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纵横交错的小巷里,恰恰是S市的另一种“灯红酒绿”。
虽不比商业街奢华,但各种各样的家常饭馆里,也是一番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场面。
在颇为拥挤的小巷里艰难的穿行,言诺终于气喘吁吁的在一家面馆外的露天木桌边坐了下来。
桌边,等候了许久的秦茗翘着二郎腿,优雅的擦拭着桌面和碗筷,动作慢条斯理。
言诺舒了口气,没精打采的驼着背,接过了秦茗递来的碗筷,“怎么想起到这儿来?”
秦茗斜睨了言诺一眼,语调凉凉的,“到这儿来,还能干什么?怀旧咯~哪像你们这些没心肝的人……”
言诺噎了噎,怀旧……提起旧事,她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在S市上大学时,她和秦茗都对锅盖面情有独钟,但吃遍H大周边的大街小巷,却也只有这一处最合她俩的胃口。那时,章诚诚还未和秦茗闹翻,虽然很嫌弃这里的环境,但也总是依着秦茗言诺,三人时不时就到这里来要上几碗锅盖面,吃的额头冒汗也不停下。后来,三人闹掰了,言诺便也不再到此家面馆来了。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这家面馆竟还在这儿……
没听到言诺出声,秦茗淡淡的抬眼,看向了明显在走神的言诺,“……瞧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没强迫你过来,你完全可以继续和你的小竹马相亲相爱。”
“……”言诺眸色一黯,胃里的酸水直直向上翻,涌到了喉头。
似是瞧出了言诺的失魂落魄,秦茗怔了怔,“怎么了?”
言诺垂眼,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哑,“我和他……分手了……”
“什么?!”秦茗难得的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声音也扬了起来,周边几桌的客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听完言诺支支吾吾的叙述,再想一想她的尿性,秦茗已经脑补出了所有关键情节。
热腾腾、香喷喷的两碗锅盖面都上了桌,秦茗将其中一碗推向言诺,想了想,又去老板那里拿了两听啤酒。
“啪——”秦茗将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啤酒摆在了言诺手边,俯视着她,颇有种怜悯苍生的感觉,“喏,作死时,锅盖面和啤酒更配哦。”
言诺耷拉着头,郁闷的挑起几根面,塞进嘴里,却有些食不知味。
“……你也觉得是我作?”吃了几口面,言诺忧桑的盯住秦茗,垮着一张苦瓜脸。
“……”秦茗优雅的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才开口说话“是挺作的呀。”
言诺就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又被狠狠踩了一脚,脸色更暗沉了。
秦茗拍了拍言诺的右肩,安慰道,“说你作又没说你错……你这么矫情不还是因为太在乎他么。”
言诺垂眼叹气,打开了啤酒,仰头灌了一口。
秦茗扣了扣木桌,发出“笃笃”的沉闷敲击声,“喜欢一个人久了,爱的没了自我……你不会是后悔喜欢靳易了吧?”
言诺愣愣的盯着桌面的木纹出神,“……我……只是累了。”
秦茗一愣,随即淡淡的看向略显疲惫的言诺,“……罢了,说起来,我一开始就不看好你们俩。”
“在我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和自己喜欢许久的人走到最后。”秦茗也开了啤酒,陪着言诺“畅饮”了起来。
言诺眯了眯眼,以手拄着脑袋,“为什么?”
“大抵不过两个原因。有些是因为在一起后,发现对方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便分了。”秦茗顿了顿,“剩下的那些人便是因为时间久了,累了,撑不下去了。因为喜欢了许久再得到,这份情谊太深重了,若是对方的心意稍有些偏差,两人之间就是不平等的。不平等的感情……又怎么长久?”
言诺深深的看了秦茗一眼,“都说坏的爱情是世界只有那一个人,我觉得我似乎就是如此……秦茗,你说我是不是太偏执了……”
秦茗举起啤酒和言诺碰杯,“你们两个人的事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你能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好的……毕竟如果不想清楚,就算你们还在一起,心里的隔阂也是打不破的。”
言诺点了点头,她是真的很乱……很乱……
“只是……”秦茗抿唇,眉尖微蹙,“阿诺,万一你想明白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只想和你那个竹马在一起,而且不愿再计较……你又要怎么办?”
言诺挑着面条的手顿住,轻轻摇了摇头。
摇头的意思既是否认,亦是无措。
否认是因为秦茗的假设不可能存在,若有朝一日她不愿再计较,那也就是不再深爱了……
而无措则是害怕自己真的会因为旁的什么事而后悔,到了那时,她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她会蠢到认为靳易可以被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