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曦和傻丫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翠绿就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翠绿警惕的看了傻丫头一眼,眼神询问米曦。
“她没关系。”米曦淡淡的说。
她对傻丫头比较放心,但翠绿犹犹豫豫的没有开口。
“丫头,你自己先出去,如果有人问我你就说我肚子疼去茅厕了。”米曦知晓翠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对傻丫头嘱咐说。
“好的。”傻丫头没有任何怀疑,傻傻的一笑,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翠绿看着傻丫头消失,这才转过头来,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个信封和及几枚零碎的鱼币以及出府的腰牌。
“红门狮子头,一个叫石门的男子,记住了嘛?”翠绿嘱咐。
“给情郎的嘛?”米曦竟然难得打趣道,嘴唇微勾,眼底却不见笑意。
“你想多了,不是情郎。”翠绿的耳朵微微发红,辩解道。
“那我的事?”米曦也没再追问,问及到自己最关心的事,她双目灼灼地盯着翠绿,她知道翠绿是有所求才会帮助她,可为什么选择是她?
翠绿的态度和这府中其她人对她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翠绿对她态度虽然说不上有多和善,但正因为这样,才会引来米曦的多番思考。
“西街槐花纺织,里面的槐花姑娘是全郡最厉害的,她能把一件衣服修补到天衣无缝,但是槐花姑娘有个特点,她好吃,只要你做的食物合她胃口,让她帮你把这些衣服给补起来,她不会拒绝的。”
“环姑姑那里,你不用担心,三天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能解决事情。”翠绿又说。
“为什么找我?”
“那你为什么会相信我?”翠绿反问。
两人相视,默契一笑。
把米曦送走后,翠绿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神秘一笑,米曦啊米曦,你可千万别让主子失望。
第一次出府,米曦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散发自由的味道。
为了掩盖脸上的那一道伤疤,米曦把头发散下来一半遮住脸,低着头,穿的又那么破烂,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她。
就在今天上午那场瓢泼大雨中,没说过几句话的翠绿亲口告诉她,剪掉她丫鬟衣服的人她动不得,她当时很愤怒无疑,翠绿这是在耍她,但翠绿接下来的一句话敲醒了她,她说,米曦你只是奴隶。
是啊,她只是奴隶,即使她找出凶手,即使凶手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衣服被剪破的事,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承担,最大的替罪羊可能是她,因为她是奴隶,最卑贱的存在。
这是第一个旁人这么清醒的提醒她,她是奴隶,所以即使有错也是她的错,即使她是对的,也是错的。
而她的第一个目标就已经很明显了。
“师父,外面有个姑娘找你。”
“哦,哪个姑娘?”
“我也不清楚,要不然我先赶她走?”
“王生,你又无礼了,凡是能找我严老太的肯定是治病的,你若是赶走了她耽误了病人的性命怎么办?”
“是是是,徒弟知错了。”
“走,随我去看看。”
米曦在外面的大厅里坐着,鼻间飘荡的药味似乎带着安神的作用,就这么等人的功夫,米曦激动不安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看到老太太走出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是你,有什么事嘛?”老太太第一眼就认出了米曦,因为她那双眼睛,若是仔细观察,看一眼便让人过目难忘。
“大娘,我想求你帮帮我。”
一炷香过后,米曦从后堂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毫无疑问,她觉得能帮助她的人拒绝了她。
她虽然知道了槐花姑娘好吃,可是关于她是吃咸的还是淡的忌荤还是忌辣,翠绿告诉她,槐花姑娘是严大夫的女儿,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女儿口味,她想到自己和老太太相处的一段时间,知道老太太善心慈肠,所以,她才会赌一把,毫无疑问,她失败了。
天大地大,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肯帮助她嘛?
“娘,你怎么了,娘!”就在这时,等候诊治的一对母女,大概母亲的病发作,一下子躺在了地上,脸色发青,双腿发抖,没过一会儿就口吐白沫。
米曦扫视了一眼,脑海中瞬间就冒出了羊癫疯三个字!
这个症状和电视上演的羊癫疯症状很像,虽然她不敢确定,但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指着发作的母亲,窃窃私语。
“难道是鬼上身?”
“谁知道,太恐怖了,还是不要碰她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小孩看着自己娘亲难受的样子,哭的稀里哗啦,紧紧抓着她娘亲的手就是不放开。
在此刻,不离不弃的只有亲人。
米曦突然想到自己的娘亲,下意识的就冲了过去,抓住女人的另一只手,对小孩吩咐道,快去找一根木头。
“啊?”
“快去!”米曦大吼了一句。
吓得小孩立刻起身,赶紧去找木头去了。
“这个丫头是疯了,怎么还敢靠近这个女人?”
“我看八成是疯了,你看她包着双手,是不是有什么隐症?”
“你们都闭嘴,在这里叽叽歪歪,烦不烦,这是羊癫疯发作了,不是什么鬼上身,不懂就不要乱说。”米曦被这几个旁观者说的心烦意乱,大吼了一声,立刻把这几人震在了原地,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这么有气势。
小孩很快找来了木头,米曦接过,就让发作的女子咬住了这根木头,这样就能避免咬到舌头。
发作的女子抓着她的手生疼,米曦原本想松手,但是,女子那求生的虚弱目光直直看着她,直抵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没事,你不要乱想,这是个普通的症状,慢慢的放松呼吸,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想你是在休息,劳累了一天在休息,睡一觉就好了,慢慢的放松呼吸。”米曦尽她的所能,由心而发,目光带着柔和的力量,声音空灵缓慢,尽力安抚着发作的女子。
奇迹般的,女子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的平静了下去。
这一幕落在匆匆走出来的严老太眼里,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米曦的做法及安慰只是起个缓冲的作用,但这也足够了,女子的一条命算是保住了,等到母女想要感谢米曦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两母女只好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米曦离开药房之后,又去找槐花姑娘,但槐花姑娘不在店里,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回来,米曦哪有那么多功夫,只能匆匆的离开找到翠绿所说的地址,一个叫石门的男子接过她的信封和腰牌,看了一眼,对米曦说:“是翠绿姑娘让你来的?”
“是。”米曦回答。
“翠绿怎么不自己来送?”
“我也不知道,可能没时间吧”
“瞎说,她的时间多的很,知道她的腰牌嘛,这块腰牌不仅可以出府,也可以到其它地方去,有段时间,她就去过徐郡。”
“这个腰牌可以出去?”米曦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的,这块腰牌上面看到没,写着陈郡两字,就代表着一个住址……”
米曦送完信回去的路上,恍恍惚惚,手中拿着的腰牌也如千斤重。
知道这块腰牌可以出郡,她就起了别的心思,现在天色正明,如果她现在离开,出郡之后找到一个地方躲藏起来,到时候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她可以从头开始的地方。
可是,说到真的要离开,她一无所有,就连一项可以养活自己的手艺都没有,如果出去会不会还没等她重新开始就已经饿死了。
相比较府中的生活,唯一的好处就是能保证她的衣食住行,虽然这是用自己的劳动和隐忍换来的。
还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在陈府,她也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秘密。
“李少爷,欢迎下次光临。”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家店铺,小二恭送着李湛李少爷走了出来。
李湛回过头就看到米曦走在他不远处,心中欢喜,他就开口叫道:“小曦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曦子?米曦听到这个叫法就微微侧头,一看果然碰上了不该碰上的人,她什么都不想,立即拔腿就跑。
“哎哎哎,你别跑啊。”李湛看到她拔腿就跑,立刻就追了上去,可没想到对方跑的那个飞快,让他一个男子都自愧不如,好像见了鬼似得。
李湛停下来喘着粗气问旁边的护卫:“我有那么可怕嘛?”
“少爷,你不可怕,可能那位姑娘有急事要办吧。”护卫老实的回答。
“有急事要办也不能跑的那么快,哎,累死我了,走,先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去找小曦子玩去。”
“是。”
米曦几乎是一路跑回了府中,走的极为隐蔽的后门,那里没人把守,所以,米曦轻轻松松的进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李菲正揪着傻丫头不放。
“我不知道,米曦她说她肚子疼去茅厕了。”
“上茅厕,需要那么长时间?我看你是找打!”
李菲说着,拳头已经举了起来,旁边的人跟着一起咋呼,围观。
“李菲,你敢打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