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明早我便去给大娘请安。”青儿依旧微笑。
“好,乖孩子。爹第一次见你,你就懂事,爹真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啊,有这么好的女儿。”
“爹爹不是常说我最像爹爹吗?我当然要学会懂事了。”
“好孩子,那爹先过去了……”老人步履蹒跚,点着头走了出去。
她叫郎青,是家中的次女,娘亲是所有人不敢提起的忌讳,而爹爹便是唯一一个肯给她笑脸的亲人。从她进府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受过约束,又或者说是无人管教,凡是她喜欢,她想要的,爹爹都会满足于她,而她仿佛就像天生懂事一样,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他都一清二楚。她聪慧过人,一度让家里的人害怕,因为任谁都逃不过她似幽魂的眼神,与她那无处不在的身影,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她的存在。后来她渐渐长大,女儿该学会的东西她一样不落,后来她开始去书房,读四书,五经,还有许多文人墨客都读不懂的书籍,她都能一一记住。再后来,读书不再是她主要做的事情,她喜欢上习武,她对一些独门秘笈十分感兴趣,于是自己跑去找了武馆,拜了师傅,学了些三脚猫,后来她又不满足于这些低等武学,她特意要求爹爹给他青来了朝廷的武士,不出两年,她先天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她的身体变得异常结实。那段吃苦的日子让她时常想起前世,终于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她放弃了对武学的追求。她成为一代侠女的愿望落空之后,机缘巧合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他叫她如何从商,并给她本钱,让她尝试去做生意,几年下来,小有所成,单是她赚的银子比他爹爹的朝奉还多。自那以后,他更加不受管制,或者说,是无人再敢对她有所约束,因为在众人眼中,她已然成了个怪胎。
丫鬟小蝶端了菜饭过来,午餐很丰盛,对于青儿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小姐来说自是不值一提,她挑了些清淡的菜系,余下的都赏给了府中的下人,由于青儿经常的赏赐,使得她在下人口碑极高。相反,她的所作所为却不被大夫人所看好,但她不在乎,因为她清楚,无论她做什么,那个女人都不会放在眼里。那个愚蠢的女人永远不会知道,她的月银以及珠宝首饰,都是从青儿的指缝中漏的一点点而已。她并不值得青儿放在眼里,但是青儿也有一个珍惜的人,便是她的女儿,--昔儿。
昔儿是除了她以外,家中唯一的长女,郎家虽然家底厚实,老爷身在官场,女儿叱咤商业,可唯有子嗣稀薄,昔儿是大夫人所生,故是郎家的嫡女。
青儿入府前,郎家的日子远没有这般好过,再加上郎夫人独揽大权,不准老爷纳妾,而她只生了一女之后便再无所出,导致郎家后继无人。直到青儿被郎老爷接进府,他在外面养小妾的事就被揭发,郎夫人无奈,却只能忍气吞声,勉强接纳了青儿。自那以后,郎老爷一发不可收拾,不断的纳妾入府,为了后继有人,他几乎散尽了家财,郎家的生活一度陷入窘迫,而青儿出现的恰逢其时。她以独到的手腕,让一蹶不振的郎家再度富足,从那以后,她彻底成了郎老爷心间的宝贝,也成了大夫人严重的毒瘤。
但是昔儿却不一样,她只比青儿大两岁,两人也算是从小在一起,是彼此的玩伴,每当大夫人为难青儿,昔儿都会挺身而出,在青儿眼中,昔儿就是她的亲人,姐妹,朋友。
她们的关系一只持续到青儿十五岁,已有十七岁的昔儿由于长相貌美,格外受到郎老爷喜爱,那是不同于青儿的爱。郎老爷对她管教严厉,让她跟着嬷嬷学习礼仪,也许是要进宫的缘故,郎老爷容不得她有一定点不规范的行为。像对于青儿这样不管不顾的纵容,郎老爷怕她跟着青儿染上一些坏习惯,禁止了她们一切的交流。他不准昔儿出院子,甚至青儿去看她时,他都会对她言辞教育。
青儿十七岁那年,昔儿带着郎老爷的希望入了宫,不负众望的成为了皇上的宠妃,册封为--昔妃。这让郎老爷在朝中平步青云,当任当朝太傅,并且赋予满人身份。全家欢天喜地,唯独青儿知道,他不过是用昔儿在为自己谋划未来。郎老爷在朝虽然没有多大的贡献,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也让青儿安了心。
而郎夫人,仗着女人当选了妃子,嚣张跋扈,没少给青儿找麻烦,这期间,只有青儿知道,权利的背后,银子如流水般涌进涌出,她为了昔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旧过着自己的潇洒日子。
“小姐,你听说了吗?大小姐有喜了。”
“是吗?”青儿一边吃饭,一边心不在焉。
“听说已经三个月了,大小姐为了保住这孩子,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连皇上也是昨天才知道呢!”
“哦,”青儿含糊的回答,尽管她装的在怎么若无其事,心里也是欣喜的,可是昔儿这一年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让她如坐针毡,小心翼翼。
“今天中午用完午膳,大夫人和老爷就要进宫探望呢!”
青儿的饭菜在口中在也没有了味道,连丫鬟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知道,怪不得,今天爹爹会来叫她。
“老爷本来想让你一起去的,可是大夫人说什么也不让,只好瞒着你,偷偷去了。”
“小蝶,我吃饱了。”
她心里清楚,其实她爹爹也不想她去吧,毕竟在他的心中,只有昔儿才是他真正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