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凤怜情紧走两步刚想呼唤，冷不妨裴月涛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从旁响起，“凤主，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大殿了。”
“我……”凤怜情转身惊慌地看向裴月涛，在接收到裴月涛警告的注视后，他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一贯的清雅之姿，“好！”
眼睛再度扫过怔仲间的萧梦离，紧走两步，匆匆出了院门，风带着青色的衣袂拂过门框，飘然远离。
怜情……怜情……是你吗？
我的怜情……
萧梦离痴痴望着空洞洞的别院门口，对身边的激烈打斗充耳不闻，长久地没有回过神。
怜情……我的小怜情……
是你吗？
真的是你吗？！
“什么？！”
“这不可能！”
在听完萧梦离说凤怜情就是风怜情后，云飞遥和玄影大眼瞪小眼，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凤怜情就是风怜情，这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啊？她也觉得不可能。可那个人明明就是风怜情没有错！她爱他至深，恋他入骨，她的老公，她绝对不会认错！
“风怜情落下万丈深渊，这是你亲眼所见！而且……你不是说夜倾城已经派人下过崖底，只找到一些衣料的碎片，而这些衣料碎片，确实是属于风怜情的！”云飞遥惊问。
面对这样的事实，萧梦离也觉得难以置信，“我知道啊……夜倾城说怜情的衣料碎片上粘有血肉，加之当时火药爆炸……他们都认为怜情不可能还有命活着。”
“他们找到尸体没有？”
“这……”
萧梦离一时迟疑。
对耶！尸体！她好像不曾听夜倾城提到过尸体……
一旁的玄影回答：“没有尸体。因为山崖下常有野兽出没，我们推断风怜情的尸体可能被野兽叼去了。因为在距离风怜情衣服碎片不远的地方，有一只猎豹的脚印。”
萧梦离闻言激动，心中惆怅酸涩滋味一时间难以言明，她激动地说：“这件事你们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玄影瞳眸微垂，低声解释：“风怜情之死伤透了夫人的心，蔚晴怕夫人如若知道风怜情尸骨无存定然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故而不让我们告诉夫人。他为风怜情立了衣冠冢……”
萧梦离轻叹。
蔚晴呀，还是你知我懂我。真是难为了你……
裴沐瞳在听到萧梦离说凤怜情就是风怜情后，就一直陷入沉默之中。他双眉冷凝，神情严肃，没有半日里半点玩世不恭的姿态。
凤怜情就是风怜情，这可能吗？
凤怜情是女儿身，风怜情却是男儿身。这性别上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董卓凌为什么会扶植假扮凤怜情的风怜情登上皇位？
除非……
蓦地，裴沐瞳脑中灵光一闪，所有的思路在瞬间清晰，
除非那个传闻是真的！
如果那个传闻是真的——凤怜情就是风怜情，一切就有了最好的佐证！不错，就是这样的！
紧绷的身子微微松弛，看见云飞遥和萧梦离还在为了凤怜情就是风怜情一事争论不休，裴沐瞳轻咳两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缓缓开口：“飞遥，还记得那日朝堂之上，我们关于凤翔国新帝凤怜情的争论吗？你还记得当时花非雾提出的两个可能性吗？”
“记得！当时花非雾说：‘其一，七天前传出昭和公主病逝的消息是假消息，是皇后董氏因为接到皇太女意图弑父夺位的秘报，为了保护自己女儿顺利登基而放出的烟雾弹，其目的就是保存实力；其二，七天前传出昭和公主病逝的消息是真消息。现在这个昭和公主是皇后董氏不甘心自己一生心血付诸流水，她跟国师董卓凌密谋，扶植假皇帝继位，其目的就是夺取凤翔国政权。’”
“当日我质疑花非雾的推论，而尹清扬同意花非雾的第一个推论，而你则赞同花非雾的第二条结论。”
“不错！”
“如今将我们在凤翔国遇到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再仔细一想，我承认，当时你所说的是正确的。”
云飞遥惊愕，若有所想，“你是说……”
“昭和公主病逝的消息是真的！而现在这个登基为帝的昭和公主是假的，他是董卓凌扶植的傀儡皇帝！”裴沐瞳肯定地说。
云飞遥扬眉，若有所思，“所以……风怜情并非凤怜情，他只是取代了凤怜情的身份，男扮女装，登基为帝……他只是董卓凌抛出的一个饵，他的一举一动，全部在董卓凌的掌握之中。”
萧梦离不解，弱弱地提醒，“可是……怜情他明明已经……”
裴沐瞳摆手打断了萧梦离的话，他说：“让我们暂时抛开风怜情已死这个事实。现在，我们假设，风怜情没有死。他被董卓凌带到凤翔国，男扮女装，取代已经死去的昭和公主，登上帝位。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什么结论？”
萧梦离兴奋接口：“我在西山龙翔寺遇见的人就是风怜情！”
裴沐瞳点点头，又道：“现在，让我们循着这个推论往下，看看我们能够推出什么结论。
“凤怜情就是风怜情，他一直思忆故土，那么在龙翔国别院的厢房之中，他与裴月涛的对话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裴月涛劝风怜情忍耐，风怜情却说他不想做这个皇帝，他只是回到那个女人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很明显，一定就是在说梦离！”
萧梦离用力点头。怜情对她之心可昭日月，如果风怜情没有死，他一定会想办法回到她身边！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裴月涛知道风怜情的身份！他不但知道风怜情不是凤怜情，而且知道风怜情曾经是谁！”
云飞遥如梦初醒，肯定道：“所以，那晚裴月涛才会让夜倾城诱拐梦离到裴府，严刑逼供，因为他担心我们此行凤翔国，结盟是假，寻人才是真。他怕我们是因为知道了风怜情没死，故而特意前来寻找风怜情，揭露这则皇室丑闻！
“风怜情的身份一旦被揭穿，董氏必倒，朝庭必乱。裴月涛爱民如子，他虽然乐意看到董氏倒台，但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朝纲动荡，百性流于战火。所以，当晚他才会不顾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试探我们，确定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裴沐瞳说。
“醉仙楼！醉仙楼！”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萧梦离失声惊呼：“这间醉仙楼一定是风怜情所开！京城的醉仙楼是怜情亲手开办，醉仙楼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都是他亲力亲为！只有风怜情才最了解醉仙楼的布置摆设、酒菜佳肴，只有与镜月生活多年的风怜情才了解水镜月的书画文字，技艺风格！”
裴沐瞳赞同萧梦离的分析，他又补充：“梦离，你曾经提到过，是夜倾城派人下山搜寻风怜情。以前，夜倾城是慕荣尔雅的部下，这件事看起来没有什么可疑。但如今，知道了夜倾城的真正身份就是曲无双，而他其实是裴月涛派到轩辕王朝的探子，那么由他下山搜寻风怜情未果，就显得相当可疑。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风怜情当时未死，是夜倾城带走了风怜情，回到凤翔国，把他交到裴月涛手中，再由裴月涛转交给董卓凌呢？这不正好符合了裴月涛与董卓凌虽然关系不合，裴月涛却知道风怜情的秘密。如果风怜情是董卓凌带回来的，你以为董卓凌会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裴月涛吗？而风怜情又会跟裴月涛这么亲近吗？”
“所以说……”萧梦离果断地下了结论，“是裴月涛与董卓凌密谋拐走风怜情的！夜倾城所谓的幻影教的人刺杀之说根本就是无中生中！那些人其实就是夜倾城派来的！”
“不……属下认为不是！”
玄影在深思过后开口，他说：“属下尤记得那个杀手在胁持夫人和风公子之后所说的话——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虽然我命不久矣，临死之前拉上你和这个替死鬼垫背，倒也不错！他的任务就是‘杀了你’，这句话他说得很清楚。这批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杀人灭口，而并非掳劫风怜情这么简单。”
萧梦离喃呢自语，“这批杀手想杀了我，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不是呢？”裴沐瞳问：“如果这些杀手是冲着风怜情而来，他口中所说的‘你’其实是指风怜情呢？”
“可是不对呀……”萧梦离歪着脑袋，满脸惑色，“董卓凌既然要利用风怜情登上帝位，她又怎么会派人刺杀风怜情呢？”
“如果当时凤怜情未死，而董卓凌知道裴月涛已经找到风怜情，并准备派人将他带回凤翔国。那么她会怎么做？杀人灭口！这似乎是她当时唯一可能会做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呢？风怜情和凤怜情究竟有什么关系？裴月涛为什么要找风怜情，董卓凌为什么又要杀风怜情呢？”
裴沐瞳耸耸肩，他并非万事通，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你亲自去问风怜情了。”
“夜倾城说杀手是幻影教的人，而他当时也确实及时出现救了我们。”玄影说：“属下更倾向于相信夜倾城的话，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必要骗我们。”
萧梦离满心诧异，“幻影教啥时候跟董卓凌勾搭上了？”
云飞遥说：“正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幻影教是个杀手组织，收了钱，他们替任何人杀人那都是有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