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如胭静默,回想起上一世中锦翠轻蔑的模样,已然丝毫不能与眼前的人儿联系在一起
“莫是贫嘴了。赶紧儿多多思量些事儿吧!”
锦玉见她们几人关系较好,便是愈发羡慕,有这么一个主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倘若今后报了大仇,她必定同样会留于冉如胭身畔出谋划策。
“锦玉说得对,锦翠这张巧嘴啊,还是用在该用的地方吧!”
锦绣扯着手中的帕子,缓缓而语。
冉如胭轻笑一声,什么也不再说,心中只是细细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宴会。
此次宴会她定然是不可出头,还需告知卫清歌小心为上。
三日一晃而过,为了避开夏日酷暑,大殿之外虽是以冰降温,赵淮仍旧将宴会摆置于傍晚。
晚霞一点一点染过天际,后宫妃嫔已然到了自个儿的位置之上.
宴会之中,妃嫔与前朝大臣之间隔了一道山水墨色琉璃屏风,自是秉着天子女人不可触碰的威严礼数。
皇后颜素问端坐于凤鸾主位,梅芯为她刻意巧挽双月凌云髻,除却一支点朱色雕龙镂凤金钗,支支短簪加以点缀,既不失皇后威严贵气,也不多繁冗俗气之感。
她着一袭绣牡丹凤尾双面薄裙,小小秀足裹于墨色坠细珠绣花鞋之内。目视前方,神色淡漠,相较于从前,倒也是多了些浅浅笑容,令人欲是亲近。
顺贵嫔南宫妙月与贵人南宫妙玉稍是逾越礼数,却也是皇上赵淮特意允许,两人并排而坐,执手亲昵,巧笑嫣然。
南宫妙月身着嫩色流烟长裙,外披胭色云纹短褙子,头顶百合髻,主位金凤簪正插其上,珠花些许令发髻愈发添了色彩。
而南宫妙玉却是简单的鹅黄纯色长裙,只一根银色腰封之上绣着妖冶牡丹图案,一颗偌大剔透夜明珠而缀,头顶略显正式的单刀髻,却是一根金簪斜歪于上,令人片刻想到了她俏皮的性子。
雅贵嫔秦思容与娴贵嫔林婉柔皆是端庄坐于两边,各自身侧坐有珍姬冉如胭与贵姬卫清歌,而贵人余秀珠与良人段莺莺则是处于更衣一侧,只是衣着之上略比她们好上一些罢了。
冉如胭自然知晓今日主角应当会是南宫妙玉,便就是青花瓷图案长衫一袭,简单的凌云髻之上束有一支青玉坠珠簪子。
卫清歌同样身着嫩色桃花衣裙,外掩薄纱玲珑褙子,勾眉髻之上白玉步摇而垂,淡雅非常。
“今个儿宴会,姐妹们同来,本宫自是欢喜,也请各位姐妹们尽兴而归,莫是因为一些小事儿伤了和气。”
颜素问巧笑,抚着右手尾指之上的朱色珊瑚琉璃甲,似是毫不在意地叮嘱道。
“自然是,皇后娘娘哪里的话,姐妹们哪里会是伤了和气模样呢!”
顺贵嫔南宫妙月接话,缓缓勾唇,瞥过冉如胭的神色似是有些奇怪。
冉如胭一愣,不知她们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针对自己。这样的神情她见得太多,自然是能够判断出是善是恶。
“希望便如顺贵嫔一言。”
玉手拾起身前的一小盏茶水,颜素问依旧浅浅笑意,却是同样明白,这次宴会应当不会像表面之上那么安宁。
屏风之后,妃嫔看似和谐一片,却是暗潮涌动。
屏风之前,赵淮已然一身玄黄色龙袍着身,没有天子之冠,只一根龙状金簪束起长发,双眸之中凌厉依旧,只是稍稍迎合了些宴会的热闹喜悦。
南阳王赵泺与宁阳王赵沱同样恭谨坐于桌案之前,桌案之上酒杯已满,却是在没有赵淮下令的情况下皆是不敢举杯共饮。
反观明阳王赵泓已然是空了一盅清酒,双颊微微泛红之余,豪言壮志。
此次宴会自是以三甲而重,探花冉子勋、榜眼徐一辰与新科状元傅自杰都已谨慎地端坐在离龙椅最近的桌案之前,此等殊荣自是他们从未想过的。
“众爱卿不必如此拘谨,宴会已然开始,尽兴便好。”
赵淮扫视殿前,脸上稍稍满意之后,略启薄唇。
“多谢陛下!”
推杯交盏之后,赵淮颇具威严的声音继而响起。
“今日宴会,朕不仅仅是为了让各位爱卿多多增进感情,更是为了许诺进入三甲之人一个愿望,不知探花榜眼与状元有何想法?”
见赵淮如此一言,众人皆是唏嘘一声,毕竟天子一言,更是不可更改,得此一诺,今后应当也是不用再愁了。
不过这也正是一个不好的地方,因为位于表面,且尚未摸清陛下的心思,若是随意说出什么引得他 ,可就是什么都是没有的了。
三人皆是一番思索,上前作礼。
“傅某并无什么愿望,只是希望能够得到陛下青眼有加,给微臣机会,将自己才华用于百姓之身就好。”
傅自杰挑眉抬首,直勾勾地盯着赵淮的双眸,如是说道。
“很好,朕明白了,朕自会安排!”
赵淮勾唇,心中暗自有了些主意。
“徐某同样,只希望能够为陛下做事,能够清正廉明一生,特向陛下求一次恕罪机会,只怕今后阴谋依旧会有,徐某未雨绸缪,还望陛下勿是怪罪。”
徐一辰淡然而语,眉眼之中并无畏惧之意,赵淮瞧得出来,这徐一辰今后若是做官,应当是个为民为国的好官。
“只要这一次机会不要被恶人党羽利用,朕自然会圣旨一道,为你免罪。”
徐一辰一出口早已是令朝中众大臣有些不满,这不是特意向皇上挑明了当下朝中各派纷争么?
“不知探花有何希冀呢!”
赵淮瞧着这位同样是以冉为姓的男人,剑眉入鬓,双眸澄澈,脑海之中倒是多了几分冉如胭冷静思考的娇颜模样,不免勾唇更甚。
“冉某只望陛下能够替臣寻找一人,为臣的未婚之妻。”
“哦?就是寻找一个人?能用掉这个机会,这个人对于探花应当是意义非凡,不知要寻之人姓甚名谁?”
赵淮见此多了几分兴趣,这冉子勋倒是与徐一辰和傅自杰都不相同,竟然令他去寻找未婚妻,也不知是因为何事而分开呢?
“冉某未婚妻同姓冉,芳名如胭。”
冉子勋淡然说话间,却见方才仍是勾唇的天子此刻已然冷了眉眼。
“你再说一次,姓甚名谁?”
赵淮于不经意间听到这个名字,原以为是自己恍惚听错,可是众臣惊诧的神色与冉子勋第二次郑重而言皆是戳破了他的以为之心。
“难道陛下知晓冉某的未婚妻吗?”
冉子勋已然自赵淮略显僵硬的面容之中读出了一些心思,大胆地继续问道。
赵淮还未开口,殿前已然是议论纷纷。
而屏风之后,众妃嫔同样是将此言听得清楚,奇怪的眼神齐聚于一脸诧然的冉如胭之身。
什么未婚妻?她冉如胭都是从未听过自己曾有过未婚夫婿。
“陛下,珍姬不就是姓冉名为如胭?莫不是同一人?”
宁阳王赵沱见机直言,一双桃花之眼中涟漪并起,将些许狠意迅速隐没眼底。
“什么?陛下,真如宁阳王此言?”
冉子勋同样是不可置信模样,双眼之中倒是多了些许隐忍。
“的确,朕的珍姬的确名为如胭,同姓冉。王喜,将珍姬唤过来。”
脸色阴沉,赵淮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莫不是珍姬真的就是冉子勋的未婚妻?那他算什么?
堂堂天子居然是夺人之妻者,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话了!
“珍姬,此事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颜素问也是凌厉而问,惹得一干妃嫔皆是不敢言语。
“皇后娘娘,妾以为此事应当是个误会,珍姬怎么可能事先早有婚约?定然是同了姓名。”
“卫贵姬,你又了解几分?是实是虚,如陛下所言,对峙一番便是知晓了!”
顺贵嫔南宫妙月冷眼而笑,似是随意地说道。
卫清歌再想说什么,王喜已然伫立一旁,等候冉如胭的起身。
冉如胭淡淡一眼瞥过焦急至极的卫清歌,示意她莫是过于慌张,看南宫妙月如此积极的样子,此事恐怕又是兴平侯搞的鬼。
“多谢公公。”
珍姬冉如胭随王喜缓缓走至屏风之前,正是将冉子勋瞧了个正着,脑海之中仍旧是毫无印象。
“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冉如胭语气平稳,丝毫没有慌张之意。
众臣见冉如胭出现,娇颜绝世,气质高雅,倒是对她起了些怜惜之情。
“方才冉探花之话,珍姬应当是听明白了,不知珍姬如何解释?”
冉如胭抬头,正巧对上赵淮如刀锋一般的目光,似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了。
“如探花所言,你我是否曾经见过?”
冉子勋早已恍神于冉如胭的貌美之中,听此一言才是微微回神,怔愣着摇头。
“哦?不曾见过?那探花是否觉得珍姬便是你要寻找之人呢?”
冉如胭不愿多费口舌,直接横眉而语,坐于龙椅之上的赵淮听此略是放宽了心,心知此事之中或许是有猫腻。
他或许应该相信一下冉如烟,但是冉子勋接下来的动作却彻底激怒了他。
“此事冉某倒是说不准,也不愿坏了珍姬名声,不过冉某却觉可能性甚大,此乃当初定亲之时,未婚之妻父亲所赠玉佩,还望珍姬细细一看。”
冉子勋恭谨而语,将手中玉佩交与冉如胭。
冉如胭还未接过,只是瞥了一眼便是瞧出了那是父亲极为喜爱的一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