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东旭鼓励道：“刘先生，你不要害怕，只要你说出来，警方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刘雨亮又看了聂明翰一眼，立即点头，“是，是，是的，就是他。”
邵东旭这才向法官说道；“法官阁下，我的问题问完了，我们已经检查过刘雨亮的视力，双眼都是1.0，我们也检查过聂家的厨房玻璃窗，从那个高度，是可以看到厨房里的全部情景。我的证人并没有说谎，可以证明杀人凶手就聂明翰。”
“哇，不是吧，这个男人，真的会狠心杀害自己的未婚妻。”
听众席上一片喧哗，路秀颖也不断地欢呼着，“旭哥哥，你好棒！”
尹沫只觉得心脏在突突地跳着，背后的汗也不断地流出来。
她输了！这铁一般的证据，她是无法推脱的。
“辩方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法官提醒道。
看着尹沫一脸的迷茫，邵东旭的心里并没有预期的欣喜，不过，能将聂明翰绳之以法，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辩方律师，你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可以让控方律师作结案呈词了。”
法官最后问了一声。
尹沫转过头，看向被告席上的聂明翰，那个男人……那个曾经为了她，甚至可以付出生命的男人，就要这样死去吧？不，不可以！
“法官阁下！”
尹沫突然提高了声调，声音却有些沙哑。
“我还有问题要问证人！”
法官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辩方律师，请你注意集中精力，现在可以问了。”
刘雨亮差一点被带走，被尹沫这么一说，又停了下来，重新走到证人席上面。
“多谢法官阁下！”
尹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感觉自己的心，很虚弱很虚弱……
“刘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刚才说是听到了枪响之后，再低下头去看，这才看到聂明翰手里拿着枪是不是？”
刘雨亮点头，“是啊，因为我当时正在维护外机。枪响之后，我才蹲下来，慢慢看过去，正好看到聂明翰手里拿着枪……”
“那么，也就说明，你根本没有亲眼看到聂明翰杀人？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是别人杀了张雪茹，然后把枪给了聂明翰，也有这种可能是不是？”
刘雨亮点了点头，“没错，我只是看到聂先生拿着枪，所以觉得有可能是聂先生杀人。不过，现在像你这样的说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了。”
“很好，那么你当时看到死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死者当时中枪躺在血泊之中，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子，我只看到了很多血，不敢再继续看了……”
“法官阁下，我反对辩方律师对我的证人询问一些无关的问题。”
邵东旭开始反对，他看到了尹沫迅速地找到证辞里的漏洞，并且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进行反击。
“法官阁下，我的问题问完了，我想说的是，刘雨亮根本没有看到聂明翰杀人，他看到的只是聂明翰拿着枪，也就是说，这其中有可能是第三个人杀了张雪茹……”
聂明翰的目光渐渐眯了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要干什么？明明他杀的人，她这是要打算用什么名义替他开脱？
邵东旭也毫不示弱地问刘雨亮，“那么，刘雨亮，你在当场除了看到死者，聂明翰之外，还有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聂明翰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内心隐隐升起一丝警惕的疑惑。
尹沫冷笑，一次，二次，三次，聂明翰都用性命来救她，她只是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刘雨亮微微迟疑了一下，又想了想，“嗯，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
尹沫笑了，她望着邵东旭，“邵律师，看到了没有，是有第三个人在场。”
邵东旭犀利地看着她，“有第三个人在场又怎么样？聂明翰只是有杀人的动机，他又枪握在手里，很明显他就是凶手。而第三个人却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就算在场，又怎么样？”
尹沫笑容慢慢凝固，她突然看向法官。
“法官阁下，我可以证明，张雪茹是那天在场的第三个人杀的。”
“请辩方律师出示证人和证据！”法官扶了扶眼镜说道。
尹沫微笑着问刘雨亮，“你再认真看看，那天在场的第三个人，有没有在法庭上？”
刘雨亮一脸的疑惑，他四下转头一看，最后，目光停留在尹沫的脸上。
良久，他脸色都变了，颤抖的声音道：“她，她，她就是！”
“刘雨亮，请你大声地告诉法官和控方律师，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雨亮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冷静的女人。
“我，我看以了，那天在场的第三个人，就是，就是站在辩方律师席上面的，就是这个尹沫律师，就是她，没错，她当时穿着白色的裙子，身上都被血污溅满了，披头散发，虽然现在的样子跟当时很不一样，但是，我可以肯定就是她。”
“哇，是辩方律师，是尹沫，她怎么会在聂家？”
邵东旭心脏剧缩，他如遭冷雷一般的看着尹沫，他突然懂了，她刚才的冷笑，那分明是一种赴死的决心。
法官用垂子重重地敲击着桌面，“请大家安静！尹沫，你为什么会在聂家？案发当场，你既然在场，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尹沫微微一笑，看了聂明翰一眼，十分从容地说道：“因为……张雪茹是我杀的。”
她的声音平稳而从容，没有一丝怨恨，没有一丝害怕。
聂明翰漆黑的眸子，像一团火焰似的燃烧起来，当时气得一拳打在钢筋上。
该死的女人，她到底在搞什么？她这是想把自己搞臭吗？
很快，尹沫由辩方律师席位，走向了被告席位，而聂明翰则被警察给强行带出去了。
旁听席上的听众都愕然了，这简直就是戏剧性的一次转变。
由律师变成了被告，变成了杀人犯。
尹沫站在被告席上，认真向着法官陈述。
“案发当日，我在聂家厨房，正准备吃早餐，张雪茹突然从我的身后冲上来，她用刀子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面，让我离开了聂明翰，我说不可能，她非常生气，就拿刀子刺向我，我当时很慌乱，我怕她真的杀了我，所以，我就对她开枪了，当时完全没有时间考虑。”
邵东旭痛苦地看着她，眼里更多的震惊。
“她为什么会拿刀子威胁你？”
“因为……”尹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想邵律师应该还记得，王祖锋在上一庭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聂明翰与张雪茹分开，是因为有一个第三者，那个第三者就是我，没错，我就是聂明翰的新欢。”
没错，我就是聂明翰的新欢！
尹沫说得非常从容，这声音却像魔音一样折磨着邵东旭的耳朵。
原来，她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为她早已经移情别恋了。
原来，她一直帮聂明翰打官司，是因为她早已经是他的女人。
他还可笑地认为，尹沫是因为故意想跟他作对，才帮聂明翰的，他想错了，他完全想错了。
傻到底的人，原来是他自己。
“法官阁下，由于此案出现了新的进展，我请求此案延后再审理。”
邵东旭请求道。
“好，此案再延后一星期，被告这边，请你准备好你的辩护律师。”
散庭之后，尹沫被警察带走，带没有走出法庭，一大群的人跟在了她的身后。
“尹沫，尹沫……”
尹沫回过头，周晓倩已经跟了上来，看着尹沫手上的手铐，她心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尹沫，你这个傻丫头，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这个笨丫头，你怎么打官司的啊，你怎么把自己给打进去了，你傻不傻啊！”
周晓倩声音颤抖着，握着尹沫的肩膀不停地摇着。
其他几个女同学都没有敢跟过来，远远地看着，同情地看着尹沫。
只有周晓倩明目张胆地掉眼泪。
“呵呵，晓倩，我只是做了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无论将来会面临怎么样的后果，我都坦然承担。”
“尹沫！”周晓倩突然拥住了尹沫，颤声道：“尹沫，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给请最好的律师，一定要把帮你洗脱罪名。”
尹沫重新被警察带走，她手腕上冰冷的手铐，一步一步走向警局。
她突然回忆起，当年妈妈被带走的情形。
她的心里一定是非常悲凉。
警局的夜晚，尹沫静静地一个人躺在简陋的铁床上面。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她以后肯定是声名扫地，再也没有机会做律师了吧！
呵呵，周晓倩说的对，她真是一个笨律师，打个官司把自己给打进去了。
脑海里，突然浮起了邵东旭那一双惊诧的眼神。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里疼痛得无法自抑。
他恐怖从此对她敬而远之了吧，在他的心里，她不仅是一个杀人犯，还是一个下贱的情妇。
有时候真相是非常丑陋的。
可是，为什么心还这么痛呢？难道这颗心还在为他而跳动吗？
不，不会的，她不是早已经不爱他了吗？
突然一阵脚步声，有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在这里宁静的夜色中，显得特别清晰。
“尹沫，有人要见你！”
警察面无表情地出来，尹沫走出来以后，警察帮她把手上的铁铐也给解开了。
红肿的手腕终于得到了释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