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桤在电话里问:“已经见过夏菲儿了吧?怎么样?小丫头还能认出来吗?变化大不大?要知道夏菲儿可一直记着你这个瑞哥哥。”
“你行了吧,刚才我还问她认不认识我来着,她傻乎乎盯着我,好像我说了一句火星语。”
“你现在换了姓,人又长得这么硕壮,她认不出你来也正常。”
柳瑞想想也对,“呵,是啊,我离开凌云的时候她还小得很呢,能记起我都困难,别说是认出我了。”
“这样也好,夏叔还想让他女儿在新兵连好好锻炼锻炼呢,菲儿要是知道了你是谁,你想不给特殊照顾都难,那小丫头要依赖起一个人来,什么都能让你给她拿主意。不管怎么着,菲儿也曾叫过你一声瑞哥哥。”
“你就别提什么哥哥姐姐的了,现在我可是她的连长,你小子给我记住了,既然她没认出来你就别跟她提什么哥哥的事,不然哪天突然被叫上一声什么哥哥,我这连长还怎么当啊。”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菲儿胆子小着呢,自从我妈收了她当干女儿,她还不是左一声哥右一声哥地叫,习惯就好了。”
“那也得等新兵连结束以后。”
“咳,你这人……哈哈。”贺桤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开凌云时拜托我保护菲儿的事?”
“什么?”
“你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忘记了,当初那幅认真的表情现在想来都感动啊。”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压根就记不起说过这样的话。”柳瑞有些发窘,找了一个另外的话题,“对了,那个看门的葛大妈还在学校吗?”
“在!现在学校的门她还在看着呢。”
“你记不记得,有回我们带着夏菲儿去偷葛大妈晒在楼顶上的地瓜干,结果被逮了个正着,还是夏菲儿帮我们求的情?”
“是啊,想起都好笑,当时葛大妈非要夏菲儿去叫来我们家的大人,夏菲儿却从自家提来了一大袋酸枣皮,哭着让葛大妈放了我们。”
“那个葛大妈可不是一般的厉害,那会儿我们谁都不怕,就怕葛大妈,没想到厉害的葛大妈却让夏菲儿一袋酸枣皮给收买了。”
“那哪是酸枣皮的功劳啊,葛大妈让步完全是因为菲儿的哭功,不过确实也够让人感动的,菲儿酷爱吃我妈做的酸枣皮,为救我们俩,她可是舍血本了。”
“幸好葛大妈没要她那一袋酸枣皮,不然等葛大妈一走,她又该跟我们哭鼻子了。”
“这个菲儿呀,最大的特长就是哭鼻子,她哭得还特有特点,光掉眼泪不出声,有时候做错了事,你想怪她都难。”
“呵,夏菲儿很爱哭吗?我怎么记得她是爱笑的呀,完了,这个新兵连可有得她哭了。”
“见到菲儿是不是有些失望,菲儿只有三份像她妈,你应该记得良姨是我们那儿公认的美女吧。”
“你还别说,良姨什么样子我还真不怎么记得了。”
“谁叫你小子突然跑到上海去了呢,而且一去就了无音讯。”
柳瑞语塞,其实这也并非他所愿。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多关照着点菲儿!”贺桤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捅了柳瑞的伤疤,赶紧将话题带过。
柳瑞很快也若无其事:“这个啊,另当别论,新兵连期间该怎么训还得怎么训,特殊不得。”
“呵,还挺铁面无私,夏叔要是知道他女儿在部队的第一任顶头上司是你,还不知道怎么个高兴法呢。”
“这事儿你也不能跟夏叔说,他要是一不小心跟夏菲儿漏了口风,我还得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搞什么,用不着防范得这么严密吧,纸还能包得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些你用不着操心,封住你的嘴就行了。”
柳瑞回避着凌云,却又无比地怀念凌云,在他的记忆里,一家人在凌云的日子是那样的温馨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