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主府里,即便是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她才不信会有尸鬼们会对她不利,单是想想白天那些尸鬼躲着她走的样子就知道了。于是走到门口后,宁欢猛地将房门一拉,果然看到在旁边的柱子后面有一个黑影。她立即大喝一声:“什么人!”
她的喊声把那个黑影吓了一跳,竟转身就往外跑。宁欢微微一怔,然后她冷笑着又喊了一声:“跑什么跑,给老子站住,你以为老子认不出你来吗?你小子竟然还活着,怎么,你没死在灵泉山吗?”
随着她的喊声,那个黑影慢慢停了下来,然后他转头看向宁欢,嘿嘿一乐:“宁姐姐,没想到你还是被抓回来了!”
出现在宁欢屋子门口的,竟然是白厉。
几日不见,他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不少,却更显得他那一双同墨染空一样的眸子幽深,之前宁欢只是猜测,此时看到真的是他,宁欢撇撇嘴:“既然来了,你跑什么跑,难道我还会吃了你吗?”
说着,她一转身回了屋,而白厉撇撇嘴,也紧跟着进了屋。坐在外厅正中的椅子上,宁欢对他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位置,随口说道:“坐!”
看到宁欢笑眯眯的,白厉心中忐忑无比,他虽然也陪着笑坐下来,却只坐了一半的椅子,双腿还使着劲儿,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宁欢只当是没看到,然后她又对他“温柔”的笑了笑:“厉儿呀,你渴不渴?”
“渴?”白厉怔了怔,然后摇摇头,“不渴。”
“那你饿不饿?”宁欢眯了眯眼。
白厉的眼神立即在宁欢的脸上扫了下,然后马上低下头:“主君给我找了几个肉人,我已经吃饱了。”
“那好,既然如此,咱们的帐也该算一算了吧!”
说到这里,宁欢的声音陡然转冷:“之前你故意放我走,陷害墨染空也就罢了,如今又在我的屋子门口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
应和着她的话,大白二白也狐假虎威的“吱吱”叫了起来,为宁欢助威,而白厉听到她这么说,苦了脸道:“宁姐姐,你可冤枉我了,我何时害过主君,我是看你太想走了,觉得可怜,才会帮你一把,怎么我倒成了坏人了呢?”
显然,他已经故意将在绛雪楼说的那番话给忘记了,虽然当时他没承认自己想要害墨染空,可却也没否认,而且等于是完全默认了。
上次宁欢走得急,自然没有追问太深,可如今,她有的是时间,又怎么容得了他敷衍,于是冷笑一声:“那好,那我就把这件事去主君面前说上一说……”
宁欢的话还没说完,白厉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道:“宁姐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要不是我,你上次能那么顺利的离开吗?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看他的样子,宁欢一摊手:“这怎么能怪我,谁让我被抓回来了呢?他现在不待见我,为了保命,我只好巴结巴结他,让他也知道,只凭我一个人可走不了,我还有帮手呢,也正好让人给我分担下。”
“可又不是我让你被抓回来的?”白厉额上青筋直冒。
宁欢一脸无奈:“我也是没办法,既然被抓回来了,我总要为自己着想吧,你不知道,今天我不过是到外面转了转,就被几个肉人冷嘲热讽的,这才几天呀,我总要为自己以后想想吧!”
“主君……主君他不会信你的!”脸色黑了黑,白厉色厉内荏你的说道。
“那我总要试试看!”宁欢笑嘻嘻的,“总要让主君知道他好心留你在城主府,你却时时刻刻准备算计他,也省的日后他再得了什么有用的肉人,再被你骗了去。到那个时候,只怕他就没这次这么好运了吧!反正……”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厉:“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白厉抬头又看了宁欢一眼,然后“噗通”一下坐回到椅子上,随即撇撇嘴:“好啦好啦,宁姐姐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不让我再帮你逃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而且……”
说到这里,他一下子笑得很谄媚:“而且,我今晚一听说姐姐回来了,就赶来了,就是想同姐姐说说话呢,姐姐就算不威胁我,我也会知无不言的呢,毕竟我和姐姐同病相怜,不听姐姐的,还能听谁的?”
宁欢才不信他的花言巧语,她现在只想知道在她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灵泉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按说白厉既然被打败了,应该也在同时没命了呀,怎么又回来了,还住进了城主府?
而且,她之前听闻人斩说,墨染空一个肉人都没带就上了灵泉山,结果还是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城主的比试很耗费法力的吗,甚至还规定只能带三个肉人。
她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虽然之前澹台雅乐来了,可她又怎么敢问她,谁知道她会编些什么,而她今日本想去前院打听一下的,结果遇到的不是尸鬼就是哑仆,最后好容易遇到了肉人,还咄咄逼人的,实在是让她问无所问。
于是她不再同白厉嬉皮笑脸,肃了肃神情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没死,难不成你同墨染空较量的时候,还没开始就跪地求饶了?”
白厉的神情顿了顿,然后他露出了一个苦笑,突然解开自己的上衣,将后背露了出来,结果一道从他的右肩延伸到左腰侧伤疤落入了宁欢的眼中。
这道伤疤几乎贯穿了白厉的整个后背,当时受伤的时候应该挺深的,虽然此时已经愈合了,可伤疤的周围到现在还散发着一圈青黑,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四脚蛇趴在他的后背上。
宁欢是见过白厉受伤的,知道他受伤后伤口会很快愈合,除了会有一段时间嗜血外,几乎不会留下任何伤疤和后遗症,可眼下,离城主比试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伤竟然还没有好,实在是让宁欢吃惊不小,也足以见得他当初所受的伤十分严重。
而给宁欢看过之后,白厉迅速穿好了衣服,然后看着宁欢委屈的说道:“我想主君一定是把你离开的事情算到我头上了,不然下手怎么可能这么狠?我当时几乎被他劈成两半了,能囫囵着活下来,都是奇迹。”
“他要是下手狠,你已经是两半了,你能活着正是他手下留情,你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快给我说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难道他又找到了新肉人,所以阳气才会那么的充沛?”
“恰恰相反。”白厉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起来,他似是不经意的扫了宁欢一眼,然后迅速望向天花板,撇嘴道,“的确有人将肉人送到了灵泉山下,可主君他一个都没要。”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突然向上翘了翘,重新看向宁欢,故意卖关子道:“你可知现在那个澹台雅乐怎么样了?”
“澹台雅乐?”宁欢微微一怔,眉毛挑了挑,“当然知道,她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吧!难不成,那肉人就是她送过去的?”
“这你都知道了?”白厉一脸讶异,“可不是吗。我听说呀……”
紧接着,白厉将灵泉山下发生的事情对宁欢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神色几乎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显然,对于澹台雅乐的倒霉他是很乐见其成的。
宁欢却越听越吃惊,她万没想到那个闻人斩竟然没骗她,墨染空竟然能自负到这种程度,甚至连肉人都不带就上了灵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