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舍不得,大首领还是不得不忍着痛,替自己掌上明珠准备着远行的一切必备品,而大夫人更是泣不成声地痛哭不已,但又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替自己的心头肉,自己唯一的女儿,准备出嫁的妆匿。公主出嫁,自然是要极尽奢华,以示隆重。为了让妺喜进宫之后的日子好过一点,也为了癸能好好的待自己的宝贝女儿,大首领为妺喜的陪嫁伤透了脑筋,不但陪送了大批的侍女,还备了不计其数的牛羊,以及许多金银器皿。
看着眼前已经出落得国色天香的女儿,大夫人早已心碎得不能自己,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以后,娘俩想要再见面,恐怕就只有在梦中了…而妺喜也是珠泪涟涟,天知道她是多么的不舍得离开这生她养她的故乡,不舍得从小就爱她疼她的爹娘…
“若是想不被灭族,除非晋献出有施氏部族唯一的公主!”这是癸唯一的要求“我不要其他,因为我什么都不缺。我就要你们部族的小公主!”当大首领听到癸那笃定的语气时,便知道他已无任何谈判的机会了。要想保住整个有施氏部落,就唯有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进宫去。整个部族的存亡与妺喜,作为一个部落的大首领,他是分得清孰重孰轻的。回到王帐之后,他的头脑已经十分清醒,他先将他的王位让给了他的长子,因为他知道,他是他所有子侄中,最勇猛善战,最有谋略的,他坚信,他一定能够胜任,他定然能够在不久的将来,为有施氏报仇雪恨。紧接着,他便开始着手准备妺喜进宫的事宜。
再说癸东征奏凯,得胜回朝。他一回到王宫之后,就命人去督促,去工地上看看,检查离宫能否赶得及在妺喜进宫之前竣工。话说,这离宫可是癸专为妺喜所建的,不但选地十分考究,就连建筑材料都十分的昂贵,从台阶到柱子及至屋顶,均都才用上等的极品的珠宝美玉镶嵌而成,称之为倾宫,瑶台,莫不极尽奢华。而整个离宫的修建,癸不但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是耗时将近两年才成。为了修建这座当时最为华贵的宫殿,癸还下令,征用了之前居住在哪里的村民。只因那地方四面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像极了他梦境中的那个地方。而那座离宫,也是根据他的梦境里的样子修建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妺喜启程的日子,妺喜的兄长们将大红色的毡毯从她的寝宫一直铺到快要接近边境线上。妺喜一身鲜艳无比的大红色嫁衣,头上是金光灿灿的凤钗,她这一身的新嫁娘的妆扮,便是癸特意为她准备的。癸当着在场所有将士君臣的面,对部族的大首领说,他要妺喜做他宫里唯一的王后,不是一般的妃子,而是王后。所以,他给她准备了一整套的王后才能穿戴的服饰。
而妺喜呢?作为一位才十五岁的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她贵为部族唯一的公主,却也像一般的少女那样,时常会想象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模样?憧憬着自己身披嫁衣的模样。她可是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自己会以和亲的方式出嫁,而且…还是远嫁。当她接过侍女手中那一套沉甸甸的华丽无比的服饰时,她几乎是怀疑自己是在梦里。然而,当她怯怯地穿戴好之后,她不禁被镜中的镜像怔住了…那还是她自己吗?镜中的人儿眉目清秀。妆容美丽身穿彩衣。姿态婀娜飘飘欲仙。梨花带雨。宛若神女仙子般…
十里红妆,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离宫开去,銮轿后面,是数不清的牛羊与马匹,这是大首领夫妇对女儿的一片心意。未来倒底会怎样?她不知道,她心里一片茫然,她只知道,她所要去的,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在哪里,没有父母双亲的呵护与疼爱,没有兄长们的护佑与陪伴,只有癸,癸在哪里等着她。她从来没有见过癸,也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她不知道癸会怎样待她,虽然他赐予她王后的封号与尊贵…
夏朝的离宫里,癸与他的文武百官一起,在静静地等候着他未来的王后,他梦中的人儿的到来。幸好,离宫能赶在她到来之前建成…华贵富丽的离宫,雕栏玉砌,巍峨无比,简直比之天上王母的瑶池,也绰绰有余。离宫的正门之外,癸也用了大红色的毡毯铺垫,一直铺陈到夏朝的国境线上,这是举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最隆重的最豪华的迎亲仪式。大红色的毡毯上,用金色的丝线绣上了龙凤的图样,毡毯是洒满了鲜艳芬芳的花瓣。只等他的新娘一到,他便会向天下骄傲地宣布,宣布他们的喜讯,宣布从今以后,她就是他今生今世的王后了。
迎亲的队伍走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到达了离宫附近,使臣早已派人去禀告他们的君主。当天晚上,妺喜便在离宫附近的驿馆里歇息。疲惫地卸下豪华的嫁衣与头饰,她终于可以轻松地喘口气了。支走服侍的侍女,她来到窗户旁,看着沉沉的夜色,双手轻轻地合十:“慈爱的女娲娘娘,一定要保佑我的父母,两位老人身体安康。保佑我的部族,不要再受战火的荼毒!”明天就要到达离宫了,就要见到那个口口声声只要她的男人了,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不知他会怎样待她…
静静的夜幕中,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周围是漫天的繁星点点,隐隐约约的,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叹息…缘兮?劫兮?脱下这满身的荣华,她还是她,她依然是有施氏部族的公主。今天是她最后一天自由自在的日子,明天,她就如同被锁在金丝笼中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