东山再起……但不管说法如何,元启皇终是去向未明,最后的结果都是东轩大败元启,在封城一战后,用了区区不过半月,便直捣元启京城,至此,元启国亡!
与此同时,仅有的未被东轩吞并的澜熙摄政王东方琑亲自前往东轩——递交投降书。自此,分裂了数百年的大陆再次合并,东轩一统天下!
东轩宣城城郊仙中梨林。
时值三月,绵延数百里的梨树皆绽放出白色花朵,密密麻麻,迎风而展,居于其中,如临仙境。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千年沉香木所制的一张木桌,两条圆凳,一个酒壶,一个酒杯。
慕璟宸亲手替琉玥倒上一杯梨花酿。琉玥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却没有喝,梨花酿“三杯倒”的功效她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宸,我记得当初你带我观尽‘数百里的凌云锦梨花林’时曾说过‘明年梨花盛开的时节我们再来一次’,你今天是来实现诺言的吗?”
“玥儿喜欢吗。”
“嗯,虽然晚了一年,但到底还是实现诺言了。看在如此美景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慕璟宸淡淡一笑,不介意她的“挑刺儿”。
“怎么,不敢喝了?”慕璟宸看着琉玥端着酒杯想喝却不敢喝的样子调侃道。
“谁说我不敢喝了,我只是在蕴酿情绪,只有两杯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品尝。”
“放心,这次不会醉。”
梨花酿,味甘甜香醇,清新怡人,百喝不醉,最适合不善饮酒的女子品尝,至于上次的梨花酿,其实是被他动了些手脚,味道不变,却将其调成了烈性酒,只是为了借她醉酒干些“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