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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种下仇恨,就会收获藜棘(2)

“别听她胡说八道!”吴青竹什么时候对儿子的偏爱都是显而易见的。

“怎么了?”方筱雷感觉莫名其妙。“你吃了火药了?”

“我是火药就炸死你算了,可恶的家伙!揍你!”她对着方筱雷的胸前就是一拳。真不敢相信哥哥竟然会对小颜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她是愤怒了!筱雨还觉得不够解恨再想加上一拳,

“够了!臭丫头!我招你了?”方筱雷从没见筱雨这样发疯过,他迅速抓住了筱雨扬起的手臂。

“是的,你招我了,也招了小颜和你的孩子了,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这混蛋!”筱雨几乎失去理智地叫喊,她要把心中所有的抑郁不满都释放出来,为自己也为小颜。这些年,她觉得特别委屈,一个堂堂的千金小姐,竟然沦落为别人打工的地步。在一个小公司做文职,看别人眼色,听别人指手画脚,这样的落差让她差点失控。幸好,一切虽然不情不愿,但也都慢慢接受了。

方筱雨的嚎叫方筱雷听得很明白,心像被炸开了一个洞。

“你,你说什么?小颜和孩子?谁的孩子?”方筱雷莫名的一阵兴奋,心一阵阵颤抖。

筱雨突然沉默下来,她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说了。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方筱雷哀求,一听到子颜的名字,他就什么都投降了。

筱雨不想隐瞒方筱雷,他是有权利知道的,而且是必须要让他知道的。尽管吴青竹的声音一浪接一浪在反驳,但方筱雷仍然听明白了一切。吴青竹说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是方家的血脉。但只有方筱雷最明白,他曾对小颜做过什么。是的,他千真万确相信,子颜的孩子是他的。跌坐椅子上,有女儿了,是他和子颜的孩子,当爸爸了,身份突然的转换让他有穿越的感觉。一时无法适应,但却又是异常欢喜的。但他的孩子现在有生命危险,她需要他的帮助。

这么一想,方筱雷坐不住了,他想立即见到子颜母女。按着筱雨给的医院地址,方筱雷迫不及待赶往医院。筱雨也要一起同行,但被他拒绝了。他只想一个人拥有她们母女,哪怕远远地看一眼,就是不要被任何人分享。她们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方筱雷偷偷看着,临窗的那张病床上,一个头戴小花帽的小女孩儿和一个男人在玩搭积木游戏。小女孩子五官精致,从她眉目间方筱雷依稀看到了熟悉的脸庞,血脉相连,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他心潮起伏,波涛汹涌。一股暖意瞬间涌上心头,他有想要去拥抱她的冲动。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看到孩子身边的男人,他的愤怒又油然而生。为什么有子颜的地方,他总要出现?如果不是他的存在,子颜就不会离开他,如今连孩子他想要占为己有,他为什么总要和我针锋相对?为什么?

方筱雷本末倒置地想着恨着,看到女孩儿和慕枫其乐融融,他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了。满腔怒火无处可发,他狠狠地敲打了自己的脑袋。

在楼道拐角处,两个不该相遇的但今世又被一段孽缘纠缠不清的两个人又终于遇上了。子颜是给孩子买吃的去了,孩子因为药物治疗胃口不好,总想要吃一些零食的,虽吃的不多,但可以解馋。

方筱雷仿佛掉入梦境一般,这样的奇遇让他幻想了无数遍,今天终于身临其境了。他魂魄似乎在游离,呆呆看着子颜,说不出话来。

子颜对于这样的再遇似乎早已有准备,因为在确定联系筱雨的时候,她就知道会见到方筱雷的一天,这是她所盼望的,她希望他的出现能够给女儿带来生机。

“小,小颜。”方筱雷的声音战战兢兢,在子颜面前他总是不能理直气壮抬起头来。

子颜不说话,只是冷淡淡点了点头。这让方筱雷很受伤,没有惊讶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一付淡然表情,这是只有对陌生人才有的一种表现,陌生人!还有比这更受伤的打击吗?

“我,我来看,看孩子……”方筱雷感觉舌头不听使唤说话异常艰难。

“嗯!”子颜只是简单地回应。

“我,我能为她做什么?”方筱雷这句话倒是很发自内心的。

“她需要骨髓移植,越快越好。”子颜很平静地回答方筱雷的问题,她一点也不确定方筱雷是否愿意这么做。

“明白了!我会尽快去做检测的。”方筱雷答应得很干脆。

慕枫不知道方筱雷已经找过子颜了,子颜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他。更因为她不愿在慕枫面前提起方筱雷这个名字。

当慕枫找到方筱雷时,方筱雷一付目不斜视的怪异表情,他其实很明白慕枫此来的目的。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仇恨,嫉妒等等所有的情绪翻江倒海一样困扰着他。

慕枫愿意屈尊找到方筱雷,是不愿意子颜再一次面对方筱雷,所有的一切他愿意一人来面对和承担。不再让她担惊受怕更不再让她独自面对风雨。方筱雷或许是拯救孩子的一线生机,如果能让他相助,任何的代价他都愿意。

他不理会方筱雷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

“为了孩子,可否抛开一切恩怨?”

方筱雷默不作声,怡然自得地抽着烟。其实他已经去做血检了,正在等待结果。他本质不坏,没有谁是绝对的坏,人的变化与环境与心态是紧紧相关的。

“这似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吧!孩子是我的!”方筱雷吐着浓浓的烟雾。

“孩子也是小颜的,小颜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慕枫冷静回答。

“如果我不答应呢?”方筱雷故意抬杠。

“要怎样的条件你才会答应?”慕枫知道,对很多人来说,看似不可能的事只要诱惑空间足够大,都会带来转机的。商场上看过了太多这样的嘴脸,方筱雷不会是个特例。

果不其然,方筱雷斜睨慕枫一眼,脑子一转,一个主意溜进脑子里。都说自私是动物的本能,因而也是人的本能。对方筱雷来说,遭遇了那么多突如其来的打击,他的世界观已经在改变。认为不阴险不毒辣的人都被阴险毒辣的人搞定了。不自私自利的人自然得不到利益。他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如数还回来。

“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冷笑。

“说吧!我尽力而为!”慕枫没有任何的犹豫,回答的很爽快。

方筱雷把烟头熄灭,狠狠地踩在脚底。清了清嗓音。

第一,要你把信公司我原占的股份还回来!第二,我要你离开她们母女!

这两个条件都非常苛刻,对于第一个要求,慕枫毫不犹豫答应了。在他生命中,没有比子颜母女更珍贵的东西了。

至于第二个条件,他岂能答应?都说“兵不厌诈”对某些人不必行君子之礼。为了孩子,慕枫佯装答应了。

方筱雷心中暗喜,他清楚知道子颜是彼此的软肋!但以子颜母女作为筹码换取自己所需,实在有失自己的脸面。但他还有什么颜面?他的颜面早在五年前自己都给丢光了。再丢一次又何妨?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所幸方筱雷的骨髓与小百合是吻合的,这对所有爱护她们的人来说是个天大的喜讯。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慕枫承担了所有的医药费。方筱雷的骨血缓缓植入了小百合的体内,这是生命的源泉,是生的希望!

在小百合出院的那天,方筱雷也来到了病房。子颜已经和她说过,给她第二次生命的是她的爸爸!对被称为爸爸的这个人,小百合感觉相当的陌生。爸爸不是要经常在一起吗?不是应该每天都看到吗?不是应该经常带她玩给她送礼物吗?小美的爸爸就是这样的,但我的爸爸为什么不是这样呢?她的小脑袋其实想的很多,孩子的世界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小百合眨着清亮的眼睛扑扇扑扇看着方筱雷:“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方筱雷点点头,脸因激动有些潮红。生平第一次听到了女儿嘴里说出“爸爸”两个字,激起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呢?”天真的孩子问题总是那么多。

“我,我……”方筱雷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孩子的问题。

“爸爸是不是都要经常送小孩子礼物?小美的爸爸就常常送小美礼物的,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呢?”小百合不依不饶。

童言稚语,听着百合无邪的话语,方筱雷感觉面红耳赤。第一次见到女儿,他真的没有带给她礼物。但能给她带来全新的生命活力,算不算是一份厚重的礼物呢?只是孩子真的不能理解这些,她的世界是直观。看看小百合又看看子颜,希望子颜能帮他给孩子说说好话,对这样可爱的孩子,他应付不过来。但子颜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静默看着窗外出神。

她是感激方筱雷的,所有的怨恨在小百合生下后,渐渐淡然了。一路走来,她的心始终是柔软的。无论经历多大风雨,她依然感受到清风拂面,依然享受阳光的温暖,依然欣赏美丽鲜花的夺目与芬芳。不对生活绝望,也不抱怨人生,孩子的存在,让她对生活有了更多的认识。

如今,对方筱雷她不恨更不爱,只是感觉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罢了!但小百合是有权利知道她的父亲是谁的。是该知道她自己的身世的,她不想再隐瞒!

“我……我可以抱抱你吗?”方筱雷小心翼翼问小百合。

“妈妈,爸爸可以抱抱我吗?”小百合问子颜,孩子的天真无邪,任何人的心在这一刻都会变得清亮。

子颜点点头;“当然可以的。”

方筱雷第一次抱起了自己的女儿,那么的真实那么让他心动,他微微笑了,在心里!他把小百合搂在怀里,这是他的骨血,他想拥有她,不想再失去。但,很多事不是一厢情愿能解决的。子颜对他的冷漠他不是没有感受,这是他的致命伤!

暗暗发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想全力去争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不想再一次失去。

这一切被站在门外的慕枫都看在了眼里,此时此刻他发觉自己是多余的。一股苍凉感油然而生,他悄悄转身走了。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不在天边而在心里。当你转身离去,却没有勇气再看一眼。慕枫走了,他不愿不舍但他没有勇气再看这样的一幕,对感情而言,他一向是个弱者。想得到却又害怕失去,不愿意失去却偏偏又丢失了,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写满了落寞!

慕枫履行承诺,把方筱雷在“诚公司”原占的股份还给了他。也就是说,方筱雷又是诚公司的一名股东了。

慕枫把所有业务全权交给墨阳夫妇掌管,给子颜留了一封信,他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彻底休息了。

他的心很受伤也很纠结,每每闭上眼,方筱雷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景总无端端浮现在眼前。他们才是血肉相连的一家爱人,早该在一起了。或许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方筱雷应该有所改变或醒悟的。他能给她们母女一个安稳的家,也不枉他的成全。只要她们母女是幸福的,那他就是是快乐的。至于她们的幸福是不是自己给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快乐着她的快乐,幸福着她的幸福,他满足了。

一直以来,慕枫做事处处为子颜着想,怕她受伤害受委屈。但事与愿违,他尽力想做好的事,到了总是出乎意料地走向另一个结果。他以为这样的成全是为子颜母女好,但他忘了问问子颜的心归何处?

“小颜,你就和我哥在一起吧!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哥会对你们好的,我也一样。”今天,筱雨又受方筱雷之托来当说客了。

子颜不语,已经不想再多说了。这些日子,方家兄妹三番五次地来看望她们母女。方筱雷每次来总会带来不同的礼物还会变着花样陪小百合玩。无论方筱雷怎样套近乎,子颜只是淡淡地对他,也不多说话。在她面前,他总感觉手足无措,非常不安和尴尬。

“哎呀,小颜,你就不要倔强了嘛!当初是我哥错了,现在你就给他个机会好好补偿你们。不管怎么说,百合也是我们方家的骨血,和他爸爸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多好呀!”方筱雨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既合情又合理。

但她怎么会明白?世间最难求的是感情。有些人相遇未必能同路,有些人能同路未必能一起走完。既相逢又相知持子之手与之携老走完一生的,是需要很大缘分的。既然福缘浅薄,何必强求?子颜从来都是明明白白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迷失过,只是方家兄妹不懂。

“筱雨,对于你们方家,我除了还愿意和你说话,其他的人我都不愿意再见,你明白吗?”

“难道你就这样带着孩子过一辈子吗?你还那么年轻,百合也需要爸爸。”筱雨极力想说服子颜。

无奈子颜的心坚如磐石,她不是轻易改变决心的人。何况是要自己勉为其难的事!

“那么多年我们都这样过来了,等百合的身体完全康复后,我会带着她离开这里的。我不喜欢这座城市。”是的,这座城市有她太多的故事,有些情节是她一生难忘的。有些人有些事她真的不愿意再想起。

“又要走?是不是那个慕枫要你和他一起走?”筱雨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她在为自己的哥哥愤愤不平。

一提起慕枫,子颜又沉默了。自从百合顺利做完手术后,就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了。在此之前,他每天都会来医院陪陪她和孩子,是忙吗?电话也联系不上,这些日子她很担心。

“为什么不说话?沉默就表示默认,是不是?”筱雨很少这样咄咄逼人。不得不承认,遭遇诸多变故后,她的性情大变,无论说话做事都有些极端了。

“即使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带着孩子住进方家的。方家和我们是两条不可能交汇的平行线。”子颜再一次表明态度。

“小颜,你太过分了。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你愿意,一切皆有可能。亏我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太气人了,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百合都是我们方家的孩子,我哥都是她的爸爸,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方家不会让你再把她带走的,哼!”筱雨说话像机关枪一样胡乱扫射一通,气呼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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