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众人在翠轩庵已有数日,三夫人想着老夫人的寿辰日近,虽然有大夫人、二夫人打理,但是自己也要去帮衬些。这日,就与静寂师傅告别,静寂师傅心神终有些不宁,便也不多留。
惜月众人跟着两位夫人起身回府。回来才知,闲不住的老夫人在家里呆了几日,就嫌烦闷,又到附近玩耍去了。
众人一进门,晨谦就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晓谦此时口齿非常伶俐,把此次出游描绘成天上之行。晨谦十分气恼,埋怨二夫人和梦谦:当时她也想去,但是梦谦心情不好,哪儿也不想去,二夫人就非要晨谦留下来陪姐姐。
看晨谦如此,晓谦更是添油加醋、眉飞色舞。
盛儿也在旁边助阵,张开小嘴说,“花花、树树。”
晨谦抱过盛儿,在他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两口,说道“盛儿,姐姐羡慕死你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晨谦抱得有些紧,盛儿皱起小脸挣扎着,惜月赶紧上前说,“三小姐,两位夫人带了礼物给大家呢,您要不要看看?”顺手把盛儿接过来。
大家开始评判礼物,晨谦和晓谦还是争论不休、打打闹闹。
大夫人又说了寿辰准备的情况,并嘱咐各房说,时间越近了,要赶紧准备寿礼。二夫人说自己早准备好了,她看着云巧说,“四妹,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云巧赶紧起身,表示谢意。惜月不由替嫂嫂担心,她进门不久,没什么积蓄,怕是拿不出好的寿礼。唯一的希望就是老爷了。
这日,三夫人正在房里,有下人来报,说大公子来看夫人了。三夫人笑道,“这孩子估计又是深更半夜赶回来的。快让他进来。”晓谦已经跑了出去。
惜月正在伺候晓谦习字,看他跑出去,就跟着出去。
“大哥,”晓谦兴奋地跑过去,扑在详谦身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再走要带着我呀,家里都是女人,太没意思了。你要教我功夫呀。”
“三娘不是给你请师傅了么?”详谦搂着他,笑道。
“师傅的功夫不能和大哥比呀,我要学最最厉害的功夫,以后三姐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好呀,只要三娘同意,大哥就教你。”
“大哥最好了!”晓谦抱着详谦亲了又亲。
惜月看着眼前的一幕,愣在那里:这就是林家的大公子?他还记的自己么?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晓谦拉着详谦的手,向房里走去,路过惜月时,得意地说“这是我大哥,长的好看吧?喜欢他的姑娘可多了,我和大哥一样好看,不过我可不稀罕姑娘喜欢,大哥也不喜欢,是吧?她们还是离我们远点。只要我和大哥相互喜欢就可以了。”
详谦含笑地看着弟弟,没有看惜月一眼,神态自若,惜月赶紧施礼,道,“大公子好。”详谦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跟着晓谦到三夫人处。
惜月跟着他们,心想,“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他真是一点都不记自己了。”到了房里,站在三夫人身后,一边听他们谈话,准备随时听候三夫人吩咐,一边又想:‘贵人多忘事’呀。想到这儿,又觉得委屈,自己怎么就记性好呢,什么都没忘,多吃亏呀。
晓谦坐在详谦腿上,让详谦给他讲江湖上“吓人”的事儿,又要表演自己的武功给详谦看,还要详谦看他写的字、画的画,还向详谦要礼物。又得意洋洋地说,“我知道大哥回来了,也给大哥准备礼物了,娘都不知道哦。但是还没做好,还要在等两天。到时候我给大哥送过去呀。”详谦宠溺的看着弟弟,表示很期待他的礼物。
三夫人留详谦吃了午饭,详谦起身告辞,说是还要去见四夫人。晓谦也要一同去,三夫人让惜月陪他一起,惜月说手上还有些活儿要忙,说完了又有些后悔。三夫人就差了别人。
详谦走后,惜月一边忙活,一边想:自己怎么没去呢?平时她都希望有机会到四夫人那里。好像在气他把自己忘了——这个想法把她吓了一跳,她也很羞愧:凭什么要求人家记得自己?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这样不讲理。
过了一天,她心情渐渐平静,正坐在房里做针线,晓谦来了,说礼物做好了,要惜月陪他一起送给大哥。惜月想,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好不容易心绪静下来,再看见他,又要不争气地想些不该想的。于是对晓谦说自己正有事情要做,让丫鬟秋萍陪他去。秋萍就在旁边,听到后马上跑过来,拉着晓谦走了。
惜月突然觉得很轻松,这几年她一直有个心愿,还有些疑问——就是期盼能再见到某人,并且好奇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她不敢奢望对方还记得她,但总是不死心,想亲眼见到结果。没想到,如今真的又见到他了——老天对自己真是不薄。但是,心愿实现了,疑问也解除了,虽然结果让她失望——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本来就应该如此。他真的把自己忘了,那以后也不用再想起他了。让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彻底从她心里消失,以后她还是碰到他之前的杜惜月。
她不由又想起了她的未婚夫大头,他从军好几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娶她?自己不能老等下去呀,村里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很多都当娘了,自己都是老姑娘了。哥哥指望不上,她得找个人和自己一起照顾爹娘。女孩年纪越大,越不好嫁……她突然为自己的婚事发愁起来。以前心里有事儿,把这个重要的问题忽视了。现在迷途知返,还不算晚吧,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呢?想着想着,三年前那个冬日的下午又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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