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符纸。”景泽在一旁指挥道。
我反应过来,立马一侧头,随即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符纸,一下子向着那张面皮扔去。说来也巧,这符纸就刚好扔进了它张开的嘴巴中。
面皮瞪大了眼睛,猛地闭上了嘴。
下一秒,它的五官扭曲得更厉害了。伴随着一阵惨叫,符纸在它的嘴里燃起了紫色的火光,顷刻之间就将它吞噬干净。
符纸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原封不动地落在了地上。
我正准备去捡,就听见四周发出雷鸣般的奸笑声,肩膀好像被人用指甲抓了一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见我爹驮着一个怪笑着的衰鬼老头,正张牙咧嘴地朝我扑过来!
更为气人的是,景泽那家伙跟个木头似地靠在入口的门上,居然没打算过来帮忙!
要不是我身材苗条,指不准刚才就被那张面皮给咬住了。
我一个激灵,灵活的后退了好几步,嘴里不忘骂道:“景老师你也太不仗义了,快下来帮帮我啊!”
“这是你锻炼的好机会。”景泽莫名其妙地说出一句话,弄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转念又一想,景泽和我非亲非故,能帮我出主意,能陪我来这儿已经仁至义尽,我又凭什么要求人家以身犯险?
我定了定心神,我爹已经双眼空洞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我爹明显是被他背上的衰鬼给控制住了。如果想要解决掉这只衰鬼,恐怕还得利用之前景泽画的符纸。
可那张符纸偏偏离我还有些距离,我就算想要跑过去拿,且不说要先避开我爹,还得顾忌到在我爹的身后的上百只衰鬼。
肩膀上先前被抓破的皮肤渗出丝丝血珠,我用手捂住伤口。
正焦头烂额,就看见我爹已经来到了跟前。他猛地一抬头,双眼血丝遍布,牙齿上下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科科”声。
“老爹你醒醒,我是小罄啊!”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声冲他喊道。
他显然是听不到的,只瞧见他背上的衰鬼老头子歪着嘴阴森森地盯着我:“好新鲜的气息,快过来让我吸一口。”
他话音刚落,我爹就猛地朝我扑了过来,双手将我禁锢在了墙上,一张嘴便要咬我。我手上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武器。下意识的,只能松开捂住伤口的右手,掏出兜里的灵玉塞进了他的嘴里。
几乎就在同时,我感觉身子骨一颤,就好像有一股阴风注入了我的体内。
刹那间,衰鬼老头子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不见了。我爹双眼一翻,叫了我一声“小罄”,随即也倒在了地上。
“老爹!”我正准备去扶他,就看见周围又涌上来一波衰鬼。
“去拿符纸。”门边的景泽突然云淡风轻地指挥道。
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前方地上的符纸,一个大跨步迈了过去。
我弯腰将它捡起,肩膀处又是一痛,身体好像被千万只手用力推倒在了地上。我抬起头,那数百只衰鬼已经叠在了我的身上,锋利的手指甲抓扯着我的后背。
我想拿符纸去贴它们,可是手臂被压得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愈发靠近的狰狞面孔。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衰鬼突然发出一阵阵惨叫,紧接着又是一股股阴风席卷而来。
身上的重压消失,我长松了一口气,发现景泽就站在我的身边,手中握着那一块已经变回白色的灵玉。他黑色帽檐下的星眸冰凉如水,将灵玉扔给我,冷漠道:“收好。”
我惊讶得连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我以为景泽打架的身手了得,没想到他驱鬼的能力更是出神入化。
那上百只衰鬼,居然就在瞬间被他收拾掉了。
“景老师……谢谢……”我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
景泽面无表情,指了指一旁我的老爹。我明白他的意思后,也赶紧冲过去检查他的情况。
我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估摸着睡一觉就能好。
幸好我爹身上还揣着家门的钥匙,我在景泽的帮助下将他扶回了家休息。
我将我爹安置在床上,而后带上房门走了出去。心里的重担算是彻底放下了,我这才感受到后背上难以忍受的那种疼痛感正在加剧。
“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借着客厅的穿衣镜看见身后的衣服已被抓破,裸露在外的肌肤血肉模糊。
而透过镜中的画面,我发现景泽还站在大门边,正皱眉打量着我。
“景老师,今天实在太辛苦你了。我改天一定请你吃饭,你也请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转过头客套地朝他笑了笑,心里除了感谢,其实还有一分莫名的畏惧。
我不相信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大学辅导员,只是又不好去质问他的身份,毕竟他今天救过我们一家。
“你背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景泽这个人似乎从来都是自说自话。
“谢谢关心,我自己待会儿会处理。”
我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想要送他出门。谁料他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下一秒将我打横抱起,径直放到了我卧室的床上。
我趴在床上,感觉后背一凉,原来是景泽撕掉了我的衣服。
“喂,你想干什么?!”
我心里一急,翻身之时胸前残余的衣服布料也掉了下去。我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双手抱胸。景泽瞥了我一眼,面不改色地吩咐道:“趴着。”
他的语气总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感。
我有些无奈,但是又不得不照做,趴在床上任由他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背部。
景泽找来医药箱,用碘酒替我的伤口消了毒。我痛得有些受不了,就试图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咬紧了牙关问他:“景老师,你是哪里的人啊?”
这次他终于听见了我的问话,闷声答道:“十八城。”
“十八城?”我思索了半晌,“有这个地方吗?是属于哪个省?”
我话还没问完,景泽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幽幽道:“明天记得准时回学校报道。”说完还没等我反应,就大步离开了。
晚上九点的时候,我爹终于清醒了过来,可是已经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了。
我不想吓着他,于是只说是他晕倒在了赌坊,我接到通知去接的他。他半信半疑,猛地一拍脑门,急道:“我的妈啊,我刚才拿了一把好牌,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卧槽,肯定是有人使诈!”
我撇了撇嘴,心说既然衰鬼除掉了,那么我爹应该能改邪归正了吧。
我满怀期待地问他:“老爹,你以后可以不去赌博了吗?”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胸有成足道:“小罄你别担心,没有人会一辈子倒霉的,我一定会有发家致富的一天。明天我就去翻本,对了小罄,你能借我一百块吗?就一百……小罄,你别走啊!”
我“啪”得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想,有时候人真的比鬼更可怕。衰鬼尚且可以驱除,可是人心却很难净化。即使有一天我爹能够通过赌博发家致富,可失去的已经再也买不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妈妈,她在世的时候一个人操持起整个家。
为了让我能够吃顿好的,甚至不惜卖掉留了多年的长发。
我摸了摸自己已经及肩的长发。自妈妈去世之后,我就一直留着短发,这段世间突发状况太多,都好久没去过理发店了。
我吸了吸鼻子,心说等着伤好了就去剪掉头发吧。
这一夜由于背部有伤,我只能趴在入睡,以至于睡眠状况不太好。等到睡醒的时候,我一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快中午11点了!
妈的,自从唯一的手机被我爹坑走后,我就和学校断了联系,恐怕学校方面现在已经打爆了我的电话号码吧!
我赶紧翻身起来,偏偏手头拮据没钱打车,只好乘坐公交回到学校。
一进寝室,室友就关切地迎上来扶着我,轻声道:“小罄,快坐下。背上的伤不要紧吧?”
我一愣,连忙问她们:“你们怎么知道我背上受伤了?”
“景老师告诉我们的啊,说你因为洗澡摔伤了背,向学校请了一上午的假。”周芸说起景泽时两眼冒金星,啧啧道,“可惜你还没见过他,简直就是一禁欲系美男,迷死人不偿命啊!”
“哦。”我敷衍地应了一声。
室友秋茗月也接话道:“对了叶罄,景老师让你回学校之后,抽空去他办公室一趟。”
已经中午了,学校里的人一窝蜂涌去了食堂。
我突然很想念莫小雪,周芸告诉我她请了两天的假探病,要明天才能回来。
我来到辅导员办公室,走到门口发现校花罗绮梦正在里面。她今天穿了一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化着精致的裸妆,一头咖啡色的大波浪卷发妩媚动人。
景泽就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