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孙然,她仅有的特殊印象就是他那一身青色的长袍,颜色,青色,无论何如变换,各式各样的款式,总是以青色居多。
有人说,从一个细节上就可以一个人的性格。
那么,这人心是不是也如他的性格一样,她不敢想,只觉得自己心跳要比平时要快,控制不住的颤栗感。
她更不敢想,皇孙然那句亲呢的话,包含了几个意思,她有自知之明。
她没有说话,皇孙然急了。
此情此景,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有感而发,等神智清醒过来,像这番话,他却是再也说不出口,骨子里傲娇的性子,浑然天成,想要改变,很难,但能够跨出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默默的转过头来,两人无言相对。
风起,衣卷,不知名的动物叫声此起彼伏,但这里静悄悄一片,恍若无人的安静,这里好像自成一片天地,空间。
“主子.......”
有人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
“怎么?”被打破,四皇子怔然了一下,不似平常的语调,属下听不出喜怒哀乐。
“那几个人的背后主使查出来了。”
米曦的身子一颤,查出来,究竟是谁在背后对她下手。
“走,去看看.......”
不知是对米曦还是属下说,四皇子迈着稳重的步伐从米曦身边走过,两人交身而错。
米曦又在原地停留了一分钟,才跟上去。
被火把围住的地方,成了这地方唯一的光源,侍卫们组成人墙将这几个刺客围在中间,绑在一起,他们被揍得不轻,因为不肯老实交代,所以,吃了一些苦头。
米曦走近,亲耳听到,指示他们的人是楼家大小姐,楼薇......
有点不敢相信又有点理所当然。
不敢相信是楼薇竟然痛恨到她这种程度,竟然想要雇人杀了她,
理所当然,女人的嫉妒可以焚烧所有,她一定是听说了,她被皇孙然要去当侍女的事......
所以,才会这样做。
只是,她觉得可笑,先不说她与皇孙然之间有什么臆想关系,但就四皇子尊贵的身份而言,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而又要多少千金小姐贵之娇女来巴结他,楼薇,她不过是陈郡中一个暴发户的其中一员,她又有多少资格。
她笑,似嘲讽,似不屑。
火把的映照下,她的面容扭曲,皇孙然看了,心里那处空空的痛,转过视线,那抹笑容仿佛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摆脱不了,如影如随。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从来没怎么安慰过人的他,确实有些词穷。
“你想怎么处置?”
他问。
他在询问她,米曦诧异,如今这身份尊贵的男子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她该如何处置,他想如何处置。
要怎么说,对于两者来说都是满意的答案。
“单凭四皇子做主。”米曦说,话里充满了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疏离。
皇孙然眉心微皱,定定地多看了米曦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但整个人依然很镇定。
他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为什么他感觉哪里好像变了,讲不出来哪里变了。
“那就拖出去喂狼。”他心情不好,这些人就跟着遭殃。
“不要啊,不要,饶命,不要啊!”
几个刺客大叫,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性命会葬送在这里。
他们求情,可是侍卫们冷血无情,他们只听从皇孙然的命令。
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米曦对于四皇子的做法不是很赞同,她犹豫着开口:“不如这样,让他们跟在身边,一路上,有什么风险还多了一份保障?”
“恩?”四皇子他瞧,眼中深海般的平静。
“我这里有药,解药只有我自己会配置,如果你们乖乖的护送四皇子到京城,到时候,四皇子说不定会留你们一条命。”
她替皇孙然做主,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她怕皇孙然恼怒不同意。
皇孙然没有说什么,默许了。
“谢谢姑娘不杀之恩,谢谢四皇子!”刺客们如蒙大赦,赶紧磕头叩恩。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拥护的主子竟然是四皇子,皇室贵族,如果让他们知道,借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动四皇子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回到营帐,该解决他们之间的私事了。
李湛被绑在中间的树桩上,无法动弹,看到米曦走过来,被抹布捂住的嘴巴呜呜的叫。
米曦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带着祈求的口气:“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四皇子,希望你能绕他一命。”
她越说越低,因为没有底气。
呜呜呜呜........
皇孙然脸色晦暗难测,心里酸溜溜的,她为另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求情,那卑微的姿态,他想掐死她。
“四皇子,米曦不知道身上能有什么价值的东西,米曦只希望能用自己有价值的东西换李湛一命,四皇子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
“够了,你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还是本皇子身边的人,有什么资格?”
他呵斥,脸色很黑。
米曦被他呵斥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哆嗦,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这句话他说了两遍,她不知道哪里来的矫情,可就是忍不住,想哭。
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再大的火气,也降了下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要戳到了她的痛处,心中懊悔万分,头疼的点了点额头,语气稍微软了软:“既然是本皇子身边的丫鬟,本皇子不护着谁护着,你只要跟本皇子保证以后在没有经过本皇子的同意,就不得离开本皇子的身边,那么,本皇子就放了他。”
呜呜呜呜........
李湛惊叫,不想让米曦答应他。
米曦没有理会,权衡再三,点了点头,并说:“米曦答应四皇子,如果没有四皇子的同意,不得私自离开他的身边,否则不得好死。”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并不是四皇子所想的,气的他直接把上好的茶具扫在了地上,暴怒。
李湛最后被人拖着离开,最后看到米曦的那个眼神,一片冰凉。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本皇子看着你就烦,赶紧给我滚!”
“四皇子,奴婢伺候你更衣。”她低声说,终于自觉地进入自己奴婢的身份,以前,她都是以我相称,如今心境不同,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被打破。
一个傲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又有自知之明,不懂对方的心思。
夜里很凉。
躺在地下的米曦缩倦成小小的一团,冻得只打哆嗦,迷迷糊糊的却不愿意醒来。
四皇子一直醒着,侧着身子看着地下小小的一团,那么一点布遮盖住她的身子,不冷才怪。
看了一会儿,他自个儿终于不忍心,把小丫头片子抱上了榻,暖暖的一层,盖好被子。
借着月光,他看到她眉头舒展,松了一口气。
视线移向特她搁在外面的小手,小小的一只,还不到他半只手掌大小,轻轻的一握就能捏断吧,他想,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很凉,他皱了皱眉头。
这么不关心自己,又怎么会照顾他那,哎.......
他跟一个小丫头片子置什么气。
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他感觉抱着小小的一团,很舒服同时又很安心,像是丢失了很久的东西似得,他搂的紧紧地,不想让她离开。
“起床了,起床了,皇孙然!”
清亮的女声,打破了他的梦境,他不耐的睁开了眼睛,一张放大版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脸上有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脸可疑的红了。
“四皇子,还要赶路,您快点起来吧。”
本想恶作剧一下,没想到他那么快的醒来,米曦连忙恢复一本正经。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嘛?”
他迟疑,扫了一眼旁边的被窝。
昨天,她和他同榻而眠,她怎么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要赶路,四皇子你快点起来吧!”
她想说的就是这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皇孙然:……
一路上,皇孙然都黑着一张脸,不知道谁得罪了他,跟他在同一个马车上的米曦很快就受不了,要求下马车透一下气,而这一下车就再也没上来。
皇孙然等的不耐烦,就掀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