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娶我，妈妈想必也清楚，瑞王是为了拉拢定国侯府，可如今，我拒了瑞王，瑞王转身求娶高家二房嫡女，娶高家女，还是娶我，在瑞王看来，效果都是一样的，都能将定国侯府拉拢到瑞王一派，我想问妈妈一句，上官玉为何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也要与三妹妹暗暗交往呢，还不惜怀了孩子……”
李长安的话，一字一句，像是锤子一样，砸在孙妈妈的心上。
上官玉那样的人，母亲是宠妃，他的地位超然，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与李仙宁暗暗交往呢？
要说没有猫腻，谁信呐。
孙妈妈混迹后宅一辈子，自然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听到李长安一句一句的话，后背起了层层冷汗，风一吹，竟分外冷，忍不住打个哆嗦。
李长安似乎没看到孙妈妈的胆战心惊，笑道，“妈妈猜猜看，若仙儿妹妹当初没有落了胎，没有改头换面，你说，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孙妈妈觉得，她腿软的厉害，若不是脑袋还留着一丝清醒，她都要跌在地上了。
上官玉勾搭着李仙宁，使她怀上孩子，另一头却又求娶大小姐，这事儿细思极恐啊，上官玉不愧是皇家长大的，心眼子就是多。
李仙宁要真生下孩子，那就是皇子啊，混淆老皇上的血脉，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李长安一步步走过去，伸出手，扶住抖不停的孙妈妈，“妈妈可明白我说的话，回去禀报祖母吧。”
孙妈妈摇摇头，眸子里全是恐惧，皇子夺位，向来腥风血雨，她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想掺和进去，“大小姐，老奴愚笨。”
李长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妈妈不明白不要紧，祖母明白就行。”
渣爹都要快作死了，非要上了上官玉的贼船，他不怕死，她胆子小，可是怕的很呢。
“是，老奴这就去禀报老夫人。”孙妈妈跌跌撞撞走了。
“大小姐是用老夫人压制老爷？”流云问。
“李仙宁入了瑞王府，一切就晚了，依照上官玉那记仇的性子，怕会对尚书府出手。”李长安哎哎叹口气，“大仇未报，我又怎能死呢。”
上官玉还活的很好，她若死去，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
如今，她未嫁，未嫁从父，只要生活在尚书府，她就是尚书府的人，渣爹出事，整个尚书府要跟着遭殃，她不想死，唯有自救。
李仙宁婚事已定，表面上，老夫人不好再关着李仙宁，吩咐了一声，让李仙宁出门选首饰。
一大早，行云从屋外进来，嚷嚷道，“大小姐，您让奴婢探听的事儿有眉目了。”
行云脸上带着笑，语气都充满了欢乐。
“说。”李长安吃下一口虾饺，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您让奴婢盯着芙蕖苑，今早有消息了。”行云活泼好动，又最爱八卦，让她打探消息，最好不过。
“嗯。”李长安吃完最后一口饭，示意小丫鬟端水漱口。
小丫鬟出了屋，行云这才道，“昨晚，您与孙妈妈离开，三小姐就招了胡大夫，说了什么，奴婢离的远，没听清，不过胡大夫出来后，三小姐也就不闹腾了。”
李长安点点头，笑了，“李仙宁也算吃一堑长一智，知道闹腾下去，对她没好处，选择了暗暗图谋，果然是长了些心智。”
流云愣了下，道，“大小姐，您昨日去说了一通，将李仙宁的老底掀了，难道不是想让她记恨顾姨娘，找顾姨娘的麻烦吗？”
李长安摇摇头，一个小小的顾姨娘，算哪根葱，值得她花心思对付吗？
不过，昨晚那句话，不管起不起作用，至少在李仙宁心底埋下一根刺，看见顾姨娘，李仙宁就会想起灌药，久而久之，打败顾姨娘还远吗？
“顾姨娘只是顺便捎带的，李仙宁，曾经万千宠爱集一身，娇娇女的样子，你说，如果进了瑞王府，渣爹那么势利，知道她不能生下子嗣，还会不会帮扶她？”
李长安这是一箭双雕，既震慑了顾姨娘，又栽了李仙宁。
老夫人跟渣爹要是知道，当初那碗药是顾姨娘逼着李仙宁喝的，损伤了李仙宁的身子，渣爹定不会放过她。
流云忍不住朝李长安竖个大拇指，夸赞道，“大小姐，您真厉害。”
“话已经说出去了，就看渣爹什么时候出手了。”李长安呵呵笑了声。
行云道，“顾姨娘的院子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事，渣爹弄死她，分分钟的事儿，只是早晚的问题。”李长安倒不担心这个，毕竟，顾姨娘早已不是以前专权的后宅夫人。
流云认同地点点头，“可不，大小姐已经埋下了引子，就等一个关键，引爆呢。”
“顾姨娘若不死，那才有好戏看呢。”李长安笑了笑，“李仙宁已经知道顾姨娘喂她喝虎狼之药了，必定不会对顾姨娘一心一意了，顾姨娘呢，还盼着李仙宁进了瑞王府，千般受宠，好来解救她呢，可惜啊，李仙宁自身难保，又岂会惦记她呢，一辈子很长，她就慢慢熬吧。”
顾姨娘失了宠，女儿以后前路未卜，李仙宁恨她来不及呢，又哪里管她的死活。
吃过饭，收拾妥当，李长安想安安静静地看会书，这时，孙妈妈进了屋，“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劳烦妈妈跑一趟了。”李长安客客气气地说道，又给了孙妈妈一包赏银。
孙妈妈还像往常一样，径直收了银子道了谢。
“妈妈稍等，我这就随妈妈走一趟。”李长安起身，稍微梳洗了一下，就领着行云，流云一起去了泰和苑。
刚进了屋，见老夫人脸色沉着，没有喜色，靠在软榻上闭着眼。
“孙女拜见祖母，祝祖母身体康泰。”李长安俯身行礼，说出祝福的话。
“嗯，坐吧。”老夫人猛然睁开眼，淡淡地看了眼李长安。
李长安选了个靠老夫人近的凳子，坐了下去。
她就算对老夫人不亲，也不能离太远，那样老夫人心中不喜，定会寻她麻烦，她坐在老夫人下首，且一脸亲昵孺慕之情，老夫人就算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到她的热切，老夫人只要觉得窝心了，她就不会寻她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