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观画的人回答唐晓辉,“据我所知,莫奈作于1906年,名为《少女》的油画前年在纽约索斯比拍卖行以1870万美元的天价成交,那幅作品是莫奈“睡莲”系列中‘最美、最具震撼力的作品之一,至于这幅能买多少钱就不知道了。”
“乖乖,这老莫可真有钱哪,就不知道命长不长。”
“时间不长也不短,整整八十六岁。莫奈是少有的几个吃到自己种的桃子的艺术家。多数的画家,生前贫困潦倒,盖棺后方得定论,死后一画值千金,不知便宜了哪位亲戚或收藏家。莫奈却享受到了自己的成功。也许是他的画比较随俗的缘故,他生前就有众多的追随者,卖画所得收入颇丰,可以在吉维尼的那片漂亮的花园里颐养天年……”观画者滔滔不绝,可是很快便发现根本找错了聊天的对象。
唐晓辉问:“这么有钱,又活了这么长,肯定娶好几届老婆吧?八十六岁,乖乖,不知道有多少美妙少女毁在这老家伙手里,老兄,你说是不是?”
刚才与唐晓辉对话的人迅速从唐晓辉身边撤离,唐晓辉有些不甘,冲着那个人的喊,“喂,别走啊,难得大家聊得这么来。”
该回头的人没回,几个不相干的观画人倒回过头来频频上下打量唐晓辉。
唐晓辉在夏菲儿面前失了面子,正气恼着,朝那几个看他的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男呀!”
旁边有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
“我喧哗了吗?看个画还不许言论自由了?外国人的东西就了不起了?”唐晓辉想找回点面子。
“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们只好请您出去。”工作人员对唐晓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夏菲儿忙给工作人员道歉,“对不起,我们会尽量注意的。”
工作人员对夏菲儿点头歉了一下身,转身离开。
“凭什么又不是没买票,这帮人怎么就这么崇洋媚外呢?最怎么说也是中国的地盘啊……”唐晓辉嘟嘟囔囔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夏菲儿笑着,找了个话题:“你知道‘印象派’三个字怎么来的吗?”
唐晓辉摇头。
“印象派是19世纪法国最重要的画派,也是西方绘画告别传统进入现代的标志。”夏菲儿指着其中的一幅作品告诉唐晓辉,“印象派这个名称就是得自于莫奈这幅《日出印象》,你看,日光撒在在多雾的早晨,多美妙啊,那些跳跃的笔触,就是一道道跳动的阳光。”
“你很喜欢啊?”
“你不喜欢吗?”
“喜欢!你喜欢我就喜欢!”
唐晓辉开始想着去哪里找几幅莫奈的赝品,问夏菲儿:“夏菲儿,你最喜欢莫老头的哪幅画?”
夏菲儿回道:“他所有有阳光味道的画我都喜欢。”
“阳光味道?”唐晓辉挠了挠脑袋,“呵,我不懂什么阳光味道,你就说哪一幅吧。”
“要说最喜欢哪一幅我真说不上来,你看!”夏菲儿指着眼前的画,“这就是我说所的阳光味道,莫奈把不同的天气,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色彩用阳光调好,洒在画布上,铺成一首歌,一首诗。”
唐晓辉望着那幅名为《夏末的干草垛》,百般不得其解,这人都不知道咋想的,两个草垛子有什么看头,这种草垛在他老家要多少有多少。
展览馆的工作人员在提醒,再过十分钟就到了关馆的时间。
“啊?怎么这么快啊?”夏菲儿满脸遗憾。
“就是一些花啊草的,草还是枯草,有什么好看的,走吧,要不是你想来,别说是花钱买门票,就算不花钱请我来,我还得考虑考虑。”
“门票是你买的?”
“呵,是……是啊,那天无意看到这儿有一个画展,想到你喜欢就买了两张,票还挺不好买呢,没想歪打正着,你还真高兴看这个,这票买得再贵也值了。”
夏菲儿听了,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
“走吧,再不走要被关到里面了。”唐晓辉催促着,好不容易跟夏菲儿出来一次,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待走出展馆,便提议:“都站了半天了,去吃点什么吧。”
夏菲儿摇头,“不了,已经很晚了,我得赶回去。”
唐晓辉急了,“别呀!”
“你也是总站出来的,还不知道总站的纪律吗,我这么偷溜出来没被发现已是万幸了,要回去晚了,连长还不知道怎么罚我呢。”
部队的规矩唐晓辉当然知道,想编出个理由来,却又担心夏菲儿真挨了罚,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弃,“那好吧,我送你。”
“不用了,已经够麻烦你的了,我坐公车很方便,谢谢你今天陪我来看画展,这个给你。”夏菲儿把手里的东西给唐小辉递了过去。
“什么。”唐晓辉本能的接了过来,当看清手里东西,迅速抓住了夏菲儿收回去的手,“怎么又来了,夏菲儿,你怎么就不能拿我当朋友呢,快拿回去!”
“不行。”夏菲儿推了回去,“我不能再欠你人情了,上次的事情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上次什么事情啊,我都给忘了。”唐晓辉把接过来的东西又塞回了夏菲儿手里。
“不行,真的不行。”夏菲儿仍坚持着要给回去。
展览馆广场上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唐晓辉和夏菲儿相互间的推让就像一对在打闹的情侣。
“夏菲儿!”一声暴喝突然在夏菲儿后上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