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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看不了一辈子

卓威他们并没有拿多余的目光往这边看,落座之后没多久,当卓箐箐无聊的左右乱瞧,几乎是转头的一瞬间,整个场子的水晶吊灯一下子就暗了。只余下舞台上美轮美奂,又无比梦幻的光圈,舞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一对新人的入场。

卓璟雯几乎都已经准备好被他们看到时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就在她提气的那一刹那,她幻想好的一切,统统都被淹没在了黑暗之中。在灯光忽然灭掉的那一刹那,她的唇角是微微上扬的,可是这样一个细微的表情,在场大约就只有两个人看到。

一个是乔褚,另一个便是与她一人之隔的梁尧了。有时候一个人在决定改变的时候,就会迫不及待让那些一直都瞧不起她的人好好的看一看,卓璟雯并不是个自卑的人,但是被如此长久的打压之下,又不得反抗的情况下,她的心理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扭曲。

自卑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多自卑,卓璟雯更加不会。

她的目光一直暗暗的注视着那完完整整的一家三口,纵使光线不好,她也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愉悦的笑容。短短几日不见,她甚至觉得卓威似乎又年轻了不少,垂眸,嘴角扬起的弧度满是凉薄的味道,度假的日子一定非常愉快。

想起来就觉得十分可笑,十多年的相处,他们父女两个几乎都没有好好的聊过天,没有谈心,没有关怀备至,就更别提是他们父女二人单独一块出去游玩旅行了。每次卓威安排时间一家人一块出去度假的时候,苏美琳总是会想方设法的让她一个人独留在家里,而每一次的意外发生总是让人措手不及,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曾经,卓璟雯也曾渴望过卓威能够带着她一块出去,不需要出国,C市范围之内,甚至可以不要一天,半天都足够了,只要他们在一块,就他们两个,爸爸和女儿,最最简单的身份。只是很可惜,当她把一肚子的要求都抛弃,卓威都未曾带着她单独出去过。

她的耐心等待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心寒,甚至于到最后这些感觉都已经麻木了,没有人懂得她对父爱的渴求,懂事之后她只问过母亲一次关于爸爸的问题,之后就再也没问了,只有在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她才会毫无顾及的流露出对爸爸的渴望。

特别是上小学的时候,看到别人的父亲,就更是渴望自己能够一个爸爸。只是当她真的拥有了自己的爸爸,她却想着,还不如从未出现。

卓璟雯低着头,想着想着就笑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带上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侧头看向了那个华美的舞台。

乔褚侧着头,看上去似乎是全神贯注的在等着即将进行的婚礼,实则他从头到尾都在看卓璟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部落在他的眼中。那种可笑,失望,心寒,无助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一丝不落的统统尽收眼底。

只是每一次,他以为她就要落泪的时候,卓璟雯却仅仅只是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将所有复杂的情绪统统都藏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微笑,继续前进。他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低眸扫了一眼她的后脑勺,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太过于坚强倔强的女人是得不到男人欢心的。

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新娘穿着美丽的婚纱款款而来,卓璟雯他们的位置较偏,远远的不能清楚的看到新娘的长相,但就气质和身材来看,一定是个美女。听说也是管二代,父母都是政府里的骨干人物。

舞台的中间放置着精心设计过的公主椅,新娘款款上舞台,走过T台,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十二个伴娘平均分开两边,整整齐齐的站在后侧。然后便是新郎的事情了,无非也就是说几句肉麻感人的话。全场祝福,婚礼结束。

不得不说,这样的一场婚礼确实美好,在场大部分还拥有少女心的人应该都很喜欢很羡慕,当然也有愤世嫉俗的人存在,比如说林梅。从婚礼开始,到婚礼结束,整整三十分钟的时间,这货的嘴巴就从来没停过,一个人自言自语都能那么欢快,卓璟雯真的不得不佩服她。

而有的人,从头至尾一眼都没去瞧过,比如梁尧。他正正经经的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淡,好像这周遭的是是非非,喜怒哀乐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似地,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浅浅的笑,淡淡的哀。

也有人只把这一场浪漫而又唯美的婚礼当做一出戏剧来看,比如卓璟雯。不知道是她的心态已经老的掉渣了,还是说她已经失去了所谓的少女心,又或者她压根就不相信人心,所以面对这样一场浪漫的婚礼,她简直平静的可怕,眼底一丝波澜都没有。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铜臭味的婚宴上,心思各异的人们,眼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但,整个宴会场里,大概只有一个人,在从头到尾这三十分钟里,只看了一个人。最关键的是,在这三十分钟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里,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更甚的是,这半个小时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个异常的行为!

灯光在一瞬间亮起,紧接着整个宴会厅又热闹了起来,酒店的经理开始安排上菜,应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没多久就全部上齐了。那么大的阵势,宴请的又是达官贵人,酒店当然不敢怠慢,尽量做到完美,不出现丝毫偏差。

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其中倒是有那么几道是卓璟雯一直以来就比较偏爱的。梁尧大抵是习惯了,在转动转盘的时候,特意将那几道菜转到她的面前。只要有人动了,不出几分钟他就会把它转回去。

一来二去,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乔褚放下筷子,侧过身子不动声色的问:“很喜欢吃红烧鱼?”

卓璟雯准备夹鱼肉手顿了顿,然后夹起了一块最好的肉,放在了他面前的小碗里,笑道:“还行,只是觉得他们这里做的鱼肉味道不错,你尝尝看。”她侧着头,抿着嘴笑。

乔褚看了她两眼,又瞥了碗中的鱼肉一眼,轻笑着拿起筷子,一口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拿起一旁的纸巾,轻轻的擦了擦嘴角。

再开口的时候,话锋一转,略带询问的口气问:“我听说,今天的新娘子,原本的结婚对象好像是梁公子嘛,青梅竹马的情意那么深,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拒绝,又不得不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人,难怪刚才那新娘子看起来那么不高兴呢。”

梁尧闻声,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之色,笑道:“天下那么多女人,本来一对情侣之间能够维持的新鲜感就不长,从小看到大的人,还要结婚。”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卓璟雯,只见她神色正常,没有丝毫变化,心底不自觉的自嘲了一声,竟然妄想从她脸上看到不快,说着低低哼笑了一声,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道:“你也是男人,你受得了看一个女人看一辈子吗?”

他轻浮的笑了笑,此时的他梁尧,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或者说,一直以来,在人前他都是如此,只是在林梅和卓璟雯面前会正经一些。

乔褚笑着连连点头,然后举杯与他干了一杯,卓璟雯并未插话,只安静吃食,气氛尴尬到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早知道就不来了,她在心底暗叹。

卓璟雯与乔褚并未等到散席才走,大约过了一半的时候,他们就起身打算告辞。走之前,卓璟雯特别大方的去了卓威那一桌,她满目的笑容,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大步的走了过去。

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大概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女儿稍稍的改变,竟然无法一眼就认出来,反倒是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苏美琳最先看到了她,然后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概在婚礼进行完,全场的灯亮起的那一刻,苏美琳的目光扫到了打扮艳丽的卓璟雯,粗粗一看只觉得很眼熟,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卓威,她无法理解,像卓璟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资格来参加这样的婚礼。

再看到她身边的乔褚倒也了然,但依旧十分的不高兴,度假回来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扫没了。

此刻,卓璟雯就像是一只高傲又自信的孔雀径直的向他们走来,苏美琳脸上的笑容便落了一半,看着她那一身的打扮,以为稍稍改变一下形象,就能掩饰她的下贱身份了吗!简直是笑话!

片刻,苏美琳眉梢微扬,拍了拍卓威的手,笑道:“你看,那不是雯雯吗?”

在座的人闻声,纷纷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彼时,卓璟雯已经走近了,在座的各位卓璟雯还算认识,皆是卓氏上层的董事们,虽说不常见,但谁是谁,谁在董事会上说话的分量较重,她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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