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意义不明的微笑,让马三的心中更慌:“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只是钱包的确是……的确是从小女孩的身上找到的,真的,我,我没骗你……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他们可以作证的。”
马三用寻求帮助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还站着的人,可这些人基本都在稍早的时候,遭到了不怎么公平被怀疑成偷包贼的对待,只不过那时候就算敢怒也不敢言,而此时就更是不敢说话了,甚至都不像和马三的目光有什么接触,一个个都与之避开,生怕引火烧身。
“不……不是,你们……你们说句话啊……你们都看到了,不是吗?”他无助,他祈求,但没有人会理他,只有在他眼中如恶魔般的少年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去意义不明的笑容顿时变得明媚温暖:“小依,你有拿他们的钱包吗?”
“没……没有。”小依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在白大小姐的怀抱中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同时又瞪大了眼睛,眼前这多人倒地和一地哀嚎的场景,对她有点冲击力,她没想过在自己印象里温柔体贴还孝顺的大哥哥竟然会是这一幕的始作俑者,此刻回答起来声音有点怯怯的,然后脏兮兮的脸上又带着疑惑和苦恼:“小依……小依一直坐在坐位上,一直都在吃蛋炒饭……小依没有偷钱包,小依不是小偷……小依也,也不知道钱包为什么会在小依身上……”
小依是个很诚实的小女孩,她有什么就说什么,只不过从这话里可以分析出,小依说自己没偷谁的钱包,可也间接承认了钱包的确是从她身上被找到了,这两点有些矛盾。
而一个人的话出现矛盾点的时候,往往就代表着这是一个由真实情况修改而成的谎言,这是在撒谎,只不过如果小依是在撒谎的话,这个谎言也太过撇脚了一点……不过小孩子嘛,往往都是这样的,恶念不过是一瞬之间,但说谎话可不是什么天生的本事。
只不过这真的就是小依在撒谎吗?
张子明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马三开口:“你听到了?”
“啊?”马三愣了楞,他刚刚还松了口气,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谎话都说不好,不过这总算是可以证明自己刚刚没有撒谎,是这小孩子先偷东西的,自己不过是想把被偷的东西找回来。
可眼下这“你听到了了”是什么意思?自己听到了什么?事实都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可为什么感觉眼前这如恶魔般的少年那怕一点点发觉自己这边才是不占理的一边的尴尬都没有,还是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
“你还不明白啊。”少年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小依都说的很清楚了,她没有偷钱包,不是小偷啊……呵呵,我就说嘛,小依这么好的小女孩,怎么回是小偷呢?你说对不对?”
这是什么逻辑?马三傻了眼,这人怎么能这样啊?听话就只选择性的听他希望听的一部分?明明钱包在她身上找到了,她说自己不是小偷,就不是了?这肯定没有道理,就算她真的不是,也会有最大的嫌疑,应该调查取证的吧?
可现在的形势,马三知道不允许自己和他讲道理,万一讲着讲着惹人家不高兴了,吃亏的还是自己不是?况且当了社会大哥的马三,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需要和人讲道理的一天,往往都是别人来和他讲道理,这也真够讽刺的。
不能讲道理,他就只能苦兮兮的点出看上去被张子明选择性屏蔽的一点:“可……可钱包是在那小女孩身上被找到的啊……她怎么就……怎么就不是……呢?”他没有再把小偷一词给直接说出来,因为这少年都说了不是了,他只好顺着人家的来说,但暗示的成份还是很浓的。
“恩恩,是啊,钱包是从小依身上找到的,但这能代表什么吗?你看好了……”少年说着,从兜里把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众人满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见下一刻他把钱包塞到了马三的口袋中,然后故作慌张的说到:“咦,钱包呢,我的钱包不见了,快帮我找找!”
荒诞的一幕在众人眼前上演,但只有第一时间就猜出了小明是什么打算的小雅微张着小嘴儿,然后咯咯的笑个不停,其他人虽然觉得荒谬怪诞,但都不敢笑出来。
马三瞪大了眼睛,里面有荒诞,然后是惊恐,因为他已经明白了这是要做什么,可惊恐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张子明慌张的在自己口袋摸来摸去没摸到自己的钱包后,就跟丢了钱包的人一样,摇头叹息,然后忽然瞥向马三,一拍手说道:“我钱包丢了,来,让我找找。”
于是他开始翻马三的口袋,这个过程中马三当然是不情不愿的,但他能做什么呢?不能抵抗,也没办法抵抗,这个恶魔似的少年根本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理所当然的,张子明从他身上翻到了自己的钱包,然后沉着脸说道:“你偷了我的钱包!”
一句你偷了我的钱包,就像一出荒诞的黑色幽默剧,可除了没心没肺的小雅,没有任何人笑的出来,马三更是一脸吃了死苍蝇般的表情……任何演出局,怪诞的荒谬的喜剧的悲剧的无厘头的,往往都是有它寓意的,而张子明这可以说是一人独角的黑色幽默剧,至于马三只不过他来表现自己的道具而已。
可这个道具这时候已经明白了这剧的象征与寓意,他已经清楚了,所以表情很难看,因为如果这个是真的,那么他连唯一可以依据的一点点道理也将丧失,而连一点脚都站不住的话,他甚至都想不出来自己这一关要怎么过。
事情的变化有时候就是这么了离奇,在十多分钟以前马三还高高兴兴的和一帮兄弟还有自己新找的女人喝酒吃菜吹牛皮,在几分钟前还考虑着如果找出了小偷要把小偷好好教训一顿,可在两分钟前,他已经在考虑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脸面又不得罪兴叶会,再到了现在他已经除了生命安全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都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眼下这那有三十年?
“这下你明白了?”张子明漠然的把钱包装回自己的裤兜里,马三艰难的点了点头,而这时候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一名男子见到这戏剧化的发展,心里没有来由的就升起了一阵危机感,惴惴不安,贼眉鼠眼的乱瞟四周,为了不引人注意,一点点的挪动着脚步,向着小炒店的大门走去……他就是之前张子明注意到的那名走出小炒店大门,走进小巷,又回到小炒店的男子。
可男子这在自己看起来足够隐蔽的动作,怎么能瞒过张子明的眼?偏过头在人群中扫了他一眼。
而他只觉得随着这一眼,一股寒意自心中升起,他……他已经知道是我偷的钱包了?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是我的,这没有道理啊,就算是马三都没往我身上猜,他凭什么知道是我?
慌张伴随着疑惑从心底升起,他判断了一下自己距离大门很近,而那少年和自己隔了一段距离,中间还有人群和桌椅,于是在这慌乱之下,他顾不上隐匿行踪不引人注意什么的,拔腿就朝着小炒店门外跑去。
张子明没有追,只是嘴角勾勒出了然和胸有成熟的笑意,而就在下一刻,那因为慌乱而拔腿就跑的男子不小心撞上了一名在小炒店门口围观的人,那人被撞的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破口大骂:“******赶着去投胎啊?”
他这骂声刚刚落下,他自己就忽然愣住了,因为就在他的眼前,这刚刚撞了自己一下的男子倒飞了出去……在那一瞬,那隐约感觉有一道白色人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可这只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真实存在,他是没那个能力去考究了。
“跑啊?你怎么不继续跑了……”男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那少年已经近在咫尺了,可这不是少年追到了他,而是他重重的摔在了少年身边的地板上,少年俯看着男子说道:“挺聪明的,还知道转移赃物。”
“你……你……”
“你什么你?你想问我怎么知道是你才是真正的小偷?”
男子此刻的心里本就慌乱,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但此刻明眼人都看出了端倪,还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无用的掩饰罢了。
“白痴,你要是不跑,兴许还能被发现的晚点。”张子明撇撇嘴,他在吃铁板烧的时候就目睹了这男子的异样举动,知道这人多半是做了点亏心事之类的,可当时这和他没有关心,也就没有细查,到了现在他也没有直接的线索可以证明真正偷东西的人就是这男子,他也只是猜测,可他故意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拔腿就跑,这在他眼里就是把事情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