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冷风吹抚,刀子一般刮在秦川的身上,秦川却不觉得寒冷,胸中只有豪情壮志迸发,忍不住长啸一声:“快哉此风!”
所谓“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心中若光明磊落,感受到的天地景象,和小人的疑神疑鬼是截然不同的。
楚家庄与贺家庄隔的并不远,骑着紫眼金雕,秦川心胸也变得开阔,很快就接近了贺家庄,在贺家庄的上空盘旋。
从空中向下望去,贺家庄的结构和楚家庄差不多,只是比起楚家庄大了不少,此刻正有许多人在演武场上比斗,不时传来阵阵哄然喝彩之声。
紫眼金雕不住的鸣叫,撕风裂云,好像是天空中的王者在宣示自己的存在,立即就将整个贺家庄惊动。
“那是紫眼金雕!每一头紫眼金雕起码也是玄兽级别,相当于大勇士!”有人认出了紫眼金雕,大叫起来。
“难道是千佛寺来人了?我们怎么办?”距离太高,秦川又在紫眼金雕背上,所以秦川可以看到地面上的人,地面上的人却看不到秦川,当即又有人猜测。
“不,我听说黑云岭执事,凶徒余生客有一只紫眼金雕,肯定是余生客来了!”
“什么?余生客可是大勇士,难道黑云岭强盗要来攻打我们?”
顿时,听说是凶徒余生客到来,演武场上十几个庄子的人,尽皆人心惶惶,乱了手脚。
黑云岭这么多年称霸尸龙山,凶名远扬,积威甚重,简直可以止小儿啼哭,令人兴不起反抗之心。
不过秦川却没有那么多心思,他也听不清众人的议论声,直接命令紫眼金雕俯冲下去,还在十多米的空中,秦川便提着碎空刀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演武场上,对一位和楚震岳差不多大小的老者叫道:“贺爷爷,小秦川来看您了!”
老者叫贺昆木,是贺家庄的庄主,老当益壮,精神矍铄,见到从紫眼金雕背上跳下的秦川,顿时激动的说道:“你是秦川?小秦川,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来,来,来,让贺爷爷好好看看!”
“哼!这个人骑着紫眼金雕前来,很可能是黑云岭的奸细,贺庄主,你可不要被骗了!”忽然,一个年轻人,很是怨恨的望着秦川。
贺昆木面色一沉:“铁真,小秦川是我家亲戚,你难道还要怀疑我贺家庄也是黑云岭奸细吗?”
秦川微微皱眉,跨前一步,压迫过去:“你是什么人?”
那个年轻人长得颇为俊毅,线条硬朗,盯着秦川寸步不让,冷冷道:“我叫铁真,我爹是铁狂人,你说,我爹是不是被你们楚家庄害死的?”
铁枣庄也在贺家庄这一次邀请的行列,而铁枣庄冬猎队当日在尸龙山,被楚狂歌带人过去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实力大涨的楚狂歌等人瞬间就把铁枣庄冬猎队全灭,铁狂人也死在里面。
冬猎队的全军覆没,对铁枣庄的打击是巨大的,实力下降大半,摇摇欲坠,只剩下了庄主铁建一个勇士级强者。
不过听闻父亲噩耗的铁真,化悲愤为力量,矢志复仇,实力突飞猛进,进入了勇士级,才稳住铁枣庄局势,被铁建视为铁枣庄的中兴之人。
听着铁真的质问,秦川略一思忖,明白楚狂歌把事情做的隐秘,铁枣庄也找不到证据,仅仅是怀疑,当下冷笑一声:“铁狂人自作孽不可活,关我们楚家庄什么事!”
“不要狡辩了,我铁真今天就在这向你挑战,你敢应战吗?”
有其父必有其子,铁狂人本就极为狂妄,铁真比他父亲更加狂妄,一言不合,直接便要挑战秦川。
此时,周围的人尽皆望着铁真和秦川,都没有劝架的意思,想要看看秦川这个骑紫眼金雕而来的少年,到底有什么本事。
就算是贺昆木与铁建,也保持了观望,山里人的性子本就好斗,充满血性,各个庄子相互挑战是常有的事情。
秦川对铁枣庄的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当下打定主意拿铁真立威,趁机让其他庄子知道楚家庄的实力,便将长刀扬起:“既然你不服气,那我就出手将你打服,此番我先让你三招,尽管放马过来吧!”
一瞬间,铁真就涨红了脸,猪肝也似,怒气勃发,狂吼着:“小子竟敢如此侮辱我铁真,纳命来!”
他的兵器,是一杆丈八蛇矛,在空中像是灵蛇吞吐,闪电般刺向秦川的喉咙,一点留手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将秦川一击毙命。
秦川眼神愈冷,对铁真的一丝同情彻底淡去,但他说了要让铁真三招,便展开身法,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铁真的蛇矛。
但立即,铁真肌肉鼓荡起来,气血滚滚,暴喝一声,周身两千多斤气力汹涌,手中的蛇矛一动,便在中途变招,刺向秦川的胸膛。
秦川又是一晃,宛若飞鸟蹁跹无定,闪开了铁真的第二击。
一连两下,都没有擦着秦川半点皮毛,铁真只觉被秦川连着扇了两个耳光,简直无法忍受,气的长啸出声:“接我最后一招,龙蛇破甲!”
丈八蛇矛被舞成狂风骤雨,恰似一条龙蛇直奔秦川,一往无前,有吞食天地之势。
这是铁真最强大的一招,是他自创出来的矛法,威力已经无限接近了二流武学。
铁真露出自信的狞笑,他不相信秦川能躲过他这一招,他要将秦川杀死,为他父亲报仇,在他的心中,楚家庄所有人都是仇人,都该死。
然而,秦川的身体仿佛一缕清风,毫不受力,雨点般的矛尖被铁真霎那间刺出了数百次,但没有一次击中秦川。
铁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可恶的少年在他的矛尖上起舞,他却奈何不了丝毫,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忽然化作一座大山压下来,几乎将他活生生压垮。
随后,他就听到秦川冷淡的声音响起:“现在轮到我了,看我一刀将你败之!”
秦川的眼睛盯着铁真,铁真的每一矛都在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来,紧接着猛地一抖碎空刀,宛若闪电雷霆,直接切入铁真的蛇矛防御圈中,一刀拍在铁真的身上。
铁真如遭雷亟,再也把不住架势,被碎空刀一刀拍的狠狠倒飞起来,又重重的砸在地上,反弹了几下,再也站不起来。
“真儿!”早已苍老的铁建登时惊叫一声,扑到铁真身前,手脚哆嗦着查看铁真的伤势,似乎比心肝宝贝还重要。
秦川收刀伫立,淡淡说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一点伤也没有。”
他虽然不喜铁真,但也不会滥杀无辜,无缘无故的打杀了铁真不符合他的原则,所以最后收敛力道,仅仅是将铁真击飞。
铁真双目无神,呆滞不语,被秦川一刀击败,将他的信心彻底粉碎了。
如果秦川是用气力压制他,他还不会这么颓废,会发誓苦练气力,将来报仇。
可是秦川完全是凭借刀法,就算是一个千斤力气,用了秦川刚才那一刀,都可以击败铁真,这就令铁真无法承受。
他知道,他和秦川的差距,不是气力而上的,而是资质天赋上,决定了他一辈子也无法赶超秦川。
铁枣庄的遭遇,虽使人同情,但都是自作自受,这时除了两三个关系亲密的庄子过去安慰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秦川的身上,纷纷上前来结交,表示友好,又旁敲侧击的打探楚家庄的信息。
秦川对答如流,说话间滴水不漏,面对各个庄子的庄主、猎队头人等角色,毫无畏惧,谈笑风生。
过了不久,贺长河与楚狂歌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贺家庄,自此附近十几个庄子的主事人全部到齐,转移到贺家庄的议事厅中,济济一堂。
这些庄子中,原本是贺家庄的实力最强,所以才会有贺家庄带头召开联合会议的事情。
至于楚家庄,崛起的实在太快,名声还不显露,在尸龙山地域只有寥寥几个庄子知道,楚家庄最近高手辈出。
“诸位,这一次,我们是来商讨关于千佛寺的事情,如果千佛寺来收租,我们是乖乖交出银子,还是联合起来抵抗?”贺昆木坐在一张红漆圆桌旁,缓缓说道。
在圆桌周围,一圈十几个人尽皆稳稳坐着,都是各个庄子的代表性人物,这十几个人身后,还站了几十人,全部默默不语。
“贺庄主,千佛寺年供收的和黑云岭一样高,我们每年三分之二的收入,都上交给了黑云岭,哪里还有那么多余钱交给千佛寺,这不是明摆着要将我们逼入死路吗?”
“就是,若是每年千佛寺和黑云岭都收一次年供,我们这些庄子,岂不是都要饿死?还不如联合起来,尸龙山数百个庄子要是结盟,就算千佛寺和黑云岭再强大,也得掂量掂量!”
“要是反抗,肯定会死伤惨重,这是逼不得已的一条路,就算打倒了千佛寺、黑云岭,还会有其他的强盗势力冒出来,是杀之不尽的!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是啊!可恨!如果我们是万斤勇士,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根本就不会有强盗敢来收租!”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是却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不管是千佛寺还是黑云岭,都有万斤勇士坐镇,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任何阴谋阳谋都无用,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个能够令所有庄子满意的结果。
就在十几个庄子主事人,全部抓耳挠腮,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门外冲忙跑进来一个人,大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妙!千佛寺的强盗来了!”
同时,贺家庄内警钟长鸣,号角吹起,人声鼎沸,都被千佛寺强盗所惊动,闹的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