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信不过我,那就随意。”这个女子话语随意,“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如果能够有你们为我作伴,只怕到时候我也不会太过于孤单。”
她这样说无疑等于恩将仇报,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是她现在只能相信她。
她的手轻轻转动蜡烛,石壁慢慢旋转出现一个洞口,千月夜在这个方向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却能够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正是虚无风。
他居然在这!
千月夜将夜天行扛起来,往里面走去,这个女子则慢慢的往那里爬过去。
她此时才发现她被囚禁在树穴当中每天忍受虫蚁的撕咬,身体已经处在瘫痪的状态,身体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只能爬行。
真没想到我今日会落到这种田地。
内心的骄傲彻底被现实击败,这无疑是对她最为恶毒的惩罚。
千月夜安顿好夜天行之后,走出来,看到她匍匐前进,走到她面前:“我扶你进去!”
“我不用!”她看都不看千月夜一眼,保持着这种状态爬进去,见她如此,千月夜轻微的叹了口气。
进去之后,夜天行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的通红,整个身体如同火烧一般,躺着的地方已经因为太过于灼热已经出现了小水滴。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有什么办法救他?”千月夜看着她,声音有些焦急。
“你的手往上走四块砖,将第五块砖打开,里面有续命丹,可让他服下,能够保他一个月的性命!”千月夜急忙取出解药给夜天行服下,如此,夜天行的体温也算是达到了一种平衡,虽然还未苏醒,也没有生命危险。
“你到底是谁?”千月夜的剑已经到了这个女子的胸前,只要她稍微用力,这个女子就会丧命于此。
“聊将!”说着这个名字,连她自己都感觉陌生。
聊将锦瑟记流年!
唯美而梦幻的名字用在她身上到底有些格格不入,这一点不用千月夜说,她心里也明白。
“难道是帝师的义女聊将?”夜天行此时醒过来,话语打破了千月夜的思绪。
“不错!”聊将点点头,她的名字的确是帝师所起,只是流年却是她不曾拥有的,从义父被关押在这里开始,她也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摔落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谁都知晓帝师非同寻常,只要与他有丝毫关系,便能够飞黄腾达,从此后,一生宏图高展。
而她!
她苦笑一声,当初所有的兴奋不过是别人设计的一场局而已,既然她重获新生,就一定会让那些欠她的人全部偿还回来。
脸上肆意的笑容感觉十分恐怖。
“还愣着做什么,马上去寻找我义父的下落,除了他没有人能解除他身上的毒。”她指的自然是夜天行。
“你说帝师在这?”夜天行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十年前帝师突然失踪,不少人说他因神通广大,被度化成仙,颐享天年,不问人间之事。
这纵然是传闻,可是当初牧凌绝几乎派出了整个月夜国的实力想要将其寻找回来,可惜一无所获,一切都变成了未解之谜。
而这个女子身上有诸多让人看不透的因素,他不能相信她。
“你一直往前走,打开至第五道暗格,义父被囚禁在那里,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她话语严肃,已经有了怒意。
难道我们真的误会她了?
夜天行正要开口,千月夜已经按照聊将的话将其打开,每一道暗门都会有所阻挡,不过还算顺利,她便这样一直往前来,夜天行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千月夜打开第五道暗格的时候,并未见到她口中的帝师,却见到已经昏迷过去的虚无风,看他的样子只是被囚禁于此,并未受到什么刑罚。
她走过去,目光落在虚无风身边不远处的毒蛇身上,正是牧寒峰放出来的那条。
只是当时苏玉和叶威生也进来,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却未发现他们二人的身影。
手起刀落,蛇被她砍成两半,剩下的尾巴还在拼命挣扎,如同宣誓着他最后的一点尊严一般。
“虚无风,你怎么样?”虚无风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千月夜身上的那一刻,柔和的目光变的有些急迫起来,一把将她推开。
“不要管我,快走!”虚无风身体发麻,只能用最短的词语来表达出其中的含义。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千月夜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虚无风死命挣扎,却也逃脱不了分毫。
虚无风力气用尽,任凭千月夜拖着离开这里,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最后凝聚成无限柔情,看着千月夜默默不语。
以前他们这般相处,不需要言语,如今回不到从前,他也能够从千月夜身上,嗅到曾经熟悉的气息。
“月儿,你即便你真的记不得曾经,却也能如曾经一般待我,我心里很高兴。”虚无风吐出这样一句。
千月夜的脸色阴沉看不出欣喜与愤怒,一直往前走,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他得不到千月夜的认可,心中闪过一丝忧伤,思绪回到现实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所想,而眼前这个人与她再无关联。
想到这一层,他的心就会变的疼痛无比,身体也沉重了下去。
千月夜将他拖回去之后,看着聊将话语阴沉:“那没有帝师,只有他。”
“你说什么?”聊将神色惊恐,身体瘫软在地上,如同失去了生机的灵魂,只剩下血肉。
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久,仅盼来这样一个结果?
“你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她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如同一个乞丐奢求着人的施舍。
“不行!”夜天行挣扎着走到千月夜身边,“她太累了,我陪你去。”
“你……”聊将冷笑一声,“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走出这里已经算是大幸,而到达第五道暗格,纯属痴人说梦。”
“是不是痴人说梦,试过之后才知道。”夜天行将她一把抱起,往前面而去。
夜天行意志坚强,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气,也能够坚持到最后。
“天行!”千月夜叫住他。
“等我回来!”夜天行背对着她留下一句话,聊将诡计多端,他就算死,也不愿千月夜涉险。
他们离开之后,气氛变的肃静起来,千月夜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始终没有看虚无风一眼,但是她依然能够感觉到虚无风眼中透露出热烈的光芒,这让她十分不喜欢,也不好明显表示出来,踏着小步走出门口,等着夜天行归来。
夜天行归来的时候,他怀里的聊将脸色相比之前更加惨白,整个人一直在颤抖,手中多了一个玉坠,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玉种,但雕刻上巧夺天工,繁复的图文雕刻出来确实纹路清晰,仔细看上面形成一条卧龙的形状,几乎要飞腾起来。
千月夜看着这条卧龙,神色有些呆滞,仿佛这条卧龙已经进入到她的身体,与她融为一体,经久反应不过来。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夜天行安置好聊将,走到千月夜身边,话语将她从思绪中唤醒。
“没事,只是觉得聊将姑娘手上的吊坠有些特别。”千月夜讪讪的笑了笑,表情有些僵硬。
“你是说这个?”聊将吃惊问道。
“不错。”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东西?”聊将对于她的话有些愤怒,神色也有些黯然,握着吊坠的手却有些颤动。
“不过是条吊坠,何必如此?”夜天行对她的话十分不满,言语间没有什么特别,眼中却多了一份厌恶。
“一条吊坠?”聊将冷哼一声,接着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将他体内的肺咳出来,听的人心惊胆战,许久她才恢复如常,“这是月夜国历代帝师的信物,能够掌控月夜国的生死,所以历代帝师都会将其随身携带,以免落入歹人之手,换而言之就是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你的意思是帝师已经……”
“已经归西,我们必须找到新的帝师,这样才能够将牧寒峰身上的龙气隐去,不然牧凌绝想要复国,即便他有夜寻欢的神兵铁骑也等于是痴人说梦。”聊将说完开始疯狂的笑起来,每一声都深深刻入人的心里,难以忘怀。
他们进入密室的目的已经达到,千月夜进皇宫已经浪费了诸多时间,在聊将安静之后,让夜天行抱着聊将,几个人一起走出密室。
他们出去之后,与牧寒峰相对,怎么都没想到,牧寒峰会在这来一个守株待兔。
“怎么样,密室的滋味好受吗?”牧寒峰看着他们一行人,阴森的笑容让空气都变的阴暗起来。
“牧寒峰!”聊将挤出这三个,“你以为你坐上皇位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你一个废人,难道还想与我抗衡?”牧寒峰靠近一步,“不,你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敢杀我吗?”聊将嘲讽着,如同萧瑟的秋风,让人不寒而栗。
牧寒峰神色怅然,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与怨恨,中间隐约掺杂着一丝柔情,最后都幻化成厌恶,走进一步,手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声音回荡在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