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的最有道理了!”温幸觉得,有这么些个朋友,她的形象都快不保了,明明在其他人里特正常的人,怎么一个两个到了她这里就变了。
“我们过去吧,省的别人来找。”云裳看着人越来越多,就拉着温幸说,虽然她很喜欢一个人,但是她也清楚,不管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
“走吧。”温幸也是,淡然而道,拿起桌上的茶轻泯了一口,便和云裳去了花园正厅。
一路走过,花园确实争奇斗艳,其中就以梅花开得最好,在满天风雪里,雪白的梅花灿烂而妖艳,展示着独有的风骨。
只是可惜了,若是长在山野之中,是隐居之士的追求,若是于悬崖之中,是将死之人的鼓励,却偏偏长在了这大皇子府,成了取悦别人的工具,再好看都是枉然。
等温幸和云裳进了大厅的时候,一众宾客已经把酒言欢了,颇有些君且欲眠我独醉的味道,语中带笑,倒真是其乐融融。
温幸和云裳各自入座,然而座位却是早就排好的,男女宾各一排,温幸作为地位最高的圣女,自然是女宾的头一个。
其实以温幸圣女见帝后不跪的身份,就是主位也坐的,只是一来没什么必要,二来嘛,总不好喧宾夺主,故而只在女宾头一个。
然而温幸的下面自然是第一军事大家,严家之女严空濛,两人还是表亲,这么安排自然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来,温幸和云裳就隔着一个严空濛。
温幸拿起桌上的酒,用衣袖遮着,微泯了一口,借此打量一番严空濛,却见她今日打扮得何外用心。
一袭青碧色的霓裳羽衣,更称得她肤如凝雪,貌若天仙,头发上轻扣着一支桃花钗,不时的摇曳着,显她风华卓绝。
这般装扮,比之年关宴不知要更费多少心思,美得这般不动声色。
“省有幸请的各位一同赏梅,实乃蓬荜生辉,在此先干为敬。”大皇子商省看时机成熟,忙举杯说起场面话来。
这话说得可真是好啊!温幸心下思量,既说得谦虚,又摆正了主人的姿态,最重要的是,还让人觉得有被重视感。
难怪大皇子不动声色间便收揽了许多势力,实力直追有镇国公府在后面扶持的二皇子。
就连现在大皇子府中宴,虽未见二皇子,可镇国公府却是来人,仍然是那个庶出的三公子荣秋明。
“大皇子府中梅可谓厩里一绝,该是臣等有幸才是。”说话的却是四品礼官之子。
四品礼官在这等世家大族里自是不够看的,而他说此话自然是为了奉承大皇子,也是为在座的人找了台阶。
这里的人有些虽然是大皇子的势力但是不宜放到明处,还有更多的都是尚未表明立场的中立派,都等着隔岸观火。
“有此美景,也要有此美人不是?”大皇子却是清朗的开口,脸部柔和还带着笑容,看起来很是亲切,温文尔雅。
“省今日便也效仿古仁人,行一回清雅之事,一会儿大家便一边游园一边的赋诗,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大皇子的说这话,倒是给足了一众宾客的面子,大家都欣欣然很有喜色,更有符合者,“大皇子果然是风雅之士,今日便也来效仿古人,作流觞曲水之事。”
“大皇子的流觞曲水,怎的就没有臣弟呢?”就在大家言笑晏晏之时,一个充满挑衅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却是二皇子商文到了,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一脸肃杀,在看到大厅里其乐融融的场景时,不由得沉了脸。
“二皇子久居沙场,皇兄这等附庸风雅之事自是不敢劳动二皇子。”商省在看到商文出现,脸不由得抽动了下。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了以往清朗的模样,还不动声色的讽刺了二皇子。
你一个人行军打战的,对舞文弄墨之事又不感兴趣,这样不请自来不是捣乱是什么。
“大皇子说的是,正是因为臣弟就在边疆,这回廐里自该是向大皇子讨教讨教。”
二皇子的眼睛只淡淡的扫了扫一眼在做的宾客,那久经沙场的煞气就一拥而去,让人不寒而栗。
“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全是我这个不速之客的一点心意。”
二皇子说着,他背后跟着的随从就把礼物递给了大皇子。
大皇子面色不虞,人都到家门了,他还能说什么,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缓和了面部的表情,这才笑着开口。
“二皇子说得这是什么话,兄弟之间那里需要客气,既然来了,一起游园就是了。”
什么叫既然来了就一起游园,这不是摆明了说不甚欢迎二皇子这个不速之客吗?
这下可有得看了,大皇子设宴,二皇子却摆明了砸场,一众朝臣隔岸观火,表意不清,倒真是流觞曲水,波涛暗涌,不知是谁醉了谁的江山多娇。
温幸讽刺的看着,商九竹已经是那样了,两个皇子同样是鼠目寸光之辈,只懂得争权夺利,却不知此等大动干戈,寒了多少老臣心。
“是啊,二皇子即是来了,大皇子哪有不欢迎之理。”这声音如出谷黄鹂,清脆悦耳,然而却隐隐偏向了大皇子。
说这话的确是严空濛,只见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商文行了一礼,这才开口。
商文听到严空濛的话,眼里闪烁着不可言说的光芒,冷气外迸,这看起来彬彬有礼,礼数周全的话,却让人不怎么舒服啊!
严空濛被那眼光一扫,蓦地有些心虚,那是怎样的眼光啊!冷漠中带着嗜血的光芒,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
“表哥能来,我们自是不胜荣幸,相信大皇子也是如此,是吧?”这话自然是荣秋明说的,无论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都脱不掉那股顽固子弟的味道。
只是此时此地此言,却是公开表明了镇国公府是站在二皇子这边,也是在向众大臣施压。
温幸抬头,看向了常玄理,恰巧常玄理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猛的撞在了一起,温幸不由得底下了头,脸颊有些发红。
常玄理却心情颇好的拿起了桌上的酒自斟自饮起来,半点也没把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放在眼里,自娱自乐了起来,当然了,那些宾客也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就在刚刚眼神相撞里,温幸和常玄理都从对方那里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大皇子这场宴算是为他人做嫁衣了,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同样有这样清影认知的还有另外一人,就是坐在常玄理旁边,素衣白裳的沈子茺,他也和常玄理一样自斟自饮了起来。
“自是欢迎!”大皇子显然也猜到了,面子有点挂不住,面色僵硬的干笑着。
“说起来,臣弟一路而过,发现大皇子府果真是富丽堂皇,半点不输父皇的御花园啊。”二皇子语调阴沉,话却是不怀好意。
“可不是父皇恩典嘛,我这府邸刚刚建造的时候,是父皇下的令,请的师傅也是跟父皇御花园的是同一个,难怪二皇子会觉得相似了。”
听了二皇子含沙射影的讽刺他越了分寸的话,大皇子倒是面色好了起来,润声朗气的说,就连刚刚握紧了酒杯的手都不自觉松了。
可是两位皇子注定不能共生,情绪也是此起彼伏的,大皇子好了,二皇子自然就不好了。
众人眼观鼻鼻关心的,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谁也不想当炮灰。从龙之功固然是好的,可是早起的虫儿都是被鸟吃的。
“刚刚才说到流觞曲水,快快开始吧!”荣秋明看到商文有点下不来台,自然是要帮腔的。
然而温幸没想到的是,宋秋明的下一句明显是祸水东引了,“流觞曲水之宴怎可没有舞乐呢,听闻圣女大人舞艺卓绝,不知可否让我等大开眼界。”
温幸哑然,从未想过有人可以奇葩到这种程度,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现在又代表着谁。
果然,温幸看向那两位上位者,大皇子面中带笑,二皇子却是冷气直冒,还有另外两个冷气直冒的自然就是常玄理和沈子茺。
“圣女大人的舞姿好不好,常某无从得见,不过那秦搂楚馆之舞,常某倒是常有眼福。”
常玄理打开了手中的裳扇子,一边清摇一边说,颇为无赖,却包含着怒气。
“难道圣女大人不愿意吗,这里可是这么多人想要瞻仰圣女的舞姿。”荣秋明被常玄理这么一说,脸色斗变了,当下便叫嚣着。
众人却是变了脸色,自己坑自己也就算了,别拉上他们啊,严空濛却是有点幸灾乐祸。
温幸淡笑,不见愠色,说起来的话也是柔声揉气:“温幸不过久居家中,何来舞姿卓越之说,三公子莫要说笑了。”
这话说得毒,和常玄理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三公子好大的架子,竟然要圣女大人跳舞给你看。”沈子茺也带着威压说话,透着冰冷。
“是省考虑不周了,这就让歌姬前来秀英,莫要再争执了,省这就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