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金山寺时,佛印禅师已在岸边恭候多时。苏东坡见禅师,大声质问:“大和尚!你我是至交道友,我的诗,我的修行,你不赞赏也就罢了,怎么可以恶语中伤?”
禅师若无其事地反问:“我骂你什么了?”
苏东坡把诗上批的“放屁”两字拿给禅师看。
禅师看过,哈哈大笑:“哦!你不是说‘八风吹不动’吗?怎么‘一屁就打过江’来了呢?”
苏东坡呆立半晌,终于恍然大悟,惭愧不已。
听完,他是绷不住哈哈大笑,再不顾礼仪,歪坐在靠栏的蒲团上,笑道:“吴小姐真是一个妙人!哈哈哈哈”
听着他张狂的笑声,我道:“公子见笑了,我左右觉得吧,高帽子这件事情,平常心便好。就如这茶一般,若公子真觉得它好,那边是它的造化,有人爱。若是公子嫌恶,它依旧是茶水,好与不好,本就只是人的一念之间而已,关于本主什么事情了?它只是好好的做它的茶叶就是了!”
林佑之歪靠栏杆,微眯着眼,幽幽道:“所以,小姐并不在意他人说你的衣裳好是不好,茶叶好是不好,一切不过是个人的好恶罢了。是吗?”
我颔首,重新取过被子,温杯冲茶壶,该泡第二壶茶了。
他一边看着我泡茶,说:“难得小姐如此年级,就如此淡定了,唉!林某真心是佩服,佩服啊!”边说边拱手。
因在泡茶,我只微微点头,道:“林公子过誉了!我无非是不想有那么多烦心事罢了,不然,今儿这个人说好,我开心死。明儿那个人说不好,我又要烦恼死,这一天天的过日子,我可要怎么好了?林公子说是不是?”
他颔首,道:“小姐说的是啊!譬如这茶,有些人喜欢,便说好,有些人不喜欢,边说坏,无定数的!再者,我还听说,有一种调料名曰芫荽的,喜欢的人,爱的不得了,讨厌的人,吃菜吃到它,便要出去吐上半天的。说到底,个人口味不同罢了。”
我将第二泡的茶请他喝,道:“是了,所以,这好好坏坏的,原不由我控制,因此,也看淡的许多。”
品完第二泡的茶水,他放下杯子,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小姐如此能干,能否告知在下,师从何处,习得这茶艺,还有衣裳等等样子的了?很是新奇,且,现在整个豫州城,都以能够买到淑女坊的衣裳和香水为荣了!”言毕定定看着我。
我去!小样儿!你跟我玩儿!你当我没学过心理学么?作为一个储备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当年我可是跨专业去考了教师资格证的!其中有一门专业课,就是心理学!教育心理学!儿童心理学,等等!
你这样子,前面夸我,希望把我夸上天,然后便得意忘形时,你问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吗?哈哈哈!别天真了!遇到姑奶奶我,你那套,没用的!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懵懂道:“工资问这个是何意呢?难道,是怀疑我不成?”目光直视他,不躲闪,不露怯。
他打个哈哈,道:“说真的,很佩服小姐,年纪不大,却要管理一整个府邸,还做了个成衣坊。成衣坊也便罢了,竟然还有私房菜,啧啧,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我不过敬佩小姐的能力,闲聊罢了,还能是什么了?”
好个太极啊!在手里转一转,扔回来了。我笑道:“公子只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私房菜不假,儿时爹娘教的。成衣坊也不假,也是娘教我的。但公子不知的是,成衣坊我并未盈利多少,要不是那个林记商号并购了去,恐怕我熬不过今年也是可能的。私房菜了,公子有所不知,已被花袭人偷了秘方,卖到林掌柜府上去了!因此,我可不敢当工资敬佩的人,说来,倒是惭愧的很呐!”叹息一声,垂头不语。
“哦?有这等事?”他放下杯子,郑重其事道:“成衣坊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点,姑娘所言,也差不多,不做大做批量,确难以为继。只是,私房菜的事情,怎么回事?”
我便将花袭人的事情,一一道来。他听了,极是气愤的样子,问道:“那小姐的意思是,此事就这么算了?”
我勉强道:“不算了还能怎样了?难不成,继续告不成?就算是继续告,我也没那个精力时间的,且花袭人又不是我府上的卖身家奴,还是算了吧!”
他不做声,摸了摸下巴,不说话。
见他这样子,似乎是在想办法的样子,心下有些安慰,笑道:“林公子不必挂怀,我倒是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的,李掌柜如此做生意,必不能长久的,只是可惜了花袭人,唉!算了算了,不去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公子且尝尝我这第三壶!”
已是换了最香的特制大势茶了,林佑之才饮一口,便放下茶杯,连连到:“哎——这茶,太香了,太香了,真不适合我这男子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