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
忽然,不知为何,猛的停了下来。月晰一个不稳朝前摔去,苏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月晰朝她一笑:“谢谢。”
苏盎回她一笑:“不用。”
月晰拉开帘子,问:“发生什么事了?”声音中含着丝丝愠怒。
车夫颤生生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前……前面是丞相大人的马车。”
丞相?就是那个在皇宫看到的男人?
月晰看向前方,一辆马车停在近前,可这条路只容许一人通过,不由皱了皱眉。
“福老,让路。”前方的马车内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夏日的清泉,又如春日的暖阳,却带着丝丝的疏离。
月晰看向马车紧盖的帘幕,带着丝丝探求的目光仿佛要透过帘子看到里面的人。
马车渐渐行驶起来,月晰挑起一旁的帘子,恰好看见被风吹起一角。
那面侧颜。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皙无暇的皮肤,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在光亮处仿佛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边,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
不似沐子吟的温润,不似凌忱的霸气,那是一种独特的感觉,恍若谪仙,那种疏离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仿佛一切事情都不看在眼里。
帘角很快落下,可月晰还未回过神来,回味当时。
半晌,月晰才放下帘子,坐回身子。
苏盎看着月晰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多问。车里只剩下马蹄和车辙的交织声。
到了公主府门前,管家匆匆来报:“公主,临王府二公子到访。”
月晰脚步顿了顿,道:“晓得了,他如今在哪里?”
“回公主,二公子在会客厅内。”
“好,你且下去吧。”月晰脚步不停。
“是。”管家一礼,目送月晰远去。
“苏盎,你就先去盎然斋吧!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顺便熟悉熟悉公主府。”
“嗯。”苏盎应了声,阿帘迎过来,领着苏盎去了西苑。
会客厅内,沐子吟正在品茶,见到月晰进来,似笑非笑地缓缓道:“公主府的茶果然上好,子吟当真有幸能一品公主府的茶。”
月晰也缓缓一笑,立坐,“二公子怎的有闲心来此?”
沐子吟眼波流转,“公主这是不欢迎子吟了?不过确实是闲来无事,京中也不认识多少朋友,不知怎的便来了这里。”
“自然不是,二公子好闲情。”
“公主不必客气,唤我子吟便好。”
月晰皱了皱眉,不习惯地轻轻唤道:“子吟。”
沐子吟顿时眼里华光闪烁,如同星星般璀璨,让月晰不禁微微红了脸。
其实月晰并不讨厌沐子吟,虽然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并非偶然,但是他身上的芝兰香味让月晰有种安心,很舒服的感觉。
“看公主也闲来无事,不如一起玩吧!”沐子吟轻轻道。
“啊?”月晰不敢相信地看着沐子吟:“玩?”
没想到沐子吟也爱玩?月晰承认,她在外人面前端庄有礼,可内心却很活泼,虽常年待在公主府,但也玩过不少。
“是啊!公主想做什么呢?”沐子吟看着月晰,那种目光让月晰觉得似乎是……是温柔。温柔的目光,但月晰很快便否定了,怎么可能是温柔呢。
“你既然是临王府二公子,肯定会武了。不如你叫我武功吧!”
淅月公主是皇帝膝下最宠爱也是唯一的公主,公主府自然不会小。
铃兰花榭,暗郁青葱,假山怪石,淙淙水榭,应有尽有。
而公主府内的后院有一片竹林,无疑是一个学武的好地方。
月晰沐子吟来到竹林。沐子吟随手劈下一段较细的竹子,劈成两段,各有剑般大小,递给月晰一段,道:“公主府内没有剑,就用这竹子代替罢。”
月晰点点头:“嗯。”
站定,沐子吟先舞出一段剑花,速度比较慢,也比较简单。
劈,砍,划,掀,刺……
舞完后,道:“公主看清楚了么?”
月晰在脑中回顾了一番,道:“嗯,看清了。”
说着,便学着沐子吟舞了起来。
虽然有些瑕疵,动作也有些生疏,但还是和沐子吟相差无几。
谁知沐子吟道:“公主,您不适合学武。”
月晰猛的抬头,“为什么?”
月晰从小便喜欢看别人舞剑,飞来飞去的,剑花舞动,在她看来很美,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学会武功。可是父皇怕她受伤,处处担心她,便就一直放了下来,谁知沐子吟竟说她不适合学武。
沐子吟看到月晰的神色,往常的笑容也受了起来,道:“因为公主的根骨太过柔弱,于剑,虽说是舞剑,但却是柔中带刚,若执拗于此,只会对身体不益。”
眼看月晰失望的神态,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公主的根骨,是个学轻功的好料子。”
月晰本来黯下去的眼神忽然变得闪烁起来,“真的么?”
由于太过激动,月晰并未注意自己的手已经抓住了沐子吟的胳膊,二人近在咫尺。沐子吟可以看见月晰头顶和鼻翼微微的薄汗和那双占尽天下色的眼睛中的广电,俊颜一红。
月晰这才发现自己离沐子吟的距离是那么近,顿了顿,红着脸松开了沐子吟的胳膊。
竹林中有着片刻尴尬,风似乎也停止了。
还是沐子吟打破了这份沉默:“是的,公主只要勤加练习,必定可以有所成。”
“嗯……”月晰低着红着的脸。“那……那天色也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月晰不等沐子吟说话,匆匆小跑回了屋子。
留下沐子吟看着刚刚被月晰抓住的袖子,笑了。似乎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