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笑而不语:“阿锒,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送你出去的。”说完,她往洞口而去:“你等着,我去去就来,以免夜长梦多!”
秦钰锒追了几步:“我与你一道走吧。”
龙吟摇头,对他说:“不可,万一你下去,元成吉会对你不利的。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山洞里吧。”她欲走。
秦钰锒忽然拽住她的手:“那你呢?”眼中有着异样情愫。
“我?”龙吟没有闪避他的手。
“难道你就不怕他对你不利么?”秦钰锒为她而担忧:“我不能眼看着你为我涉险而不管不顾!我是男儿郎,应该挡在你的面前。”
一股暖流涌动心扉,龙吟一阵耳热,却说:“谁说女子不如男了?我偏要做一个比男儿郎更强的女子!”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钰锒还是第一次觉得女子可以如此可爱,只可惜他们不可能有太多交集,很快他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去。而他,终究会与她相忘于江湖。可是,真的忘得了吗?
没想到,龙吟很快就来了,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锦盒,走到秦钰锒跟前问:“阿锒,你信得过我吗?”
秦钰锒毫不犹豫点头,说道:“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这里有一颗毒药,你敢吃么?”龙吟看着他平静的俊颜:“倘若你反悔还来得及。”
秦钰锒微微一笑,非常镇定:“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倘若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
类似的话他之前说过,龙吟想着与他的点滴相处,不由深深一笑:“那好,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秦钰锒心中一个冲动,忽然在她脸颊吻了一下,虽然隔着面纱,他依旧感受到了她的馨香。龙吟彻底呆愣了,这种情形她还是第一次碰上,她该怎么办?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秦钰锒赶紧解释:“我只是想谢谢你。”
龙吟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脸颊,说道:“你快去躺下,万一娘带人来我自有说辞。”
秦钰锒走过去躺下,再次看了一眼龙吟,说道:“愿上苍眷顾,让我们再相见!”
龙吟重重点头,然后拿出了一颗毒药,看着他闭上双眼,她亲手喂他服下:“保重,阿锒。”
秦钰锒毒药入喉,只觉得一阵苦涩,然后就是舌根发麻,紧接着眼前无光昏死过去。龙吟就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渐渐“死去”。这种毒药是她秘制而成,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试过,如今却用在了阿锒身上。这是她现在能想到最好的法子,若不成功那也是天意。
他真的会死么?龙吟心中没底,但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对着他默默祈祷了一会儿之后,龙吟对他说:“阿锒,别怪我心狠,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正自言自语着,山洞外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龙吟知道该来的都来了。果然,元成吉带着元彤等随从和万秀宫的众人一起来了。原本就不够大的山洞挤满了人。
“吟儿,三皇子说的可都是真的?”龙明月趁夜而来,脸色暗淡,好似压抑着无边的怒火。
龙吟目光从容,看着龙明月说道:“娘,难道在你心里,女儿还不如一个外人么?”她要先发制人,要扭转乾坤。
“三皇子根本用不着冤枉你。”龙明月说道:“娘也不想冤枉你,可是,他信誓旦旦,不得不令人怀疑。”
王语香眼尖,看躺在那里的阿锒脸色不对,就说:“师父,您快看!他、他好像已经死了!”
龙明月这才看着榻上的人:“天啊!他果然是男子。”因为她看到了他的喉结,然后一伸手,一巴掌拍在龙吟脸上:“混账!你可对得起我?”
龙吟挨了一巴掌也不喊痛,依旧平静的样子:“娘,女儿知错,所以已经将他毒死了。您是知道女儿手段的,我要他死他就活不过天明。”
龙明月走过去,用手探了探秦钰锒的呼吸,想了一下,说道:“嗯,的确没了呼吸。可是,别以为人已经死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
“来人!”元成吉忽然喊了一声:“将尸首抬出去鞭尸!”
“鞭尸?!”龙吟大感震惊:“三皇子,难道这就是你们皇家的手段?大不了入土为安,为何还要这么残忍?”
龙明月也觉得不妥,就说:“请三皇子三思,这么做的确不太合适。先不说这人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不能由你来处置。”
“那你说该如何?本王一定要咽下这口气。”
听他这么说,龙吟趁机说道:“娘,您听见了吧,三皇子这是蓄意滋事。倘若要我嫁给这样的人,我情愿去死!”
“皇家的门为大家闺秀而开,谁喜欢你这山野小花。”元成吉改了口风:“让你做我的侧室还是抬举你呢。”
龙明月脸色更黑,说道:“三皇子,承蒙你的厚爱,恐怕小女的确高攀不上。皇上那里我自然会去禀明,希望你早日找到皇子妃。”
龙吟松出一口气,见元成吉还是虎视眈眈,就说:“娘,这人死了留在这里不吉利,要不我找人将他埋了吧。”
龙明月看着元成吉,见他没有抢话,就说:“也好,回头我再找你算账。”她见王语香等人还傻愣着,就说:“今夜之事不可乱说,明白么?”
“是,师父!”众人异口同声。
龙吟对最后赶来的朝花夕拾说道:“你们两个一起将他抬走吧,虽然他死得突然,但好歹留个全尸好生安葬。”
姐妹俩还是发懵的,怎么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可她们没敢多问,合力将人抬了出去,顺道喊上了龙勉,三人一起处置尸体去了。
元成吉觉得无趣,就说:“龙掌门,你的万秀宫真是是非之地,本王明早就回宫,这里再也住不下去了,真是太晦气了!”他对自己的人说道:“我们走,明早启程回宫!”
如来时一般,他们急冲冲而去。
龙吟稳住心神,说道:“娘,这里刚死了人,我不想待着,不如一起回前面吧。”她去拉娘亲的手臂。
龙明月狠狠一甩手,说道:“你与我一起去诸位祖师爷的灵牌前悔过,要原原本本说清楚!”
龙吟异常乖顺:“是,娘!”
王语香上前说道:“师傅,既然这人都已经死了,您就饶过师姐吧。”她看着其他师姐:“你们倒是说话啊。”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替龙吟出头。
龙明月冷哼一声,走在了前面。龙吟随即就跟了上去,走在夜色中心里还惦记着中毒的阿锒,眼见语香走在了自己身后,她忽然回头说:“明天,记住明天!”
王语香倒是听清楚了,却觉得莫名其妙。这人都已经死了,明天计划还能如常计划么?可师姐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她不由放慢了脚步。
“语香,你倒是快走啊!”后面的师姐催促她。
语香猛地抱住了腹部:“哎呦,我要出恭。”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师父,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来。”
龙明月整个人都在气头上,哪里会管得了那么多。王语香顺利摆脱众人,顺着台阶改走另外的小道。很快,她就找到了朝花他们,就见勉叔已经在挖坑了。
“语香小姐,你来这儿做甚?是不是少宫主有话带来?”朝花离她最近,也最先问话。
王语香就道:“不是,我只是好奇就过来看看。”她迟疑着说道:“奇怪,师姐好不容易救了他,此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对不起,阿锒,你死得真够冤的,谁让你得罪了三皇子呢。”夕拾蹲在阿锒的尸体旁边,说道:“你就安心地走吧。等你去了阎罗王那边,可千万别说是我们少宫主害得你呀!”
“夕拾,别瞎说,人死后是有魂魄的,你不想他回来找你吧?”龙勉边铲着泥土边说:“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前两天还埋过三个呢。”他停了手:“好好的阿锒婶怎么就变成阿锒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想明白也没有用了。
朝花无意解释,忽然哭起来:“阿锒,你怎么就死了呢?少宫主一定是无奈才会这么做的,你要一路走好,千万别怪她。拜托拜托!请你别回来找我们呀!当初我们是好心才救了你,没想到也是害了你。”
王语香忽然看到好像尸体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眼花:“朝花,你有看到什么吗?他、他好像动了。”
朝花吸吸鼻子,站着说道:“语香小姐,阿锒都已经死了,你就别说话吓人了。他是少宫主救的,却还是死在了这里,想想也是可怜,成了万秀宫的孤魂野鬼。”她抹着脸上的泪花。
龙勉挥汗如雨,终于挖好了一个大坑,卷着衣袖说道:“行了,这里风水好,就让他安息吧。逝者为大,如果不是少宫主,他还没这福地安生。唉!也算是死后福报了。”他叹息生命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