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传到轩辕奕寒的耳朵里,嘴角微扬,及时的收住了脚,缓缓应道:“好。”
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宫忆瑾,虽然同是女子,但妇人却觉得宫忆瑾比轩辕奕寒还要可怕,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似是隐隐透着一股寒气,让她心惊肉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宫忆瑾居高临下的看着抖个不停的妇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屑,随即淡淡开口,“你可觉得我是不祥之人?”
妇人心中一惊,待反应过来之后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郡主福泽深厚,自然不是什么不祥之人。”
“当真?”宫忆瑾眉眼弯起来,笑意满满。
可是妇人却一点都不觉得她是在笑,身上早已浸出层层冷汗,急忙点头,“小的不敢有半句妄言。”
宫忆瑾笑的更为灿烂,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语气中也带着丝清冽,“既然如此,那对于方才我被人误会为不祥之人,你有何高见?”
妇人心中一怔,冷汗已然浸透衣衫,尤其是在看到一旁那邪气萦绕的轩辕奕寒,双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抬头擦了擦眼角的汗水,才怯怯道:“小的一切都听郡主的。”
闻言,宫忆瑾垂眸片刻,随即抬起眼淡淡一笑,“不如就请你亲口对京城中的每一个人解释一下这误会,你觉得怎样?”
每一个人?妇人身子剧烈一颤,这虽不是什么皮肉之苦,可却也绝对是一个最残酷的惩罚,且不说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口水,单单是这挨家挨户的解释,恐怕她的脸就已经先丢尽了。她本就不受夫家喜爱,如此一来,恐怕会直接被休弃。
此刻,妇人看着地上的钱袋,眼中是格外的仇视,早知道她就不该见钱眼开,胡言乱语。心中满满的被后悔灌满,妇人顿时抬起头来,疯狂的转动着脑袋,似是要将那个给她钱袋的人找出来,可是却是徒劳无功。甚至,她连那个人的相貌都记不清楚,只大概记得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她下意识的就想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找不到那个人,她说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或许还会有人说她是在故意脱罪。如此一来,若是再惹怒了轩辕奕寒和宫忆瑾,那当真是得不偿失了。一一解释虽不易,但她的罪过就算一死也不会有人觉得冤枉,她理应知足了。
想到这里,妇人的身子晃了两晃,颓然的坐在地上低垂下头,眼睛里布满了悔意。
玉芷本就因为这妇人妄言宫忆瑾憋了一肚子的气,见她这般不动弹,心里更为不爽,上前一步厉声开口,“还愣着做什么,满京城的人都等着你的解释呢!”
听到这话,妇人急忙站起来,对着轩辕奕寒和宫忆瑾拜了又拜,才慢慢离开,开始了她艰难的解释之路。
对于这意外的处理,众人不由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其中不乏对轩辕奕寒和宫忆瑾二人宽宏大量的赞扬,就连先前那些觉得轩辕奕寒为人暴戾的人此刻看着他都是顺眼了许多,皆言璃王殿下是越来越稳重了,言语之间颇有一丝欣赏。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宫忆瑾嘴角不着痕迹的扬起一抹笑容,她刚才之所以阻止轩辕奕寒,目的便是要逐步改变百姓心中他狂傲不羁的印象。如此一来,他才能渐渐得到众人的拥戴,朝臣的重新认识,只有这样他身边的危险才能减少一些。
看着一脸笑意的宫忆瑾,轩辕奕寒袖子中的手微微紧了紧,他又何尝不明白她此举的意图,虽然他并不在乎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但是看到她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做法心中还是盈满了感动。
轻轻伸出手,拉起她的小手,轩辕奕寒眸中现出一抹坚定和认真,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从此,宫忆瑾便是我轩辕奕寒此生唯一的王妃,与我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荣辱与共四个字,诧异着轩辕奕寒这再一次郑重的承诺。
宫忆瑾抬头看去,只见他刚毅的线条,完美的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侧脸,一抹暖意不自觉的掠过心头。荣辱与共,这几乎是将自己与他放到了一个平等的位置,在这向来讲究女子三从四德的时代,简直就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最珍贵的承诺。他能够说出来,她已经很知足了。
刚刚下朝归来的宫湛听到的便是这一句“荣辱与共”,心头猛地浮出一抹记忆,竟令他红了眼眶,久久不能回神。
荣国公府大厅里,到处都摆满了轩辕奕寒的聘礼,甚至在院子里都摆放了许多,让人目不暇接。宫湛坐在主位上,一边小口饮茶,一边时不时的看轩辕奕寒两眼。昨日他虽然与轩辕奕寒说了许多,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竟这么快,今天就上门提亲,而且这满地的聘礼足可见他对瑾儿是多么重视。
心中固然不舍,可是瑾儿能够得到轩辕奕寒如此真心对待已是难得,他没有理由拒绝。轻轻将茶杯放到桌上,宫湛朗声开口,“璃王殿下,此事老夫应下了。”
话落,轩辕奕寒猛地抬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宫忆瑾同样是一脸喜色,虽然他们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但是能够得到长辈的祝福和应允,心里自然是更为开心的。
只是,不同于他们的喜悦,大夫人眸底深处却是闪过一抹异常凌厉的光芒,宫忆瑾她怎么可以嫁给璃王殿下,怎么可以?
目光扫过那满院的聘礼,大夫人眸中迸出一道冰冷的光芒,隐约藏着算计和恨意。
汀兰苑,宫慕言看着一脸怒意的大夫人,不免叹息一声,“没想到事情竟变成这样的局面,熙王殿下怕是与二妹再也没有缘分了。”
“哼,怕什么,没有宫忆瑾,不是还有宫染瞳吗?”大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前些日子我已然从宫染瞳的话语中听出来,她对熙王殿下有意,言儿,那丫头长的不比宫忆瑾差,你大可以利用她去接近熙王殿下。”
“可是,熙王殿下未必对她有意。”宫慕言眉宇间露出一丝愁容,宫染瞳身份低微,恐怕熙王殿下根本就看不上她吧。这些日子他好不容易利用宫忆瑾和熙王殿下走近了些,本以为一切很快就会水到渠成,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纰漏,熙王殿下怕是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吧。
“言儿,事在人为,只要你肯花费心思,熙王殿下就算看不上宫染瞳,她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大夫人的话,宫慕言心中一愣,却是很快就舒展开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的格外阴森。
轩辕羽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一股不甘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一想到宫忆瑾不久就会成为别人的王妃,轩辕羽津心里的无名火便噌的起来,似是有一种别人将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的感觉。
脸色猛地阴沉下来,轩辕羽津恨恨地咬了咬牙,面有不甘,即便你嫁给了别人那又如何,只要是我轩辕羽津想要的东西,那就绝没有得不到的道理!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你的选择是有多么错误。
从荣国公府出来,才刚刚走到璃王府的门口,轩辕奕寒便见德公公候在门口,一见他便匆匆上前,“璃王殿下,皇上急召,不得耽搁。”
轩辕奕寒眉头微蹙,却也没有说什么,随着德公公朝皇宫走去。
乾清宫中,轩辕帝坐在案前不时地翻阅着奏折,满面愁容,似是被朝政所扰。轩辕奕寒看到这样的轩辕帝,面上隐隐有一丝不耐烦,连请安都没有便径直坐在一边,悠闲的翘起二郎腿。
直到看完手中的奏折,轩辕帝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轩辕奕寒,语气是一贯的宠爱,“小七,听说你今天去荣国公府向恒安郡主提亲了?”
“是,我年纪也不小了,父皇却不上心我的亲事,所以我只有自己替自己做主了。好在人家同意了,我还不算丢父皇的脸面。”轩辕奕寒开门见山,说话一贯的毒舌,隐隐还有含沙射影地说上次轩辕帝赐婚宫忆瑾与轩辕辰斯的意思。
轩辕帝却没有半分责怪他的意思,眸光一如既往的宠溺,语气却多了一分无奈,“朕哪里是不关心,只是觉得天底下根本就没人配的上你,不过既然你对那丫头有心,朕自然不会阻拦。”
“父皇当真觉得我有那么优秀?”轩辕奕寒眸光忽的变的凌厉,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轩辕帝面不改色,目光中满是疼爱,“自然,你若是不优秀,朕这些年又怎会这般宠着你,小七,无论你做什么,朕都不会阻拦的。”
啪的一声,轩辕奕寒猛地拍案而起,面上愤怒之色终是难藏,怒意滔天。宠着?他儿时确实以为轩辕帝是真的宠爱自己,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哪里又看不明白,轩辕帝根本就是在捧杀自己!
一想到那个自己儿时崇拜无比的父皇对自己竟存有这样恶毒的心思,他便感到一阵寒心,如今听到轩辕帝的话更是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
“若是我要你身下的那个皇位,你也不会阻拦吗?”轩辕奕寒冷声,眸光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