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清媚硬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带上了房门后,慢慢的移动到了自己平时常坐的椅子上。这个位置很好,她能从窗脚处看到外面的情形,外面却看不到她。
她慢慢的把一直揣在怀中的信件拿了出来,摊开了,放到桌子上目光。从这两个信封上面划过,最终,她还是拿起了少主的信件,抽出信纸,一字一句的逐字斟酌的信件里面的字句。
她有预感,这可能是她和少主的最后一次通信了,他们之间的缘分,就要断了,再也不能联系了。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扫视了几眼之后,整个信件的内容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好像时间都凝固了一样,光晕打在她的身上,让她这个人模糊不清了起来。
她摸着信纸上的字迹,少主说“可能终生不复相见,”还说“希望自己一生顺遂、万事无恙。”没有了少主,她还平安顺遂什么?还万事无恙什么?
少主甚至希望“遇到真心对自己好的男人,就嫁了吧!做个平凡而幸福的女人。”他难道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留在他身边,能够看他一眼吗?
这样处处为她着想的少主,她又怎么放心的下?
鬼清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中,时光流逝了过去。她拿起放在旁边,给人写药方的笔,在一旁写下了这样的话:
“一厢情愿,山河虚度;
风不住,狼烟飞舞;
看世间穷兵黩武,
难为一生荣辱,
换不来痴心交付!”
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写下些什么,要不然,可能到最后自己什么都留不下了,连这样难舍难分的情感也忘却了。
对于她来说,事件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遗忘。她很怕,自己活了一辈子,没有任何人知道,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她努力的想要握住什么,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却被人振一振衣袖,最后什么都剩不下。
她一直知道,自己最缺乏安全感,这么多年来,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供自己停靠、栖息。直到现在,她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没有了少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少主的这封信,抽走了她的脊梁、也抽走了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安全感。她甚至觉得自己被丢弃了。
这种感觉,之前她就有,可是没有这一刻这样强烈。她的人生,在这一刻灰暗了下来。
鬼清媚那一边难过着,李毅这里也不好过。他跟着他爹妈回到了住处,这一路上,他都快要被他爹妈那暗示性的眼神看穿了。
进了家门,他刚想解释一下,他娘就赶紧去给他熬药去了,他爹呢,老好人一个的对他说“儿子,你要是有这个心思,要早点说。你也不小了,我们等着抱孙子,都等的头发都要白了呀!”
李毅一听,赶紧说道“爹,你误会了,我去找凤仪,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觉得那战场,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危险,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不去。”
他爹吧嗒了一口烟,看着他儿子说道“你们军人不是都讲究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吗?这件事情,人家杨书记都说妥了,你咋还敢违背?再说了,你们部队医疗兵,难道没有女的,不上战场?咋不见你关心人家呀?”
李毅实在没想到,一向闷着头、不爱言语的老爹,居然还有这样的口才,当下被他爹堵住了。
大牛妈也正好赶过来说道“对呀,牛儿,咋不见你关心你们部队医疗女兵呀?”
李毅一看他爹妈的态度,就赶紧说道“我去找凤仪,的确还有事情。这不是,这不是,那个她的收养人,给她来了一封信嘛!我怕她意志不坚定,走做了路,想去给她提个醒。”
大牛妈一听,啥玩意?还有个收养人?
李毅就赶紧把事情给他们老俩说了。大牛妈听了之后半天才说道“原来,她真的跟着当年那个鬼子走了…”
李毅一听,赶紧说道“娘,话不是这样说的,她没有跟着那个鬼子走,是她流落街头的时候被那个鬼子救了。这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您可别乱说呀。”
大牛妈看着急赤白脸的李毅说道“我怎么就乱说了?再说了,我还不行说一句了!”隔了一息又说道“牛儿,这丫头要是真跟着那个鬼子,这么多年了,那,这感情可就不一般了。你,她的心思怎么样,你能握得住吗?”
李毅其实听出了他妈的意思,但是他装傻充愣的说道“凤仪的心思,肯定是站在华国人民这一边的,没说的!我相信她!”
大牛妈看着儿子这样转移话题,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的儿子她了解,这李毅要是有把握,肯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一定办得到,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而现在,他在转移话题,也就是说,他自己都拿不住那丫头现在的心思。
也是,要是拿得准,儿子也就不会巴巴的跑去说那些话了。只是鬼子的一封信,儿子就这样没有自信,想来那个丫头和那个鬼子的感情很深。
对于鬼清媚是不是她儿子的良配,大牛妈第一次产生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