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玄理的眸子一沉,不是因为温幸的话而难过,而是觉得温幸太多在意沈子茺了。
“上次暗杀的事情……”常玄理慢慢地开口道。
“恩?”
“其实是沈子茺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不上战场,没想到还是没逃开。”常玄理慢悠悠地道出了真相。
“这……”温幸听了之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她好心好意给沈子茺治伤,没想到这伤竟然是沈子茺的计划而已。“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狠。”温幸转过身来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本来藏在心里的那点愧疚慢慢地消失了。
常玄理看出了她前后的转变,微微眯了眯眼睛,心想她果然是因为他受了伤才会如此,说出真相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蛮族入侵大商让商九竹立马派兵镇压,沈子茺带着五十万大军挥师北上。
住在沙漠之辈的蛮族是那一片的野蛮民族,他们长得人高马大,养的马儿肥,那边草多景美,在那里伸手就能触到云彩一样,是个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
那里的人跟他们民族的名字一样都是性子很直爽的人,做起事情来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思,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喝就喝就打架就打架,一言不和就剑拔弩张的事情在那里经常出现。
不过一旦有人对他们的利益造成威胁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立马同仇敌忾上阵杀敌。昨日还在草地上厮打的两个人第二天或许为了什么事情联合起来跟别人厮打,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过着美好的生活,他们都是很爱自己家人的好男儿,他们有自己的底限,绝对不会触碰女人老人跟小孩。
这些蛮族一直是大商的心腹之患,没想到近段时间终于爆发了,居然赶来侵扰大商,这让一直想要征讨蛮族的商九竹直接有了理由出兵。
漠北离大商有几千里远,从大商的都城道漠北一共要走两个月。
通讯不便,许多消息传过去的时候那里的事情早就变了。
沈子茺跟着队伍走了十日之后脸色就越来越白了。他一个人坐在马上一直强忍着。
虽然这次的刺杀是他一手策划的,不过当时为了逼真他让那人往他身上狠狠地扎,这伤是做不了假的。
在马上一路颠簸着,他的身子早就有些受不了了。不过为了主帅的威严他一直强忍着。
白日行军,晚上他就躺在帐篷里喝药,就这么熬了两个月终于到了漠北。
那里的战局已经不能用糟来描述了,而是很糟。
在他离开之后半个月朝阳宫里的姚霁突然得了重病。
“皇后到底怎么了?”皇上问着宫中的御医。
看到姚霁脸色发白的模样皇上就担心的很,只觉得自己很快要失去她一样,一刻都不敢放松,深怕自己一眨眼她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恐怕是邪风入体,需要请人来驱驱邪才行。”一个被姚霁收买了的御医说道。
“邪风入体?”商九竹迟疑了一下,这里是皇宫,什么样的邪气能进来啊,这里可是有他这个真龙天子在这里。
“陛下,臣妾这是怎么了?”姚霁病恹恹地问道。
看到她这样商九竹也没时间思考到底怎么会邪风入体。
“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去给皇后请道士去。”商九竹怒道。
那些御医赶紧忙不迭地去请道士去了。
姚霁看到那些御医都走了之后媚眼如丝地看着商九竹。
“陛下,臣妾感觉身子好不舒服,臣妾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姚霁问道,脸上全是难过的表情。
商九竹听到姚霁说的话之后心里一紧。
“不会的,朕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宫中皇后病重,需要万民祈福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
如今天气慢慢变凉了,水放在外面一晚上就能结冰,温幸拿着一块结成冰的冰块看着,脑袋里想着怎么才能让这些冰块融化不了。
这个消息传来的温幸的第一反应就是姚霁又在玩什么把戏,按理说姚霁的身子绝对不会得什么重病才对。
“万民祈福是怎么个祈福法?”温幸问道。
大商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万民祈福,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万民祈福,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奇怪,国母生病老百姓们自然希望她身体能快些好了,如果是一般的祈福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这要是一般了那姚霁还怎么玩把戏。
“听说是召集了一万个人给皇后娘娘盖一座天上的宫殿,这话全都是按照一个得道高人的指示来做的。”白谨言回答道。
一万个人盖宫殿?只是一个皇后而已就要召集这么多人,想当年建造皇宫的时候也不过一万有余的人。
听起来这个工程就不小。
“这监工的人是谁?”皇室需要盖什么总会有个监工的人,这个人必须要是皇上身边的人,之前都是由镇南王来负责这些事情,偶尔会让工部尚书负责。
“是常世子。”
常玄理那边就比温幸早了一天知道这个消息,圣旨到的时候他欣然接旨,脸上的笑意让人觉得他好像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这个差事看起来确实很不错,拿着皇家的钱做这种事自然可以中饱私囊,怎么看都是一个美差事,怪不得常玄理会笑的那么开心。
万民祈福可不是说说而已,很快商九竹就开始增加的赋税,因为需要为国母建造宫殿,国库里的银子不够。
这个理由倒是不错,至少那些大臣们给商九竹出主意的时候他觉得不错,一切都是为了皇后的安危,稍微增加点赋税又算什么呢。
可是在他心里是个宝的人在别人眼里可不一定是个宝。
荒凉的郊外一处茶摊上一对老夫妇正坐在茶摊上喝着茶吃着饼,两个人在这里开茶摊多年了,如今到了秋末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只要不是太口渴的人根本不会在他们这喝茶,他们闲来无事就坐在茶摊这里吃着东西晒着太阳。
这时候两个老百姓背着包袱从皇城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们一边走着还不住地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很是落寞。
这两个老百姓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女的二十岁左右,皮肤偏黄,模样倒是不丑,但是也说不上来哪好看。
茶摊上的老夫妻看着两人从他们的茶摊前慢慢走过,这已经是今天见到了第二十波人了,如今许多人从皇城回到乡下。
“老头子,咱们会不会被征税啊?”老妇问着跟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老伴。
两个人的茶摊是小本买卖,这么多年一直在这里卖茶,只有两个儿子还都被征去当兵了,两个儿子都还没有婚配呢,家中只有他们两人,后来他们就变卖了家里的小破屋在这个荒郊野外买起了茶,晚上也住在这里。
“不然咱们俩也去乡下躲一躲。”老人回答不了自己老伴的话,看到刚才那对走远的夫妻突然提议道。
皇城里征的税比乡下的多一些,尤其是有商铺的人家,更是多的很,怪不得那么多在皇城中做小本买卖的人回到乡下去种地了,因为实在是不怎么赚钱,这么一征税他们还得倒赔钱也说不定。
“算了,咱们这两把老骨头哪受得住这么颠簸啊。”老妇不同意道,她看着不远处的山坡,盼望着自己的儿子能从那个山坡上下来回来看他。
他的一个儿子在边疆,一个儿子这次随着沈子茺一起去抵抗蛮族了。
在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很快听来的是自己儿子死去的消息。
“老婆婆,能不能给我一碗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两个老人上方传来。
他们一起往那边看去,看到两个模样清秀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
这两个人穿着两身浅色的衣服,刚刚跟他们说话的人脸上都是笑意,而后面那个脸上一脸的淡漠,不过看样子两个人的身份倒是一样,没有主仆之分。
“好,你们坐下吧。”老妇站起来去小店里面给他们两位沏茶。
那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这两个人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来,虽然他儿子没有这两个人长得好看,可是这抵不住他想念的念头。
“老爷爷,能不能卖我们点你们吃的饼啊?”还是刚才笑着说话的那个人,他的视线放在老人面前的篮子里,里面放着他们自己做的甜饼。
这时候老妇拿着茶碗从里面走了出来,听到那人的话笑着应道,“当然可以了,你们想吃多少都行,屋里还有刚做不久的,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谢谢婆婆了。”
过了一会儿老婆婆就拿来了一个新编的篮子,里面放着十几个甜饼,看起来很是美味可口。
两个人倒是没有多饿,只是出门的时候太急了,以至于忘记带着干粮。如今看到这些甜饼就想着买一些,待到饿了的时候,能充饥。
这一路除了这么一个小茶摊并没有别的可以歇脚的地方,他们俩个都是从皇城步行走出来的,如果没点吃的在身上,那肯定是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