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有种预感，像柳凝这样淡漠内敛的女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约他一个大男人结伴畅游河堤，肯定是某种原因。
或许，从今晚开始，柳凝跟他的关系，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也说不定。
柳凝轻缓的坐在河堤边的石凳上，指了指身侧的位置：“你也坐吧。”
周凡目光扫视一圈，百米范围内，并没有任何异常，说了声稍等，身形就消失在柳凝眼前，快速赶到附近与蒋正提前约定的见面地点，藏好从保险柜里拿到的资料，又快速回到柳凝身边。
对于柳凝来说，周凡仅仅只是消失了片刻。
有了那份资料，刘成已经用不着周凡操心，蒋正知道该怎么做。周凡如释重负，放心的坐在柳凝身边，淡淡的幽香从身边的绝色美女身上传来，让周凡一阵莫名的心旷神怡。
好香！而且是那种非常沁人心脾的自然香气，周凡曾经夜夜混迹酒吧，跟不少姿色上佳的女子打过交道，却从没有闻过如此自然的气息……不对，似乎闻到过，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周凡深吸一口气，压下浮想：“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你的观察力的确很强！”
柳凝赞许的瞄了周凡一眼，迟疑片刻，才小声道：“之前在刘宏的别墅时，你曾说你是个孤儿，是真的么？”
这只是个开场白吧？周凡微微颔首：“我的确是个孤儿，已经没有什么儿时的记忆了，只记得五岁的时候，是正叔把四处行乞块饿得皮包骨的我带回了他家，抚养我长大。虽然他是我的上级领导，不过在我心里，他更加是我的亲人长辈。”
柳凝哦了一声：“原来你根蒋叔叔有这么深厚的关系，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周凡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柳凝不答反问：“你今年多大了？”
周凡一头雾水，不明白柳凝究竟想说什么，迟疑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刚刚满25岁。”
柳凝瞄了他一眼，微笑道：“原来只比我大一岁，我看你行事谨慎，喜欢思考，还以为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呢……”
尼玛，你才过了而立之年，我有这么老么？不过跟冯程程同年的柳凝，怎么看都比冯程程要成熟多了。
周凡干笑道：“柳老师，拜托你不要拐弯抹角行不行，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会真的只是让我陪你出来看夜景吧？”
柳凝淡淡一笑，深幽的目光投到前方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使得她的眼神也闪烁不定。
周凡觉得柳凝不说话的时候，很像是一尊完美的女神雕像，虽然很好奇柳凝到底想跟他说什么，可此刻柳凝静逸的神情，美得令人心颤，周凡又不忍心催促打破这份难得的美态。
就在周凡盯着柳凝的脸流连欣赏得出神的时候，柳凝突然轻启红唇，声音犹如河风般沁人心脾：“其实，以前的我，并不是现在这样冷漠，或许……比程程还要开朗一些。”
比冯程程还要开朗？周凡愣了愣，怎么都看不出此时的柳凝跟粗线条的冯程程有什么共通之处。一定要说有的话，只能是她们都是绝色美女。
柳凝没有理会周凡错愕的表情，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自顾着道：“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和母亲的家族，都有很深厚的经济实力和人脉关系。小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缺，周围的玩伴非常的羡慕我，讨好我，我也很喜欢那种众星拱月的感觉，笑容每天都挂在脸上，无忧无虑，也从来不知道孤单寂寞是什么感觉。”
周凡听得一愣，虽然没有打断柳凝，却很奇怪她怎么说起了故事来。
柳凝仿佛在缅怀什么，完美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笑容，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好半晌，柳凝才幽幽一叹：“我原以为，自己会那样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谁知，一切都在我十岁那年改变了……”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就在我十岁生日的那天，几个身份神秘的男人来到我家找我父亲，他们跟我父亲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后，我父亲就匆匆打包了行李，简单的和我妈妈说了几句话，又跟我道歉说下次再给我补生日，之后就跟他们走了。”
周凡越听越迷糊，不明白柳凝为什么要跟他说小时候的事情，难道是看上他了？太不科学……
柳凝补充道：“噢，忘了告诉你！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是华夏很有名的物理学家。”
这一点，周凡倒是在柳凝的资料上看到过，忍不住道：“柳老师，你跟我说这些……”
柳凝打断道：“请你听我说完，不要打岔！”
周凡苦笑一声，没想到柳凝居然会有如此浓烈的谈兴，只能点头道：“好吧，你说。”
柳凝淡淡道：“从我父亲离开家的那天起，一切都改变了！围绕在我身边的玩伴，一个个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越来越疏远我，到最后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受不了，就去问其中一个玩伴，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玩了？”
柳凝的声音充满了追忆，带着淡淡的忧伤：“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么？她对我说，她爸妈告诉她，我爸爸犯了罪，被秘密逮捕了，我是犯罪的孩子，让她离我远点。”
周凡吃了一惊，这一点似乎跟柳凝的情报资料出入很大，堂堂的物理学家，怎么变成了罪犯？是哪里出错了？
柳凝苦笑道：“年幼的我，哪里受的了那样的打击？当即就回家问我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妈当时表情很奇怪，出神了很久，之后才淡淡的告诉我，我爸的确是犯了错，被人带走了，不过没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然而，这个很快，一直持续了三年！”
柳凝脸上露出幽怨的表情：“那三年里，我几乎被完全孤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很少来看我，玩伴和同学没有一个跟我说话，我妈妈的情绪渐渐的变差，甚至莫名其妙的骂我，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我一肚子的委屈和痛苦，不知道跟谁去说……”
“从那时起，我只能把痛苦、不解和莫名的恐惧压抑在心里，用拼命的学习来转移视线，否则一定会崩溃的！也是从那时起，或许遗传了父母的基因，我的学习成绩异常出色，三年跳了两次级，十三岁就几乎学完了所有高中课程。”
柳凝深吸一口气：“我原以为，我会一直那样压抑下去，跟父母的隔阂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陌生人。然而，我妈妈却没有挺过失去父亲的那三年，在我十三岁生日那天，我的世界崩溃了！”
周凡不知何时已经听得入神，为柳凝的遭遇而叹息，下意识道：“发生了什么事？”
柳凝淡淡道：“那一天，发生了改变我一生轨迹的事！我这辈子都铭刻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