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见唐玄默脸色臭臭的,白倾颜奇怪地嘀咕了一声,正巧见柳迎风也进了门,便拉住柳迎风道“纤云郡主走了吗?”
“哎呀,也不怎么的,纤云郡主的行李到现在也没收拾完,玄默都坐在这儿生气半天了。”说到后面,柳迎风降低了音量,生怕唐玄默发现自己在讲他。
“原来是这样。”白倾颜笑了笑,又望向唐玄默,压下心中的笑意道“你也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以为她就要走了嘛,再说了,案发现场基本什么也没发现,你去了也是一样。”
“意义不同。”坐在那儿许久,唐玄默才黑着脸吐出这么一句。
“有什么不同?去那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瞧,我脚还被刺了一下呢。”说罢。白倾颜大大咧咧地将裙子给掀起一些,露出洁白的脚裸,以证明自己的腿真地被刺到了。
“颜姐姐!”见到白倾颜这番模样,柳迎风惊叫了一声,连忙小跑过来,帮白倾颜把裙子盖好,然后才低低地道“女儿害的羞不羞啊……”
白倾颜这才想起,在古代,女子的无论手脚都不能外露,让别人看了,就像没了节操似的。但在白倾颜心里,这种想法才是真正的没节操好吗?
“这,这……忘了,忘了。”白倾颜将原本迈开的脚收了回来,拿手轻轻压了压罗裙,才抬头嘿嘿一笑。
见此模样,唐玄默只得轻咳了两声,化解这段尴尬,正巧厅外传来一阵噪杂喧闹之声,厅里的几个人都转过头望向厅外。
只见郑纤云一身粉衣走在前走,后面跟着向个搬行李的家厅,几个人正往大厅走了过来。
“玄默,我收拾好了。”弯着眼睛微微一笑,郑纤云柔声道。她很是不想离开,所以连行李都收拾得极慢,可再慢也终有收拾完的时候,一日不是他唐玄默的人,便一日要离开这丞相府。
“那便走吧。”唐玄默起身,走过郑纤云的身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便迈出大厅往府门方向走去。
柳迎风脚步轻快地跟着唐玄默也要出厅,到郑纤云身边时,望了眼已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道“就是,再不启程日头都该下山了。”
“走吧。”见郑纤云一脸悲伤,白倾颜微微一笑道。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怜,这么爱一个人,却因为拉不下面子,连爱都说不出口,更无法表达出来。只能借着每年一次住在丞相府的日子默默地看着心爱的人,却得不到别人相同的回应。
“谢谢。”走在白倾颜后面,郑纤云突然开了口。她想谢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懂。也许是谢谢白倾颜那天晚上的开导,也许是谢谢白倾颜今天帮她将唐玄默留下。
其实细说起来,她们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深仇大恨,有的只不过是郑纤云自以为是的唐玄默与白倾颜之间的感情,经过这么多日以来,她也发现那不过是自己多想了,他们之间,似乎不过是朋友。
怔了怔,白倾颜才微微一笑“不客气。”
大厅与府门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短,可今日看来,却走得格外的快。郑纤云站在马车边,望了又望唐玄默,紧抿着的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轻轻一叹,道了句“我走了。”
“一路顺风。”唐玄默点了点头,示意家丁帮郑纤云把行李都搬上车,然后又望着郑纤云,对家丁说道“一路定当好生保护纤云郡主。”
“是。”家丁们领了命令,都准备好了,驾着缰绳,就差郑纤云上马车便可以出发了。
秀手紧紧抓着帕子,郑纤云依依不舍地最好望了唐玄默一眼,转身钻进了车厢里。可白倾颜分明看见郑纤云转过身的那一刻,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马车开始走,唐玄默与白倾颜他们也站到看不到马车了才返回府里。
几人返回厅中时,看见刚才连脸都没露一下的温陵羽正悠悠坐在厅中,见到白倾颜便连忙起身“倾颜,昨日出去闲逛,看到一个地方好漂亮,你去看看吗?”
温陵羽的话一出,愣住的不止是白倾颜,还有唐玄默与柳迎风。柳迎风眨了眨眼,心中默默叹道:这、这这温陵羽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还懂得约白倾颜去玩,比唐玄默和吴佳仁都强!
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温陵羽,白倾颜想了许久才道“陵羽,你这……这是谁教你的啊?”
被白倾颜一问,温陵羽原本白淅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红,别扭地别过脸道“是博玉教我的。”
原是他一早上去找白倾颜,结果得到白倾颜自己去查案了,便有些闷闷不得,博玉看见了便让他约白倾颜一同去游玩,并把游玩的地点都帮他选好了。
“倾颜,去不去?”温陵羽一脸期待地盯着白倾颜,连声问道。
“博玉这丫头……”有些为难地啐了啐嘴,白倾颜见温陵羽期待的模样,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勉强点点头“去,当然去。”
白倾颜一答应,温陵羽便急急地拉着白倾颜出门了,而边上的唐玄默见此模样,心乎地一沉,脸色阴沉地出了厅往府门口走去。只剩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蒙了的柳迎风傻傻站在厅中。
沿着大街往南走,唐玄默背着手,一步比一步沉重。
什么时候起,竟然觉得她这般重要了?也见不得别人与她这般要好?她不过来府里两……不,近三个月而己,这三个月里,她都做了些什么,而自己又都做了些什么?面对她时,竟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想着心事,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白府。抬起头望着行楷烫金匾上的大字,唐玄默一扬衣袍,迈了进去。
“这不是咱们唐丞相吗?今日怎么有空来寒舍啊?”一进门还没走两步,一道揶揄的声音便从边上传来。
转头望去,白青筠正卷起衣袖与裤管,独自一人坐在竹椅上一摇一晃,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盘水果,而白青筠正伸手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放。
依旧阴着一张脸,在白青筠旁边的石椅上坐下,唐玄默才缓缓开口“有酒吗?”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呀?”又一垫脚,椅子听话地晃动,白青筠歪着头瞄唐玄默,又笑着补了一句“是什么原因,让唐丞相你这般失魂落魄的?”
看他那模样,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眼里分明多了一分魂不守舍。
“废话真多。”一把拿过白青筠身边的水果,唐玄默又重复道“快把你府上的酒拿出来。”
“哎……敢情你把这儿当酒馆了?”白青筠嘿嘿一笑,也不气恼,而是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行,行,既然唐大人难得赏脸,那小的就作一回卖酒郎!”
说罢,白青筠大步往府里走去,独留唐玄默坐在石椅上发呆。
等白青筠端了酒和菜回来之时,唐玄默依然坐在石椅上不知想些什么。将酒和菜放下,摆好后,白青筠为唐玄默把酒杯添满后,才问道“玄默,就算是陈中堂的案子复杂了些,也不必如此吧?”
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下,唐玄默才摇摇头“不是。”
“那又是什么?”这下倒有趣了,一向很少因着别的事烦心的唐玄默今日居然沦落到借酒消愁的地步了。白青筠瞄了唐玄默一眼,又将酒杯倒满。
伸手握住酒杯,唐玄默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出来。
“该不会是……因为倾颜?”小心地看着唐玄默,试探性地问,却不想,一听白青筠这么说,唐玄原本已经缓了的面色又凝重起来,将杯听酒喝光,又不言语。
“原来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啊!”既然知道问题所在,就好办得多了。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白青筠紧紧盯着唐玄默,声音低低地问道“玄默,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喜欢上了……被白青筠这么一问,唐玄默也怔住了。这种感觉,是喜欢上了吗?对是自己未婚妻的柳迎风也不曾有的感觉……
见唐玄默不说,白青筠再次问道“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了吗?”白青筠几乎可以判定,现在眼前这位魂不守舍,七魂没了四魂的家伙,就是喜欢上那白倾颜了,而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变成这般模样的。
“她跟温陵羽出去了。”唐玄默想了许久,才用最简短的话将事情说完。
“噗……就、就因为这事儿?”一口酒刚到嘴里就这么喷了出来,白青筠放下酒杯,优雅地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不可思议地道“玄默,你是真没喜欢过姑娘吧?就这点事儿你就成这样了?”
“……”恨恨地盯着白青筠,唐玄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确是没喜欢过人,也不知怎么样才是该对喜欢的人的态度,所以他才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不堪。
整了整表情,白青筠拼命止住心听笑意,又重重咳了两声,才道“玄默,有些事,别人帮不了你,你必须像在朝堂上一般,自己去争取,去拼搏,让别人看到你的好。而有些话,该说的时候,就得说,姑娘家,总是要矜持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