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见了余晓玲,像见到世上最亲的人,所有委屈瞬间得到释放,抱着余晓玲就哇哇大哭起来。
余晓玲听完张雨的哭诉,开始调解纠纷,她指着李雅:“先把东西放下,给张雨道完歉,再把你的东西搬回旁边那张空床。”
李雅望了一眼余晓玲指的床位,没有动。
“李雅,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李雅嘟囔道:“就铺着一张薄薄褥子,肯定又硌又冷,谁睡呀。”
余晓玲的脸开始涨红,新兵们感觉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夏菲儿想提醒提醒李雅,却发现自己的脚跟和地面已经长到了一起,余晓玲生气的表情让她真的很害怕。
余晓玲冲到李雅跟前,一抬胳膊,将李雅手中的被子扯到了地上:“你没长耳朵是不是?”
李雅从出生到刚学会发几个简单的音符就开始发号令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不就一破班长吗,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打背包回家就是了,她深呼一口气,慢慢转过头来望着余晓玲说道:“我俩的设备除了型号不一样,其他都差不多,你说我长耳朵没有?”
“扑哧”,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新兵,余晓玲又气又恼却又毫无办法,“我是管不了你,可自有管得住你的人!”余晓玲一扭头出了宿舍。
“李雅……”夏菲儿走到李雅跟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什么呀,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床的事把我开回家吧。”李雅做事从不计后果的习惯全拜她老爸李汉全所赐,在李雅的人生信条中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她爸在那儿扛着呢。
张雨不敢再说什么,拿着自己的行李乖乖放到了那张少一张褥子的空□□,班长都惹不起的人,她还能怎么样呢?
不一会儿,余晓玲回来了,每个人都等着她对李雅的处置,没想,余晓玲只是硬邦邦地喊了一声:“整理内务!”便没有了下文,一个人闷头坐下,开始翻阅起一本条令书来。
“搞什么呀,原来是只纸老虎。”高珊忍不住朝夏菲儿小声嘀咕。
夏菲儿松了一口,开始专心致志地整理起军用盆里的洗漱用具。
她把盆里的白毛巾叠好,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条半旧的毛巾,这是她去年过生日时,夏建国送的生日礼物,上面有一个小维尼熊她特别喜欢,至于那块新的白毛巾,她想先放起来,留着以后用。
余晓玲将手中的条令越翻越快,让人有点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看书还是在翻书。
几个新兵不时偷偷观察着余晓玲,猜测着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果不然,余晓玲很快放下手中条令本,站了起身来,“大家听好了,以后你们的洗漱用具摆放就按现在给你的摆好的样子摆,牙刷头朝上,毛面朝右,牙缸把也要朝右,毛巾展开来叠三折,搭在……”余晓玲突然停住,“四床的新兵!”
张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余晓玲瞪了张雨一眼,“不是说你!”
高珊用脚轻轻踢了踢仍在认真研究洗漱用具摆放的夏菲儿。
夏菲儿跳也似的站了起来,“到!”
余晓玲问:“夏菲儿是吧?”
夏菲儿点头,“对。”
“你的毛巾呢?”
“在这里。”夏菲儿举了举手里的“维尼熊”毛巾。
“我是问部队发的白毛巾。”
“哦,已经放起来了,我想先用这条旧的。”
“以为这是你家呀,把这条旧毛巾放回去,把那条新的白毛巾拿出来!”
“这条不能用吗?”
“你要我说多少遍?除了白毛巾,什么毛巾都不能用!”
“可是这样不是太浪费了吗……”
“夏菲儿!”
“到!”
“保卫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稳定,是我军的重要职责!所以,我们必须保持部队的高度统一,哪怕一块毛巾!听明白没有?”
“哦。”
“哦是什么意思?要答是!”
“是!班长,我现在就改过来。”
望着慌慌张张去找毛巾的夏菲儿,又看了看正埋在行李箱中“掏宝”的李雅,余晓玲暗自叹了口气,如果新兵们都像这个夏菲儿一样,光看几页条令书就能打发,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