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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欲借水攻

农历六月,骄阳似火,麦收之后的涿鹿之野,秋苗刚刚下种,一眼望去,无边无垠,只有少数下种稍早的黍苗刚露出了一点嫩芽,点缀在广袤的大地上。蚩尤数月没有进攻涿鹿,黄帝也没有派兵骚扰九黎,双方都在抓紧时间抢收夏粮,抢种秋苗,以往战火连绵的涿鹿大地难得有了短暂的平静。

风后率人在田间地头巡视,检查各地的秋播情况,看到各村已经将开垦的土地全部下种,数日来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他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几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村头的树阴下乘凉,见到风后到来,几位老者不约而同的起身欢迎。风后高兴地坐下后,就询问他们今年夏粮的收成如何?其中一位老人回答说:“今年收成不错,若没有蚩尤这老小子前来捣乱,这涿鹿大地该是多么美好啊。”

另一位老人说:“是啊,今年这收成要是放在往年,我们后半年就可以消消停停地过了,也不用再辛苦地开垦荒地,增加秋粮的播种面积了。”

“这个遭天杀的蚩尤,霸占了我们河东肥沃的土地,还来攻打涿鹿,害得我们不能过安生日子。”旁边一位愤愤地说。

风后听后,对他们说:“这蚩尤真是可恨之极。他不光要霸占我们的土地,毁坏我们的城堡,还要抢掠我们的人民,幸而我们有黄帝的英明领导,一次又一次的打败了蚩尤,才保得涿鹿不失,大家才末被掳掠,也才能在这里过这暂时的安乐日子。”

“是啊,等过几天,蚩尤这老小子缓过神来了,再次发动进攻,我们连这短暂的安生日子也过不了了。”那位老者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正午那炎炎的赤日,忧愁地说道:“这又是快半个月没有下雨了,趁着天晴,我们抢收完了麦子,但是要再不下雨,这秋粮可能又要受灾了。”

另一位老者说:“你的担心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们涿鹿每年秋天都要下长时间的阴雨,这秋粮我是不担心的,我只是担心我们所居住的房屋会不会在秋雨中漏雨。”他向东边看了一眼,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更希望在连绵的秋雨中,蚩尤城垮塌了,将蚩尤和他的那些九黎人全都淹死。”

风后闻言,心中一亮,马上问道:“老人家,您是想让老天将蚩尤打败吗?”

旁边一位老人说:“也有可能,老天会打败蚩尤的。”他站起来,向东走了几步,指着蚩尤城的方向,对风后说:“风相,您可能没有注意过,蚩尤城所处的位置,是很平坦,但也是涿水河谷中最低洼的地方,只要涿水泛滥,就要被洪水淹没。蚩尤筑城后,每年也要遭遇水灾,只不过是有了城池保护,城中未受灾罢了,但城外各村寨就不能幸免了。”

刚才说话的那位老者也走过来,指着蚩尤城,接着说:“我就盼望今年的秋雨能下得再大些,最好是暴雨不断,那就能将蚩尤城变作一片泽国,让蚩尤和他的那些九黎人全都变成虾兵鳖将。这样也就不用黄帝再劳神费力了。”

风后听后,笑了笑,说:“大家都对蚩尤恨之入骨,巴不得蚩尤早点死了,这个愿望是好的,但仅有这样的愿望是不能把蚩尤打败的,要打败蚩尤,还只能靠大家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那几位老人笑了,对风后说:“风相,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懂的。我们几位的儿子都在战场上打蚩尤,但我们老了,没有用了,也就只能在这里过一过嘴瘾了。”

风后与几位老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然后就起身告辞了。他并没有回涿鹿城,而是来到了涿水岸边,隔河仔细又观察了蚩尤城的地理位置,直到傍晚,才回到了涿鹿城中。他进城后,并没有急着回到他的府中,而是直奔黄帝宫中。此时黄帝正准备与嫘祖吃晚饭,见风后来到,立刻安排风后一同吃饭。风后劳累了一天,也饿了,也就毫不客气,坐下来先吃饱再说。吃完饭后,二人来到大殿之上,黄帝道:“风相,您急急忙忙赶来,肯定有重要事情商谈,现在就说吧。”

风后说:“确有重要事情向黄帝禀报。我有一个可将蚩尤一举击败的妙计。”

黄帝一听,立刻说道:“风相赶快说说,是什么妙计?”

“我今天到城外巡察,仔细将蚩尤城的地理位置看了一遍,有一个想法,想与黄帝合计合计。”风后将身子靠近了一些,低声对黄帝说:“黄帝,你看蚩尤城地处涿鹿之野的最低处,也是涿水东岸最平坦的地方,每到秋季,秋雨绵绵,那里平地潦水三尺。这也是我们当初为什么没人在那里居住耕作的原因。我想利用这一点,来对蚩尤进行一次沉重的打击,这次要让蚩尤插翅难逃。”

黄帝听后,想了一下,说:“你是说用水淹蚩尤城?”他停了一下,对风后说:“这个想法确实很大胆。现在是夏季,涿水水量已显不足,怎么还能有那么大的洪水,使它能淹没蚩尤城呢?”

风后说:“黄帝,以现在涿水的水量是不能够淹没蚩尤城的,但如果我们现在就做准备,等过一个多月,到了秋天,潦水绵绵,涿水的水量会大增,那时,不仅会使涿水东面受淹,就是我们在涿水西岸的许多田地,也会被淹没的。每年到了秋天我们不是都要做好防涝的准备吗?”

黄帝微微笑了一下:“你说的不错,我们在每年秋天,都要为涿水两岸地势低洼的居民操心,一有大水就让他们迅速撤至高阜之地,安然渡过秋汛。但涿水的秋汛,是不能对蚩尤城有什么影响的,否则蚩尤早就将城移往他处了。”

“黄帝,仅靠涿水是不足以对蚩尤城造成损害的,但我们可以助其一臂之力啊,加大涿水的水量,增大涿水的流速,这样,匆忙建成的蚩尤城将不能抵抗涿水之力,而会土崩瓦解,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摧毁蚩尤城,从而将蚩尤彻底打败。”

黄帝闻言眼睛一亮,“请风相说得再仔细些。”

风后满脸得意,说:“黄帝,您还记得我风后当年所居的碧玉潭吗?”

“当然记得。”

“黄帝,那碧玉潭位于涿水上游,水面颇为辽阔。当年我在那里居住时,曾仔细观察过,这潭水实际是由于两侧山体滑坡,堵塞涿水河道而形成的。而锁龙关地势险要,只要在那里修建一座堤坝,将碧玉潭水截流,就可使碧玉潭水量增大。而锁龙关那里距离涿水谷口尚有二十多里,沿途还有许多小溪,筑坝虽对涿水有影响,但还不至于使涿水断流,加之今年雨水较少,上游来水减少,应该不会使蚩尤产生怀疑。等到七八月份,天降暴雨时,涿水势必大涨,届时我们再开坝泄洪,引涿水淹蚩尤城,那蚩尤就只有成为鱼鳖了。”

黄帝高兴地说:“此计大妙。我马上就派应龙前去完成。”说完,叫常伯进来,对常伯说:“你马上去将应龙力牧青阳大鸿叫来。”

常伯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不久,这四人来到了轩辕的大殿之上。黄帝将其他人全部支了出去,并命令常伯守在殿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黄帝对应龙说:“应龙,现在命你率一万人,随风相前往碧玉潭,每人都要带上锄头,还有绳索扁担之类的工具。”

应龙一脸茫然,看着轩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黄帝见状,对应龙说:“现在什么也不要问,到了听风相的就行了。”然后对青阳大鸿说:“青阳大鸿,你二人率领五千人,负责保护他们,也要对涿水峪进行巡逻,决不能让蚩尤的斥候进入锁龙关,发现应龙他们的企图。”

二人站起来,声音洪亮的回答道:“得令。”

黄帝然后才对力牧说:“力牧,涿鹿其余的兵士由你率领,要时刻侦察蚩尤的动向,加强对涿水峪口方向的巡逻,决不能让蚩尤偷袭涿鹿,更不能让蚩尤觉察到我们的意图,在你认为适当的时候,还可以主动出击,教训一下蚩尤他们。”

风后听后,连连点头。“黄帝这样安排,可谓天衣无缝。这次定要让蚩尤插翅难逃。”

应龙见大家都是一脸欢喜,更加摸不着头脑。这时,黄帝又说道:“应龙青阳大鸿,这次你三人的任务光荣而艰巨,更要保守秘密,进入涿水峪后,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峪,否则,格杀勿论。”

吃完晚饭后,风后率领应龙和一万人马,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进入了涿水峪,稍后是青阳大鸿率领的五千人,他们顺着河岸艰难前行,终于到了午夜时分,来到锁龙关。风后对应龙说:“先让大家休息。”过了一会儿,大鸿和青阳也来到了。风后对青阳大鸿说:“从现在起,你二人的兵马就在离此十里以外巡逻,决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里。”

青阳大鸿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风后然后对应龙说:“现在让大家搭建窝棚,并派出巡逻人员,锁龙关外五里以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应龙一声令下,大家点起了火把,生起了篝火,连夜搭建窝棚。直到天明时,每十人都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了。然后风后命令大家就地休息。赶了大半夜的山路,又搭了半夜的窝棚,大家确是累坏了,倒头就睡下了,不一会儿,鼾声大作。直到午后,才陆续醒了。风后在大家都醒后,命令为大家做一顿美食,每人一坛酒,二斤肉,还有白面馒头。在大家酒足饭饱之后,风后给大家分派了任务,二千人砍藤条,四千人伐木头,四千人去运石头。他先用木头做好了架子,再用砍来的藤条将木架子绑紧固定好,再用运来的巨石在木架前筑起了一条堤坝。这条不长的堤坝,现在说起来很容易,但在当时那可是相当的艰难,他们只有最为原始的工具,只有靠人拉肩扛,劳动效率是非常低下的,不过经过近一个月的辛苦,他们终于还是将任务完成了,一条长三十丈,高五丈的大坝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但由于这时雨量较少,碧玉潭中水量也小,蓄水速度是特别缓慢的。正因为这样,涿水的流量变小并没有引起蚩尤的注意。

风后和应龙在此只留下一千人,将其余的人全部撤回了涿鹿城中,青阳大鸿所率领的五千人还在涿水两岸巡逻。几天过后,突然之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不久山洪就顺着山坡下来了,碧玉潭的水位也急剧上涨,水面迅速扩大了两三倍。应龙对风后说,“风相,我们可以放水了吧?”

风后说:“不急,不急,你看这时才有多少水啊,我们要将水蓄满,那时再放水下去,定能让蚩尤城变成一片泽国,让九黎人全成为鱼虾。”

应龙听后,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还是风相英明。还是风相英明。”

风后对应龙说:“这几天你要一直在这里观察,并将每天的水位上升情况做好记录,我去找青阳大鸿了。”

风后来到青阳大鸿的营地,这时大鸿也是刚巡逻回来,风后对二人说:“从现在开始,要加强对涿水两岸的巡逻,但是要注意不要大张旗鼓,要是有九黎人进入涿水河谷,只要不到锁龙关附近,就不要惊动他。但要是有人到了锁龙关附近,特别是发现了锁龙关的情况,必须格杀勿论,决不能让锁龙关的情况泄露半点出去。”

“明白。坚决按风相的指示办。”

风后出了青阳大鸿的营地,就急急忙忙地向涿鹿城赶去。傍晚时,风后进了涿鹿城,直奔黄帝宫中而来。黄帝也是刚在城外巡视了一圈,才回到宫中,正准备吃晚饭。突降的暴雨,虽说黄帝早就有所准备,但还是有数百户居民的房屋倒塌了,一些居住在低洼地方的人需要搬迁,黄帝在雨刚开始下时,就派人到各村寨巡视,他也亲自来到城外察看雨情。直到傍晚,才回到城中。

风后的回来,让黄帝非常高兴。黄帝马上命人准备晚饭,二人边吃边说。黄帝说:“风相,这么大的雨,你们在外边风吹雨淋,辛苦了。”

风后说:“谢谢黄帝的关心,只要能打败蚩尤,我就是再苦点也心甘情愿。”

黄帝又问了一些应龙大鸿和兵士的情况,风后都一一回答了。最后风后对黄帝说:“黄帝,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若是这雨再这样下的话,用不了十天,水就将蓄满了,那时就要对蚩尤城发动总攻了。”

黄帝闻言,面色凝重,沉思了一会儿,说:“唉,此堤一开,河东九黎数万生灵必遭灭顶之灾,轩辕罪孽深重啊!”

风后深受感动,连忙跪在地上,说:“黄帝仁德,风后代天下苍生谢黄帝了。不过,这些罪恶都应记在蚩尤的名下,若不是他发动这场战争,怎么会让天下生灵受此劫难,多少家庭生离死别,妻离子散,现如今,天下苍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无不盼望早日安宁,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太平生活。黄帝剿灭蚩尤,置万民于衽席之上,救民众于水火之中,就是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天下苍生都会感激黄帝之恩德的。”

黄帝闻言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蚩尤,你这独夫民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风后说:“黄帝,决堤之时,就是我们进攻蚩尤之日。我们还要做许多准备的。只要此堤一决,河东将是一片泽国,我们还要准备舟船木筏等物,还有我们的兵力问题等等。这些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黄帝笑了一笑说:“舟船木筏等物我早已安排力牧准备好了,至于兵力问题我也早就安排好了。我们的人马早就憋得不耐烦了,他们早就想与蚩尤大战一场了,我把他们已经集结在了灵山脚下。炎帝榆罔的人马,现在也有了近五万人了,他们也来到了灵山脚下,现在就等你那边决堤放水。只要一声号令,就有二十多万人马,一齐杀向蚩尤城,这次定要将蚩尤擒获,为死去的各族勇士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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