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听见了侍卫的大喊,也是惊得满身是汗。
糟了,赈灾款没了,灾民的事情解决不了,相当于自己没有完成承诺的事情,青牧易就不会放自己走。
最关键的是,明日青牧易不能准时用赈灾银解决灾民问题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一场暴动的开始。
一旦京都暴动,其他四方也不会安于现状,安允国就危险了。
安允国一危险,就算她能顺利的离开,四处都是战争,她还游历个屁啊,不送命就是万幸了。
出门就要奔向乾玄宫,却被七殇拦住了去路。
“你让开,没听见吗?赈灾银被盗了!”秦小小大叫着,仿佛被盗的是她的私房钱一样。
七殇平静地看着她:“听到了,可是四皇子让我守着你,哪里也不许去。”
“你木头啊,明天说不定就要起战乱了,你还在这里遵循什么破命令,孰轻孰重分不清啊。”秦小小早就有心想要教育他一番,不成想千挑万选,竟是赶了这个一个危急的时刻。
七殇面色不该:“第一,你不会武功,四皇子又要保护你还要捉贼,去了徒增累赘;第二,就算你去了,只是下人,什么决定也做不了,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小小,分不清轻重的人是你。”
七殇严肃地和秦小小讲明厉害,却是见秦小小忽的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的话有些重了。”七殇道歉,小小伤心,他心里也不好受。
秦小小摇头,渐渐蹲下了身子,把脸埋进双手中,哽咽道:“你说的没错,在这种时刻,我有的只是莽撞的性子,根本起不到任何根本的作用,对四皇子也没有任何帮助,只是添乱。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秦小小恐惧的是明日风雨欲来的战争,在大好的年代生活惯了,突然之间就好像判定死刑一般,被别人告诉明天就要打仗了,而且战场就在你的身边。
秦小小饶是有再大的胆子,那点儿怂样的因子还是没有改变。
七殇开始自责,他怕秦小小出意外,宁可在安全的地带守护她,也绝不会让她身在危险中。
四皇子这样吩咐的,说明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会有谁,把自己真正在意的人置身在危险的境地中。
“如果不是你,今天也不会筹得那么多的赈灾银两。”七殇试图找话安慰秦小小。
可偏偏秦小小剑走偏锋:“没有银两也就不会失盗了。”
七殇无语,这样的思维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本来就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哄女孩子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的专长。他的专长是武功,如今又加了一项,就是保护秦小小。
“你去看看好不好,得不到消息我心里不踏实。”秦小小祈求的目光望着七殇,七殇心里明白,秦小小的要求,他拒绝不了。
犹豫了片刻:“好,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在屋中待着,不要出来,也不要去乾玄宫。”
秦小小忙不迭地点头:“好,我都答应你。”
七殇是看着秦小小进屋之后反锁上门,才离开的。
秦小小在屋中踱步,心心念念的都是在乾玄宫。但愿青牧易能够找到银两,否则不止自己离开的计划泡汤,影响的那可是众多的灾民。
乾玄宫中。
早就混乱一片,官兵列队围住了阁楼,闻讯的皇上增派了侍卫进行地毯似的搜索,每一间房子都不能放过。
那么多的银子和金银珠宝,想要在一夜之间运出皇宫,太困难了。
二楼阁楼的门窗上的封条纹丝未动,没有被撕坏的痕迹,可是,偷盗者是如今进入屋中的?
银票、银两、金银珠宝,全部洗劫一空,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证据。
那个受伤前来送信儿的侍卫,是所有看守侍卫中唯一一个活命的,却也是受了严重的伤,肩上一箭,胸口被划了两剑,皮开肉绽。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去给青牧易送信儿,实在难得。
乾玄宫庭院中火把林立,恍若白昼,青牧易眉头紧皱,紧张的氛围渲染开来。
一队队士兵游走在各个宫殿搜查,青牧易却独独盯着阁楼一动不动。
封条未动,而银两不见了。对这里地形不熟的人很难把银两运送出去,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里应外合。宫中有贼人的同僚。
前来送消息的侍卫一直紧紧跟在青牧易的身后,他问,他就答,他不问,他就默不作声地跟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
一般人伤成这样,就算武功再高,鉴于流血量也是体力不支晕倒,他却硬是撑到了现在。
青牧易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伤的很重。”然后没有了下文,既没有说让他退下去找太医观瞧,也没有说任何其他有实质的方向性的话。
侍卫也只是谨言慎行地跟着他,不多言,亦不少语。
“在宫中做侍卫多长时间了?晋升过几次?”
青牧易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侍卫脸上一阵疑虑闪过,顿了顿,似乎没有料到在这样的场合和情境中,青牧易居然还有心思关心下属的前途问题。
在外人看来,兴许是觉得这个侍卫太过卖力和忠心,故此青牧易想要提拔他。
侍卫收敛神色,正色道:“回四皇子殿下,已经三年零两个月,现在的职位是侍卫将领。”
“嗯,不错,你想做到的最大官职是什么?”青牧易继续发问。
侍卫又是一顿,脸上的疑虑更甚:“回四皇子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赈灾银两,其他的,属下还未想过。”
青牧易却是面露笑容,舒展了眉头:“不愧是安允国的侍卫将领,关键时刻以大局为重,摒弃自我的利益。”
这样的夸赞在这种时候尤为诡异,侍卫只好顺着青牧易的话说道:“身为安允国的人,自然要把安允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不多时,同样得到消息的皇上、皇后、青牧宇先后赶到现场。
“情况如何?”皇上一脸的担忧之色,还未站稳就对青牧易询问道。
青牧易一脸严肃,声音低沉,目光扫过众多的士兵,才对皇上道:“父皇,您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得知消息,然后下达命令,比青牧易的消息还要迅速。
皇上身边的小印子指了指受了重伤的侍卫:“是他跑来告知的,然后奴才禀告给皇上,皇上立即就下命令了。”
青牧易侧头又看了眼神色凛然的侍卫,不由得赞赏了一句:“你果然很重视国家的利益,这次事件之后,父皇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青牧易把目光投向皇上:“父皇,儿臣必须要向您推荐这位勇士,在关键时刻想着的,永远是国家的利益。还请父皇应允他晋升职位。”
皇上微微皱眉,看向青牧易的目光透着一丝不解,但见青牧易气定神闲,真心实意推荐。再看这位受伤惨重的侍卫,心中也着实吃了一惊:“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还不去看太医,包扎伤口?”
侍卫俯首低头,抱了抱拳:“赈灾银两失盗本就是奴才的失职所致,找不到赈灾银两,奴才势必坚守在岗位上,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声音一如常人底气十足,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的紊乱迹象。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目光在侍卫的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视一番,这才对青牧易点头:“你说的朕会考虑,一旦赈灾银两找到,马上晋升这位勇士为副将,统领宫中千人侍卫。”
青牧易谢恩,看向侍卫:“我为你赢得了晋升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找不到赈灾银两的话,正如你的意思,和赈灾银两共存亡。”
侍卫俯身,没有再说话。
青牧易仿佛才注意到皇上身边的皇后,歉意道:“扰了皇后娘娘的美梦,实属无奈,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没有理会青牧易道歉的话,反倒是摆出一副极为焦急的神色:“若是今晚找不到赈灾银两,明日可如何向城外的百姓交代?”
一句话,戳中了所有人心中最担忧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面对什么。
青牧宇在一旁听着皇后的虚情假意,心中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开心。
皇后是个演戏的好角色,只是在亲情和权谋面前,这样一个角色扮演,太过劳累,也欺骗了太多人的情感,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是能想出办法来的。况且,天还未亮,今夜说不定能大获而归,赈灾银两和贼人双双拿下。”青牧易一反常态的乐观,让在场的人都大为惊诧。
六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若真的找不到,担负主要责任的他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青牧宇的眸光亮了又暗,望了眼青牧易身后还是一片混乱的官兵搜索,心中却是澄明一片。
在场的这些人中有谁不希望青牧易明日能在众朝臣、百姓中获得高度关注和评价,这次的失盗案就和谁有关系。
这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思维方式。若是按这种思维走下去的话,目标很容易锁定,自己和皇后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