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用收拾什么了,直接拎着这个行李箱走就可以了……”言诺踢了踢自己脚边的箱子。
言父推了推眼镜,转向言母,“那待会就出发吧。”
言母点了点头。
言诺一家到达X市时,已经是傍晚了。
车窗外,天色渐深,商场里的灯光也都亮了起来,街道边的树木已只剩枯枝,因天气寒冷的缘故,很多人都焐在了家里,冷风在空荡荡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满目萧索。
言诺愣愣的看着这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的城市,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一切分明是变了,但言诺的脑海里却全是它从前的样子,那份熟悉丝毫未变。
一别数年,言诺还是很爱这座城。
爱这座城,因为城里有她爱的人。
车缓缓驶进百春名邸,这里曾经是X市最高档的小区。
十年过去了,这里仿佛没有什么改变,小桥,流水,人家。
顺着那熟悉的小道,车终于在一栋栋联排别墅前停了下来。
言诺在进外婆家之前,下意识的向右边瞄了一眼,见旁边的那栋屋子喜气洋洋,还热热闹闹的有不少动静,心里不由一跳。
“呀,阿诺回来啦——”
刚刚走进别墅内,精神抖擞的外婆便风风火火的冲上了前,一脸慈祥的打量言诺。
言诺笑了笑,喊得极其响亮,“外婆——”
言诺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所以她从小就在外公外婆家长大。
“瞧我们家阿诺,这一年又是越长越漂亮了~可比隔壁老靳家孙女长得水灵多了~”
外婆满意的点着头。
言诺扶着外婆的手微微一顿,“外婆……你说的……是靳容?”
外婆笑的乐呵呵的,“是啊,就是容丫头。”
言母闻言,皱起了眉头,转向言诺,“你怎么认识隔壁靳阿姨的孙女?”
外婆回过头,有些诧异的看向言母,“怎么,你还不知道?阿诺现在是靳容的老师,阿诺,是不是?”
言诺瞥了眼自家的母上大人,“恩……”
言母将言诺从外婆身边拉了回来,小声问道,语气有些不对劲,“你怎么没告诉我?”
言诺有些小心虚,眨了眨眼,“不过就是一个学生……我那么多学生总不能每个人都报备一下吧……”
言母冲着言诺翻了个白眼,“你对那个靳容,和平常学生难道一样吗?”
言诺连忙叫了起来,“当然,当然。”
言母默了默,似乎想着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你……见过靳易了?”
言诺一怔,“……他来开过家长会。”
言母“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说着,她伸出手戳了戳言诺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能不能换个人惦记?从小到大就围着靳易靳易,你能有点出息吗?”
言诺摸了摸头,事实上她爸妈以前还是很喜欢靳易的,可是后来发现她对靳易产生一种执念后,言父言母就开始绝口不提这个人了。就算是提起他,也逃不开那几句话,“那小子有什么好?”“那小子从小就像快冰一样”“那小子和你不适合”。
言母正要继续教训女儿,那边在沙发上坐下的外婆及时的开始召唤,“阿诺,来来来——”
言诺冲她妈嘿嘿一笑,便赶紧凑到了外婆身边。
“外婆,你怎么知道靳容是我学生啊?”
言诺可记得清清楚楚,她连她母上大人都没告诉,更别说告诉外婆了。
外婆冲对门努了努嘴,“昨天老靳带着她孙女孙子看我来了——”
言诺倒水的手微微一抖,惊愕的抬起头。
“老靳那个孙子,哎对,叫靳易的那个,不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个小伙子吗。”
外婆眯着眼,拍了拍言诺的肩膀,和蔼的笑着。
“靳易回来了?”
言诺还未曾反应的过来,言母却已经耳尖的听见了,朝这边边走边问。
外婆“恩”了一声。
言母踢了已经缩成团的自家女儿一脚,笑容颇为咬牙切齿,“靳易和言诺同学了十几年呢,这次过年一定要在一起好好聊聊才行。”
言诺苦不堪言,别人不懂她妈的意思,她能不懂吗?
从小言母对言诺的教育就是,不许有太热爱的东西,也不许有太害怕的东西,因为这些都将是她的弱点。
再大点,言母告诫她,这尘间有两种苦不能踫,一是得不到之苦,二是钟情之苦。相较之小,钟情更苦,会一生受其所累。
所以,一旦萌生这样的情愫,一定要象打扫灰尘一样,把它从心屋里清扫出去。当然,在洞若观火的言母看来,靳易便属这必清的“灰尘”。
在言母这等变态式的理论下,言诺深深觉得自己竟然还没有心理问题简直就是个奇迹。
她可以容忍靳易这个心结慢慢解,但她凶残的母上大人可绝对不会允许,快刀斩乱麻便是言母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