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有点为难地看着手中的水,萧大人看了一眼,说:“先放那里吧。”
丫鬟连忙将洗手盆放好,屈膝说:“奴婢这就去叫少爷出来。”
萧大人点点头。这个小子自从前几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后,就再也没有积极进取过,每天都是得过且过的,但因为也没有犯什么过错,所以他和夫人也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鞭策他或者鼓励他。现在好不容易这个机会来了,要让他变得充实起来,而且,变现好的话,不仅仅会得到皇帝赏识,谋个一官半职,最重要的是,要是能和公主日久生情,做驸马爷,就能够改变他的心意,不再因为一个女人而颓废。这真是一个一举三得的好机会!云忌,你要好好把握啊!
不一会儿,丫鬟叫来了萧云忌。
萧云忌看父亲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家来,都还没让丫鬟服侍着洗手。
“爹,你回来了。”萧云忌淡淡打了个招呼。
萧林福坐在大木椅上,慈祥地看着儿子,这阵子皇帝出巡,他作为渭城最大的官员,肯定是要兢兢业业地忙碌公务和陪伴皇帝的,所以,对儿子的关怀又少了,这会儿,回来得正好,想和他好好聊聊。
“忌儿,最近在忙什么呢?每天都早早出去,下午才回来,爹想和你聊聊都没机会。”萧林福环视四周,看没有其他人在身旁。
萧云忌走到他面前来,萧林福随手一指旁边的一个位置,萧云忌点头,过去坐下来,才恭敬地回答道:“爹,我最近认识了几个年轻的江湖侠士,彼此谈得来,所以经常和他们相聚,而且,在渭城我也算是尽地主之谊,所以就带他们逛一下我们这里的一些山水景点,领略渭城的风俗民情和美丽风光。”
萧林福听完,这也无可置否,便点头说:“有朋友来,你尽地主之谊是好事,但是要了解这些朋友是什么身份,切不可和一些有企图的伪君子来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你也知道,这阵子皇上在我们渭城,一切都要注意,不要给一些小人有借口说我们刻意接近武林高手,图谋不轨。”
萧云忌点头,说:“我知道了,爹。这些朋友都是经过我观察,是值得交往的。”
萧林福又问:“爹也不问你为什么总是热衷于和江湖人士交往,但你这么做总是有你的理由的,爹现在烦恼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和公主在驿馆的安全,今晚发生了一些意外,有个黑衣人闯进驿馆去,幸好皇上和公主没有受惊。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萧林福虽然是在问萧云忌,但其实无非就是告诉他,黑衣人也是武林高手,多和江湖人士交朋友有利也有弊。
“爹的意思是加强守卫还是……”萧云忌反问。
萧林福说:“爹自然知道这个,但是一时间增加太多高手守卫,更加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或者关注,爹跟皇上提起要要让你去做公主的贴身侍卫,时刻保卫公主安全,至于皇上那边,我再想想办法。”
萧云忌有些为难的样子,他吞吞吐吐地说:“爹……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不是很有兴趣。”
萧林福皱眉:“嗯?帮爹的帮你也不愿意?再说,要是保护得好,皇上赏识你,封你个官位,这岂不是好事一桩?”他没有说其它的好处,比如,和公主相处,他望儿成驸马的事情,毕竟,他知道儿子只对一个女人有兴趣,但是,在四年前,那个女人已经成为别人妻子了,这一切都已经成过眼烟云了。儿子念念不忘,也许只是人得不到而觉得重要。
“爹,不是这样的。”萧云忌将旁边的茶送到萧林福面前来,萧林福将信将疑地接过来,难以相信他竟要拒绝。
“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孩儿习惯了像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只怕做不好,触怒龙威。”
萧林福听到这里,不免松了口气,这不过是孩子想偷懒的一个借口罢了。“不管怎么样,皇上已经下旨了,你想偷懒都不行了。”
萧云忌欲言又止。
萧林福见状,安慰他:“儿子,算了吧,你也无所事事好几年了,男儿就应当有所追求,这次的事情说不定是个转机,虽然伴君如伴虎,但是只要你细心谨慎保卫好公主,说不定就能继续作为侍卫,跟公主到京城发展了。”
萧云忌还是有些犹豫:“孩儿明白……”
萧林福说:“不用犹豫了,你今天早点歇息,明天早上哪也不去,爹带你去面见圣上和公主。好了,爹也累了一天了,我去和你娘说说这事,她一定比我还高兴,你碌碌无为的这段时间,你娘天天拜佛烧香,就是为你求个转机,现在果然感动了上天。”
萧云忌站起身,垂首说道:“是,爹也早点歇息吧。”
看他慢慢走出客厅,萧林福重重地送了口气,终于搞定了家里这个小祖宗,就看他明天起怎么搞定公主那个小祖宗了。
萧云忌回去房间后,关起门来的时候几乎要雀跃一番!
终于毫无悬念地确定了这件事!
明天起,就能见到公主了,而且是以侍卫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和她相处,并且可以和皇帝接触,只要好好表现,抓得住公主的认可,就说不定真的可以去京城发展,到时候,和灵儿的距离又会再一次拉近了!
与其说是娘亲烧香拜佛的虔诚之心感动上天,使得事情出现了转机,还不如说是自己对灵儿的痴心感动了上天,他双手合十,学着信徒的样子对着关闭着的窗户,暗自许愿:灵儿,此生我萧云忌,不管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次日,萧林福准备妥当后,叫人去请出萧云忌,此时萧云忌自然也是准备妥当了。萧林福满意地看着儿子,说:“儿啊,你今天的表现,关系到老子的身家性命。”
萧云忌微微一笑,回答:“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夫人帮萧林福捶着肩膀,喜上眉梢:“老爷,我们忌儿定能胜任的。”
萧林福自然也是信任儿子的,满面春风地说:“好,忌儿你要记住,你要保护的是朝阳公主,作为臣子是不能随意称呼公主的名讳的,所以我才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些。这朝阳公主是孟皇后所生,是皇上最宝贝的女儿,你可要小心应对,不可让公主受到半分伤害。”
萧云忌点头:“明白。”
萧夫人自然也是有想法的,接近公主,咱们家云忌这模样,还怕迷不倒公主么!只要忌儿有心,这皇上的乘龙快婿还不是忌儿!但她没敢说出来,毕竟整个萧府上下都知道萧云忌和灵儿的事情,自从灵儿离开他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起灵儿,那些上门来提亲的媒人也都被赶出去了,倒不是萧府有多气焰嚣张,而是萧云忌非常讨厌有别的女人来替代灵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四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年轻女人进来过萧府。
“忌儿,好好表现,啊。”萧夫人叮嘱着。
“知道了,娘。”萧云忌一副乖孩子模样,深深使夫人安心。
“出发吧。”萧林福说道,萧云忌点头,跟着他出门去,萧夫人跟着出来到门口,看着他们坐上轿子去,才放心地转身回府中。
对于萧府来说,今天真是让人喜悦的一天。
对于萧大人夫妇来说,儿子长大了,有担当了,而且获得这么好的表现机会。而对于萧云忌来说,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了。
都是好事。
到了驿馆,皇帝今天正好今天要微服私访盐场,所以决定长话短时。
萧林福两父子到了驿馆后皇帝已经洗漱完毕,在和公主用膳了。
“微臣萧林福携犬子萧云忌,叩见皇上和公主。”萧林福恭敬地行大礼。萧云忌见状,自然也跟着照做了。虽然他不喜欢这些理解性的东西,但是只要是有利于将来的计划的,他都可以努力去适应。
朝阳转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萧云忌,脸颊顿时有些微微发烫。
“爱卿平身。”
待他们起身后,哲宗打量起了萧云忌,然后微笑着点头称赞:“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萧大人,令郎果真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啊。”
萧林福谦虚地说道:“皇上过奖了,犬子尚年轻,许多事情不懂分寸,还请皇上和公主多谅解。”
萧云忌看到公主在看他,便对着她微微一笑。旋即很快收敛笑容认真地聆听哲宗说话。朝阳与他目光相对,却心虚心跳加速,连忙低下头去喝茶,假装淡定。
萧云忌又在心中发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嗯,你叫萧云忌是吧?”哲宗问。
“回皇上,是的。”
哲宗满意地点头:“从今日起,公主的安危交给你负责到底,朕封你为御前带刀侍卫,只听命于朕和朝阳公主。”
不用萧林福说,萧云忌马上跪下领命:“臣遵旨。”
哲宗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平身吧,这里不是皇宫,不必如此拘泥于礼节。朕原本是禁止朝阳公主外出的,但萧大人说你有一身好功夫,朕便信你一次,可以外出,但是如若公主受到半点伤害或者委屈,朕就唯你是问,知道了吗?”
萧林福听这话,整个腰椎都僵硬了,这就是人常说的,伴君如伴虎。
萧云忌微微笑,俯首说到:“遵旨,微臣定能不负使命。”
“嗯,萧爱卿,你带路,朕要去盐场查看。朝阳,你就跟云忌聊聊吧。”
“儿臣遵旨。”在萧云忌面前,朝阳是一个温顺的小绵羊。
李公公喊道:“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