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贵吗?”
“比一般的要贵。”纳兰卡笑笑,“怎么想到问这些?”
金钨炉?铁昔炉?相差远了呢。纳兰卡不会骗她,云若那次的样子也不像假的,难道是她想多了,只是同一种炉子,两个名字,还是真的不同。
周妍想着有些头晕,回神才发现纳兰卡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周妍不禁低下了头,娇怒道,“纳兰,我有些累了。”
“那就睡吧。”纳兰卡含笑道,“等你睡了我再走。”
周妍看着纳兰卡一副她不睡就不走的样子,只好起身转过绣屏睡下。
想着金钨炉的事,想着云若,云苫的事,居然忘了一旁的纳兰卡,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因为想的事有些多,五更天的时候就醒了。云若进屋的时候周妍正倚床出神。
“咦?”云若倒是被周妍吓了一跳,娇声道,“小姐原是醒了呢?今儿怎么这般早。”
周妍只管愣愣的拿眼睛去看云若,也不言语。她在害怕,慌乱。周围有太多的不确定,她不知道,古时的人未必就比现代人好打发的。
云若低着眼帘,倒是被云若看得有些怪异,不安的问道,“小姐,奴婢脸上有东西吗?”说着顺着周妍的眼往脸上摸去。
“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周妍有些不敢问,她想知道答案,可更不想听到从云若口中的答案,任何她想知道,不想知道,猜对的,还是错的。想了一会,周妍便起身梳妆。
云若对周妍的行为是错愕的,想问却不敢。
两人之间是沉默的,周妍少了以往对云若的热情,冷冷的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习惯。周妍插上最后一支钗,看着镜内一闪而过云若的身影,总有些悲哀感。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午后。
晌午日头晴暖,周妍遂斜倚在窗前的榻上看书打发时间,身上盖着一袭降红色丝被,身下卧着丝绒软毯,榻上堆了三四个个白缎子枕头,绵软舒服。看了会书半眯着眼睛竟睡着了,一觉睡得香甜,醒来已是近晚时分,隐约听得外头云若和人说话的声音,像是李洛淑的声音。此时阁中并无一人,窗户半掩半开,带了不知什么风吹来的冷香隐隐扑鼻,让人顿时清醒过来。只是周妍懒得起来,依然斜卧在榻上,只是转身向窗而眠,听着外头的说话。
不一会,就听着有人远去的声音,想必是被云若打发了。尔后,就是云若进屋的脚步声。
“云若,刚是谁来过了?”周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小孩子气,因为怀疑她,所以宁愿叫她云若,也不叫云儿。
“李洛淑。”云若倒没听出周妍这般叫她有什么不可,只是近身扶起了周妍,顺手把金钨炉塞到周妍手中。担心道,“小姐,你天生体寒,要注意保暖。”
周妍笑笑接过炉子把手搁在上面,神色一敛,问道,“云若,她过来有什么事吗?”
云若道一声:“对了。”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包,笑道,“看我记性。”说着替给半倚着的周妍,道,“李夫人说这是上回咱们送她香檀的回礼,好像是香料呢?”
“哦?”周妍挑着双眉,有些迷惑的看着云若,反问着,“好像最近送我香粉,香檀的人真多?你说是不?”说着周妍拿下头中的金钗打开炉顶,拨了拨其内的香木。
云若总觉得今日的周妍特别不对劲,对于她的问话也不知道应该回些什么。
周妍低着头并不看云若,把钗随手上放就放上了一旁的小几上,轻啜一口清茶才问道,“好像最近老看不见云苫呢?”
“姐姐在门外,要让她进来吗?”云若神色一暗,乖乖的站在一旁。
周妍静静的看了云若一会,扭头把窗户开得更大,让寒气充满一室。才道,“那就让她进来。”说着对云若报以一笑,“我正好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当云若把云苫叫进来的时候,周妍已经起身坐到了桌旁,窗外也从新关上了,似乎也焚了一些香,满室都有些烟雾缠绕的不真实感。
“过来坐吧。”周妍托腮朝她们姐妹妩媚的一笑。
云若,云苫有些恍惚,她们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周妍,她那笑,不似媚,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娇滴之像,如果不是知道周妍没有一点内力,武学根底,定会认为她是习过媚术。
周妍拉了拉身上降红的被子,伸手为云若,云苫各倒了杯水,“喝喝看,不错的菊花茶,降燥顶好。”
“不知小姐找我有什么?”云苫问着面无表情的周妍,她现在总算认识了女子的善变。前一刻还笑迎迎,一会就冷若冰霜。
周妍微微叹息,把怀中的炉子拿到了桌上,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们,没错过她们泄漏出一丝一毫的情绪。问道,“谁可以告诉我这个金钨炉还有另一个名字。”
云若,云苫面面相视,神色顿觉慌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周妍心下微凉,心里的答案被认实了,不悲哀是假的。她弯腰把云苫,云若拂起来,笑笑,说着有些闪惚,“昨日王爷说他送我的是铁昔炉,一铁,一金,相差的可真多,你们说是不?”周妍打开窗外,转身问着她们俩。
“小姐?”云若愣愣得看着周妍,她没有想到,周妍会发现,其实,她不相信她们,才会去问王爷。她们和周妍都是不相互信任的吧,从一开始。
云苫并不言语,只是眼神更暗淡了些,手紧紧的握在袖中。
周妍低声轻喃着,“还是窗外的空气好。”转头刚好看见云若轻拉云苫的袖口,再看云苫,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周妍默默黯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谁会恨她恨得如此深入骨髓,又是谁可以瞒过纳兰卡把棋子安排在我身边,当真不容易。她看了看天际的满片红霞,红得像血,的确是不同朝阳的美,朝阳和晚霞,一个美的温和,一美的殘冷。对着身后的云若,云苫道,“我不会告诉纳兰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