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了初冬,这一天早上醒来天气就有些凉意,温幸让人找来了冬天里的棉衣穿上这才敢出门用早膳。
丫鬟们给她拿的是一件新做的衣服,用的是最新的布料,是温幸挑选的云锦,看起来并不是多么招摇,却能把人的身段显出来,这冬天的衣服穿不好了很容易显得臃肿,这件衣服做的巧妙,衬得温幸更端庄秀美了一些,就连这被外人看来其貌不扬的外貌都衬得有几分好看了。
看得出来做这个衣服的时候女红是多么的仔细。
温幸如今的身份在皇城中放眼望去,除了陛下的公主之外完全可以吧其他的大家小姐给比下去了,虽说温幸的长相不怎么样,但是她的医术高明,再加上她一直老百姓做好事,是老百姓心中十分爱戴的人。
天是越来越冷了,温幸吃过早膳就坐上轿子出了门,今天是上香的日子,她要去城中的一个小寺庙中替自己的娘亲还愿,据说温幸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很喜欢那座寺庙,温幸知道之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寺庙里上根香,就当是替自己的娘亲还愿了。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再加上府中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温幸也有空闲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了。
这个寺庙在城西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里,据说当初建造这个寺庙的人还是为皇子,后来过了几百年这个寺庙还留在此处,说不清在这里许愿到底灵不灵,不过这个寺庙倒是做了不少的好事,寺庙中的和尚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做过不少的好事,在闹饥荒的时候这些人还把寺庙中不多的粮食分给老百姓一块食用。
轿子晃晃悠悠就来到了寺庙跟前。
寺庙不大,走进去之后就能看清楚整个寺庙的布局,温幸上完香之后就坐回了轿子。
“小姐,现在回去吗?”白谨言在轿子外面问道。
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只是为了上个香,上完香之后自然是要回去的,白谨言这么一问不过是规矩,怕的是温幸半路上又想到了去哪里。
“回去吧。”温幸道,她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上一世该见识的繁华她都已经见过了,如今只想着一步步完成自己的心愿,倒不像其他的大家小姐那样整天想着什么。
轿子又开始晃晃悠悠起来。
走了一半的时候抬轿子的轿夫抬着轿子走过了一条小巷,刚刚想要转弯走到大街上就听到了大街上闹闹哄哄的。
再想要往前走的时候就发现这大街上被人堵的满满当当,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更别说把轿子给抬过去了。
“小姐,不如咱们绕路走吧。”白谨言往前面看了一眼,并没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大街上起了什么纠纷也是正常,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事情多耽搁一会儿。
“恩。”温幸在轿子中昏昏欲睡,一切就听白谨言自作主张了。
没想到刚刚起轿想要转个弯,一个黑团团的东西猛地就跌在了轿子中间的位置,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直接就把轿子的门帘给拽了下来。
只听到撕拉一声,这轿子前面暗红色的帘子就被拽了下来。
听到这么一声温幸也不困乏了,她往自己脚边这么一看,正好跟这个人打了一个照面。
“温小姐。”那人一眼就认出了温幸,直接脆生生地叫了起来。
温幸也是认识这人的,她的视线从这个人身上移开往周围看去,就看到周围的老百姓都看着这里。
这个时候从老百姓中走出来一个人,这人二话没说抓起之前倒在轿子跟前的人抬手就要打。
“这是怎么回事?”温幸微微带着点威严道。
怎么在大街上就打起人来了,在皇城里怎么能出现这种事。
“我说你这位小姐可别多管闲事,我在教训自己儿子,你如果多管闲事的话到时候打到了你可别怪我。”
跟温幸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长得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就不好惹,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模样,脸上已经开始长横肉了,看着还有几分吓人。
“你儿子?”温幸只觉得诧异,她看了一眼被这个民妇抓着的孩子,再怎么看这个人都是小酒啊。
“是啊,就是我儿子怎么着了?”农妇瞪着眼睛看着温幸,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啊。
这一般的小姐如果见到这样的悍妇肯定是会吓坏的,也不会多管这些事情了。
“我怎么不知道小酒有你这样的娘亲?”温幸伸出手来打在了那个农妇的手腕上。
那个农妇吃痛就把手收了回来,另一只手想要去抓小酒,小酒一溜烟就躲在了白谨言身后,根本不让那个农妇有机会把他抓住。
“没想到你跟小酒认识,反正他现在是我儿子了,我想打想骂都是我的事,赶紧把我儿子还给我。”农妇道。
温幸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呢,只见这个农妇突然跌坐在地上。
“老天爷啊我的命已经够苦的了,现在又要被官宦家的小姐欺负了,老百姓不好当啊,我不活啦。”农妇仰天大喊,看起来就像是在哭街一样。
不过这个农妇雷声大雨点小,喊了半天也没见到她流下一滴眼泪。
旁边的老百姓对着温幸指指点点,活像是温幸真的欺负了这个农妇一样。
这个农妇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吵得人耳朵都疼,温幸根本没机会插话。
一旁的小酒见到温幸似乎有些为难,立马从白谨言身后窜了出来。白谨言一把拉住了他,“你干嘛去啊?”白谨言道。
“这个女人花了一两银子买了我给他当儿子,我得把她扶起来啊。”小酒道。
白谨言听完了也没撒手。
那个妇人听到这句话也不哭了,她坐在地上两个腿分的老远,就像这块地是她家的一样,实在是蛮横的很。“听到了吧,这就是我儿子,快点把我儿子还给我。”
白谨言看了一眼温幸,从怀中掏了几两银子来。
“行了,我家小姐与小酒可是认识的,你见好就收吧,不然咱们就拉去见官了。”
那个农妇一听说要见官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从白谨言的手中拿走了几两银子,狠狠地瞪了小酒一眼之后才离开。
温幸只觉得好笑,她没想到白谨言会用见官来下走那个农妇,不过这一招还真好用,如今见官竟然就像是要去见猛虎一样,还真是忍不住让人发笑。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帮忙抬着轿子的轿夫们赶着周围的老百姓们。
等到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温幸先是让轿夫们抬着空轿子离开了,她带着小酒找了一家小酒楼,等到了酒楼里面被告知包间全都占满了,只要在一楼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
在温幸坐下之后就发现有几道目光有意识无意识地看着她这边,她穿着的实在是太精致了,这一楼坐着的全都是普通的客人,也难怪那些人会往她身上多看几眼。
“小酒,发生什么事了吗?”温幸问道,她记得自己让小酒帮忙照看着包子铺,如今他应该在包子铺中忙活着,怎么好端端的就在大街上被一个农妇追着打了,还弄的这么多人围观。
小酒多日未见到温幸,如今见到竟然有些怯怯的感觉,也不敢抬头看着温幸。
“我爹娘不让我在包子铺帮忙了。”小酒无奈道。
“怎么回事啊?”温幸不解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在包子铺了呢。
原来小酒这段时间家中发生了许多的变故,他的爹爹被召去当兵了,之后家中的孩子不知为何都染了病,小酒的娘为了救小酒弟弟妹妹的性命狠下心来把小酒卖给了一个没有孩子的农妇。
没想到那个寡妇是个悍妇,只要是一不高兴了就打人,今天是小酒担心家中的状况悄悄回家了一趟,回到家中他竟然看到自己的亲人都病死在床上了,还没来得及伤感呢那个悍妇就打上了门来,小酒跑着跑着就来到了大街上,之后的事情温幸也就知道了。
听到了小酒的遭遇坐在小酒跟前的白谨言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人生总是要经历许多事情,如果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白谨言感同身受道。
小酒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他才不会哭呢,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尽管他现在难过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抬起头来看到温幸正在沉思着什么事情,小酒不敢打扰温幸,只是不停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说点什么来安慰一下自己。
如果温幸真的出言安慰了,那要比白谨言安慰一百句都管用。
此时温幸正在想着刚刚小酒说的事情,这好端端的怎么全家都染病了呢?这是在是太奇怪了。
“你带我去你家里看看。”温幸站起来道。
小酒忙不迭地带着温幸与白谨言一块来到了自己家中。
进了院子之后刚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这是人死了之后会散发出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