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都城之外的驿站,房间里坐着几名身穿盔甲的高壮男子。坐在最上方的男子一袭黑衣,身上却散发着严峻气息。
“将军,我们入都城,是否要助那莫痕上位。”
一名身穿盔甲的大汉沉声开口,目光投向上方,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那王世子有何举动?”
座上的黑衣男子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侧头看向旁边。
“朝中原本支持莫痕的那些朝臣已经有部分临阵倒戈。只是,似乎之前支持三皇子的党派全部倒向了王世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莫痕应该不会善待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另寻出路。只是现在莫痕呼声极高,何况莫痕心性狠毒,恐他们不会有好下场。”
座上的青衣男子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冷芒。
“那股谋逆势力查明了吗?”
“查明了,是一个叫陆轩的青年将各处的势力拢聚到了一块。那陆轩身份并不复杂,似乎是一个普通村子里的孤儿。”
被称为将军的青衣男子沉吟了半晌,道:“能够将鱼龙混杂的谋逆势力聚拢起来,这陆轩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光是谋略和胆识就足以匹敌莫痕身边的幕僚,这人只怕还有别的身份,只是我们暂时查不到。”顿了顿,又道:“吴军师,你觉得莫痕能有几分胜算登上那位置?”
被点名的削瘦男子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以我之见,如果拿着麒麟玉的人真不出现的话,莫痕倒是有三分胜算。”
那粗壮汉子听着倒是一愣,“吴军师为何这般认为?拿着麒麟玉的难道不正是皇上本人吗?若是皇帝还能回来,莫痕怎么还会有胜算呢?如果皇上……真的薨逝了,那麒麟玉岂不会落入不明身份之人手中。试问这天下,又有何人身怀麒麟玉却不想登上那个位置呢?”
这一番话倒是问出了在座几人心中的疑虑。
吴军师仍是淡淡一笑,继续摇头道:“那样的人未尝没有。只是,吴某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会大大出乎我等的意料。”
“那……将军,我们是不是要助莫痕……”
那汉子仍旧开口问着最开始问过的问题。
青衣男子蹙了蹙眉,“时情况而定吧。如果他手中的麒麟玉确实是真兵符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笑意。谁都知道那麒麟玉不会是真的。
“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青衣男子站起身形,低声道。
几人行了一礼,纷纷退出房间。
青衣男子走至门口,将门关上,倏地身形一转,纵身一跃,手掌已袭向座椅上的人,却被一把匕首格挡住。
“你是什么人?”
青衣男子声音极为冷峻,看着悠然坐在椅上的素衣短发女子,眼中却划过一丝震惊。自己竟然没有发觉这人是何时到来的,她究竟听到了多少自己刚刚商议之事。
陆璃挑挑眉,轻轻笑了笑。
“苏伦将军好身手,吴军师也不用藏在窗外了,进来吧。”
话音一落,果然从窗口翻进来一个削瘦的人影,正是那军师吴寒。
苏伦表情仍旧很凝重,收回手,身形却轻轻移动了一下,正好和吴寒两人形成一南一北的局势,看似只是随意一步,却刚好堵住了陆璃所有的出路。
“两位不用紧张,以两位的武功,我若是有别的心思,根本无法逃脱这里。”
陆璃扬了扬衣袖,匕首消失不见。
“你是……轩辕国的凌王妃?”
吴寒扫视了几眼,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陆璃扬唇,“吴军师好眼力。”
那吴寒却是恢复笑意盈盈的模样,“王妃谬赞了,王妃容貌倾城,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只是不知王妃为何会深夜造访。”他所知道的情报,似乎那凌王妃前一段时间莫名失踪,而轩辕国刚拔掉那西北荣郡王的势力,现在却突然出现在驿站之中,不知是不是也意味着轩辕国也蠢蠢欲动。其中蕴含太多未知因素,一时让人无法理解她的来意。
苏伦见陆璃收了匕首,却仍旧未放松警惕,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你来此究竟何意?”
“苏将军不必介怀。我来确实是有几则消息要告诉苏将军。”陆璃轻轻摸索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其一,朗国国君已经薨逝。”
两人闻言,身形俱是一震。
“不知王妃为何会知道这些?”吴寒掩饰住心底巨大的震惊。虽然几人心里都清楚皇上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但此刻听到陆璃之言,心下仍受到了冲击。
陆璃神色微变,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能告诉你们的也不多。三皇子莫亦寒也已经死了。”
苏伦身形一动,一只手已经扣上了陆璃的脖颈,“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目的?若是想要和沧国一般来分一杯羹,我苏某便不会留情。纵使朗国已乱,但不代表你们这些狂妄之徒便可以肆意侮辱我朗国。”
陆璃仿佛丝毫不在意扣住自己命门的那只手一般,双眸沉静如水,目光静静直视着苏伦的眼睛。
“苏将军不用着急。朗国国君并非我所杀。我来这里的第二件事,便是告诉你们麒麟玉现在在我手中。”
苏伦一惊,手不由自主地松开,眉头却仍紧紧皱着。
“你一介女子竟也想趁机坐上那个位置吗?”
陆璃笑了笑,并不以为意。手指轻动,那玉扳指已然变了形状,成了一枚极小的雕塑,那模样正是麒麟。麒麟脚下踏着几缕祥云,祥云下镂刻着兵符二字。
苏伦看着那手心中的麒麟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身为那十万精兵的大将军,自是见过这代表兵符的麒麟玉,一眼看去,便知道她手中的麒麟玉确实是真的。
吴寒亦是一惊,惊疑不定的目光直直落在陆璃身上,却见之前那个气质沉稳平静如水的女子已然不再,周身散发着淡淡地压迫感,目光冷冽而锐利,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心中不由得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