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走!小颜,你今天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你要走也行,把孩子留下,我妈也是这个意思。”方筱雨不依不饶,她倔起来就是方筱雷的翻版。方筱雷虽然不说话,但也是挡在她们前面,很明显也是和方筱雨一样的态度。
越是历经风雨之人,越懂得淡定低调。越不谙世事,越是张牙舞爪。可方家兄妹也经历了一些挫折,为何还那么不清醒呢?
“筱雨,孩子我一定不会留给你们的。”子颜的态度一向都是如此坚决。
“哥,你还傻站?把孩子拿过来呀!”方筱雨怂恿方筱雷。
看到此情景,方筱雷也知道他们始终留不住子颜母女的,但就这样放走她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再也没有了。从此她们真的就会从自己的生活里再一次消失。这是他不能容忍和接受的。不能放弃!不能!
他真的动手去抢子颜怀里的百合,子颜抱紧不放,百合在两个人之间挣扎,花夕要帮忙,被筱雨抓住不放,她们两人也在一旁相互撕扯,真是乱作一团。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大家都不明就里,议论纷纷。
“住手!”洪亮的一声把大家镇住了,原来是慕枫。把车开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满腔怒火油然而生,血在胸膛里上下翻滚。他双眼逼视方筱雷,就是眼前这个男孩曾经让子颜跌入万丈深渊的,现在依然阴魂不散不停骚扰。如果可以,他真想亲手把他推入地狱,让他也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但理智如他知道,极端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大叔叔,大叔叔……”小百合看都慕枫,像遇到救星。她伸手就要慕枫抱,对百合来说“爸爸”只是一个代名词,她不知道也不深刻理解这代名词里深含的意义。只知道把方筱雷称为爸爸,但也就只是“爸爸”而对慕枫,她有安全感信赖感和依赖感。
慕枫高大矫健的身躯轻而易取地把百合从子颜怀里抱过来,小百合紧紧搂住慕枫的脖子不再松开,慕枫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我们走吧!”慕枫一手抱住小百合,另一只手扶着子颜的肩,就要上车。
“又是你!为什么总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为什么?!”方筱雷仍然挡道,眼前这景象,让他心藏的火焰又止不住往上串,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无处喷射,鼓得那双颊微微颤抖。他怒吼!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允许你对她们母女做任何伤害的事!”慕枫义正言辞,不再看方家兄妹一眼,载着子颜母女和花夕绝尘而去。
“去死吧!”方筱雷对着远去的车,狠狠丢下一句!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又被“抢”走,他仇恨的种子又萌芽了。
见到兄妹俩空手回来,吴青竹火冒三丈,她的脾性不是风就是雨,很少有风和日丽晴朗的天。
“给脸不要脸,我不信了,我方家的骨血我要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那丫头片子。”吴青竹拉起方筱雨又要出门。
“够了!别再去给我丢人显眼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方筱雷也是心烦气躁。
“你怎么解决?你现在是一没钱二没权,拿什么去和那男人争夺她们母女?”方筱雨一语点中方筱雷的死穴。在方家兄妹眼中,这个浮华的社会里,金钱是至上的。有了金钱才有了和任何人对话的资本,底气足了,才有获得的权利。
“那臭丫头当初装的挺像,现在一样和有钱男人跑了。”吴青竹对人和事的判断向来肤浅又粗暴。
母亲和妹妹的一番激昂论调,像在方筱雷的心中投下重磅,震得他五脏六腑错位了。他在心中确立了决心和目标,要重新建立起昨日的辉煌。
经过一番准备,楚俏终于把方筱雷引荐给钟哥。钟哥身体闲散靠着一把黑色木椅,双腿随意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嘴里叼着一根很粗的雪茄,一身绸质的黑色唐装。他一向喜欢黑色,有时候,一个人的心境是可以由颜色凸显出来的。心中有阴影的人,会特别喜欢黑色。
这两个人虽然没有过正面接触,但对彼此的称谓都不陌生。方筱雷,在赌行里是“雀神。”钟哥,黑白两道的都能走得通的人物,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当初方家落魄,是楚俏给钟哥提供信息,以最低价拿下了“娱都”的。这么做,是为了取得钟哥的信任,更是为了出于对方筱雷的报复。
她以为从此以后可以不再去想不再见这个辜负她感情的男孩,但她的心没有做到。爱情,对每一个用心爱过的人来说。必然是刻苦铭心的。没有对与错,只是有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
“想好了?”慢悠悠吐出一口浓烟,钟哥慢条斯理问。
“恩!”方筱雷简单回答,额前的刘海很长,把他的半边脸遮住,只露出半边脸和半只眼睛,显得很怪异。
“恩!那就好!你知道跟着我意味什么吗?”钟哥依然不慌不忙。
“恩!”方筱雷看起来很淡定,当他决定踏进这个门槛,他已经不再考虑生死问题。曾经失去过自由,如今又失去一切,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叫可怕的了。
这次简单的会面,方筱雷再一次为自己的人生重新设置了另一条轨道。是福不是祸,是祸总逃不过。福祸人生,生死相依,谁人能解?
楚俏坐在一旁,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可心里却翻江倒海,她想帮方筱雷,确切地说,她为自己和方筱雷设计未来。但他知道,这条路是荆棘密布,即使能走过去也是遍体鳞伤。走不过,就是一条不归路。但能和他一起赴生死,她是心甘情愿的。
子颜和百合安心在‘慈爱’住下了,依然住在她原来的小屋里。屋里所有的东西依旧,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不出已经很长时间不住人了。子颜明白,这是嬷嬷的功劳。这个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的妇人,给她太多的关爱,这份爱厚重又珍贵,让她感觉受之有愧而无以回报。
看到子颜母女已经平安,花夕明天就要动身回南边了,她万般不舍。
“小颜,你遇到了好男人,会苦尽甘来的。”两个女孩坐在如水的月光下倾心而谈。
子颜明白花夕说的话,真的苦尽甘来了吗?她不敢确定,但就在慕枫在方筱雷面前拯救她们母女的刹那,她确定了这个男人是可以放心托付一生的。
“你会嫁给他的,对不对?”花夕是真的希望子颜母女获得幸福。
“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敢奢望啊!”虽然这么说,但在心里,子颜是心之向往的。如果一辈子能在他身边,被他呵护,该是多么的美好。
“要不要我去给你说说。”花夕的热心肠有时让她做事很冲动。
子颜摇摇头,她知道,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道理。
“我也希望能遇到我的守护神。可他在哪里呢?”花夕对着月光许愿。这世上,温婉的女子总令人琢磨不透,她们总是自怜,却又情不自禁地想拥有一份踏实的爱。
花夕走了,带着依恋的心情,踏上了回乡的路。但她知道,也许有一天,她还会回来的,或许这里还有她续写的故事也说不定呢!她在期待。
子颜已经决定要留在“慈爱”了,那代替亦然的人选就需要重新考虑了。
“说实话,抛开别的不说,李玉媛真的不失为一个好秘书。”办公室里,亦然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慕枫和墨阳。
“她可以说是原公司的元老,她的工作能力是不容质疑的。与其去找一个新手重新培养,不如重新启用她。”亦然继续提出她的观点。
“可她的背景太复杂了,和方家纠缠不清,恐怕日后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墨阳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慕枫沉默地听着两位的意见,他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建议大家一起到楼顶吹吹风,透透气。
夫妻俩已经习惯了慕枫的做事方式,他们也不急于知道结果,而是十分乐意地去陪慕枫吹吹风。难得他这样的好心情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畅地呼吸这些自由的空气了,登高远眺,视野开阔,心胸也会变得更加宽广的。有成就的男人一直有这样的气度和胸怀。
“就李玉媛吧!”慕枫简单地说出这几个字。这样的答案对于墨阳和亦然来说,是意料但又意外的,
意料的是,他们知道慕枫一向做事的风格,对事不对人。对人宽厚有气度,以李玉媛这样的人才是可以为慕枫所用的。但意外的是,李玉媛复杂的人事关系,她间接也和子颜有着关联。说不定,哪一天这些丝丝缕缕的关系就会纠缠在一起,那是不可预知的。到时,神仙也解不开这些结。但慕枫居然肯答应重用李玉媛,难道他真的对未来的一切可能做好准备了吗?
“知道吗?钟哥最近要做一笔大生意。”楚俏和方筱雷坐在吧台里悄悄耳语,飘忽不定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他们身上。每个角落,都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在窃窃私语,暧昧的言语和笑声,不断充斥耳边。
“恩!”方筱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认真地听取楚俏说的每句话。他早看出来,楚俏和钟哥的关系不简单。从她嘴里得到的消息,一定可信度很高。
“不想有机会参与吗?”楚俏试探他。虽然方筱雷来娱都有一段时间了,但钟哥只让他掌管娱都的日常事务,其他的事不让他过问,很明显是对他的不信任。为此,他也苦恼,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现自己,取得钟哥的信任,只有真正融入他们,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怎么做?”
“会很危险。”楚俏一向说话直接。
“恩,说吧!”方筱雷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们现在需要一个新面孔作为联络人,原来那个好像被警方盯上了,不好再用。我再给你引荐,这是个机会,以后的路子就靠你自己了。”楚俏压低声音,把脸贴在方筱雷的耳边,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在玩暧昧。
“恩,知道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更多时候,人总是存在侥幸的心理。没有人知道,前路等着自己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