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宸还是昏迷不醒,老方头过来扶住他。
他告诉我不用担心,方北宸如今找齐了七魄,只需回到冥府调养几日就会醒来。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地问老方头:“如今他找回了七魄,可是命魂还是没有线索吗?”
老方头摇摇头,回我:“夫人不用过于忧虑,主人自会有他的办法。”他说完又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道,“倒是夫人这一身的伤……”
我打断他的话说没事,让老方头赶紧带方北宸回冥府去。
他点点头告诉了我出去的办法,而后架着方北宸消失在了眼前。
我强撑起的意志在瞬间崩溃,后背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冷汗直冒。我捏紧了拳头,用手指甲掐了掐自己掌心的肉,背上的疼痛感才稍感转移。
此时我浑身冰凉,唯独后背火辣辣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我就直起身子准备往出口走。
“叶罄,这地狱之火的感觉怎么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过头就看见景泽操着手靠在洞穴的入口处,微微转过头看着我。
“景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八大地狱,诧异道,“难不成这儿有灵玉历代主人的线索?”
景泽的眼神倏地一冷。
他忽然一闪身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幽幽讲道:“叶罄,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这条命只有我能拿走。哪怕是你自己不想活了,也得经过我的允许。”
我大惊失色,一下子拍开他的手,恼怒道:“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上还是强硬道:“你要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话音刚落,我看见景泽又朝我逼近了两步,居然真的抬手在我脖子上敲了一下。眼前一黑,最后一丝意识尚存之际,我感觉身体缓缓倒入了他的怀中。
“喵呜。”耳边响起猫叫声,一条湿漉漉的舌头正舔着我的脸。
“喵呜。”那猫叫声不停,紧接着是莫小雪熟悉的大嗓门,“小罄!小罄!”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莫小雪的手正准备来拍我的脸,惊得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环顾四周,见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租的房子。”莫小雪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退烧了,小罄你吓死我了。”
我定了定心神,想起我从八大地狱出来后,明明是被景泽给敲晕的。当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我一度以为他真的要杀了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莫名其妙地问莫小雪。
莫小雪推了一下我的脑门:“你******还骗我说去谈恋爱,结果又不知道到哪儿冒险去了!景老师打电话叫我去接你的时候,我看见你浑身血淋淋的伤口,腿都快吓软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就感觉背部光滑,之前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已经不在了。
我身上的伤,怎么突然痊愈了?
“是景老师给你治好的。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后来你的伤口就全部愈合了。只是他离开的时候状态很不好。”莫小雪看出我的疑惑,轻声解释道。
我闻言有些意外,难道景泽去八大地狱是为了救我?
我摇了摇头又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景泽或许只是以为我会死在里面,就来等着接手灵玉。后来他看见我死里逃生,为了能继续完成他的目的,便顺手救了我吧。
这样解释,我就觉得合情合理多了。
莫小雪租的房子是一套一室一厅,装修是简单的现代风格。在客厅角落放了一个崭新的猫窝,看起来好像还未用过。
我问莫小雪:“布莱克平日就睡这儿吗?”
她笑了一声:“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只是布莱克特别黏我,晚上非得和我一块睡。有几次我晚上关上了卧室门,这家伙居然能自己打开,悄悄钻进我的被窝里。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它都趴在我的胸口上。”
布莱克在莫小雪的脚下来回蹭着,我看见它绿色的圆眼睛里满是对莫小雪的依赖,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来。
布莱克可是只修行了1100年的猫,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算不算猫妖,不过它一定跟普通的家猫不一样。
我借口让莫小雪去厨房帮我倒杯水,而后将布莱克的前爪提了起来,盯着它小声警告:“喂,我知道你这家伙能听懂我的话。你再怎么说也是只公猫,你是不是对小雪有什么想法?我告诉你,不许对她耍流氓!”
“喵呜!”布莱克挥起肉掌打了一下我的脸,然后从我手里挣扎着逃开了。
莫小雪正好端了水杯出来,见状忙问发生了什么。
我白了布莱克一眼,笑道:“没什么,布莱克说它想交女朋友了。”
“啊?小罄你能听懂布莱克的话吗?”莫小雪惊奇道,“是景老师教你的吗?你快也教教我!”
“喵呜!”布莱克朝我不满地大叫了一声。
我见它好像真的有些生气,就打消了继续逗它的念头,岔开话题对莫小雪说:“我开玩笑的啦。小雪,后天假期就结束了,你是不是今后都不回寝室住了?”
“恩,你要舍不得我,就过来陪我一起承担房租呗。”她挑着眉毛跟我开玩笑。
我倒是想起了周芸爸妈之前给的银行卡,就把卡拿出来给莫小雪:“你现在离开你姥姥,一定早断了经济来源。这卡你先收着,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应急用。”
莫小雪推开我的手,皱眉回我:“叶罄你什么意思啊?你什么家庭情况我能不知道?周芸那事最后也是你解决的,这钱就得你自己拿着,我是一分也不会要的!”
莫小雪的性格很犟,说不会要这钱,就怎么也不会收下。
我无法更改她的决定,只好又收回卡,和她吃过午饭后回了家。
正是下午,居民楼下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往楼上看,议论纷纷道:“这男人为什么要跳楼啊?”
“据说是欠下了赌债,债主都追到家里来了。”
“哎,真是不作不死啊。”
我心中一惊,顺着众人的目光仰头一看,只见我爹胡子邋遢地坐在窗户边上。他的脚已经悬在了外面,右脚上的拖鞋掉了下来。此时,他用双手紧紧撑住两边的墙壁,浑身瑟瑟发抖,看样子也不是真有勇气跳。
“让一让,让一让!”我扒开拥挤的人群,一路小跑冲上了楼。
大门是打开着的,我一边往里跑,一边喊了一句:“叶建国你快给我下来!”
“哟呵,你是叶建国什么人啊?”一个轻佻的男声传来。
我这才发现家里除了我爹,还有四、五个壮汉。
“小妞,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一个满脸赘肉的胖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在他们当中,一个戴着墨镜的黄毛坐在我家的藤椅上,翘起二郎腿正在抽烟。下一秒,他摘下脸上的大墨镜,一双小眼睛打量着我,问道:“你是叶建国的女儿?”
我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债主了,不得不赔了个笑脸回答:“对,请问我爹欠了你们多少钱?”
“不多。”黄毛老大又重新戴上墨镜,露出一嘴的黄牙,“就两万块。”
我闻言一颗心凉透了。
两万块,就算我把身上全部的钱拿出来也不够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