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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心存疑虑

出了慕容潆的院子,两人走了不过百十来步便到了慕容汐所住的院落。

“这便是你住的地方了,你瞧着可还是喜欢?”慕容灏凌问道。

慕容汐环视了一遭,这院子虽然不及慕容潆还有东苑的大,但却是小巧的别致,给人一种灵秀的感觉,尤其是院墙上爬满了的常春藤,更将这小院点缀的生机盎然。再向里看,一条石子路曲折的通向门口,路的两旁零零散散的种了几棵树,一阵风吹过,满院子的花香。慕容汐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应道,“自然是喜欢的。”

两人走了一半,慕容汐忽然惊叫一声,“这院子之中,怎么还有石榴树?”细看之下,慕容汐更是有了惊喜的发现,这院子里的果树除了石榴树,另外还有一棵梅子树,一棵荔枝树。慕容汐失笑,“真不知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的说呢,”慕容灏凌托腮看着慕容汐,“其实你幼时也是很喜欢侍弄一些花草的,那时院子之中不乏名贵植株,只是无论是树也好,还是花也好,它们在你的手中都比较短命,不出一个月就会被你养死。”慕容灏凌指着一棵海棠树道,“当然偶尔会有几棵福大命大的树活下来了,但你说这些树过于娇贵,所以就央求我弄了几棵好养活的树回来,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慕容汐听了不免一阵汗颜,她知道她自己不太擅长侍弄花草,但从未想过她竟可以失败到这种样子。不过她这个哥哥……慕容汐好笑的看了一眼这些果树,也不至于给她弄这些树养着吧。

两人行至门前,却见早有三人恭敬的垂首站在了那里。见二人过来,三人齐齐行礼问安,“见过公子,见过二小姐。”

见慕容汐眼里有不解之色,慕容灏凌解释道,“这两个婢女是从我那里挑出来给你的,青衣女子名唤阿月,蓝衣女子名唤阿诺,她们做事还稍微稳重一些,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便尽管问她们,日后做杂事的丫头让秋姨给你挑出来就好,”慕容灏凌又指着一边稍微年长的妇人说道,“这个是你幼时乳母,这些年也是她守着你这院子的,日后唤她赵妈妈就可以了。”慕容灏凌介绍完又严厉的叮嘱三人道,“以后是你们负责小姐的饮食起居,可莫要出了差错。”

“是!”三人低头应道。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这就走了。”慕容灏凌宠溺的揉揉慕容汐的头,和刚刚训话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嗯,哥哥慢走。”慕容汐笑着挥手。

送走慕容灏凌之后,慕容汐又好好的打量了三人一番,那赵妈妈体态丰腴,面容红润,容颜之上丝毫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想她这些年来应该过得很好。慕容汐稍稍偏头,目光又移到了两个少女的身上,这两个婢女长得眉清目秀,浑身的精神劲儿倒是挺讨人欢喜。

审视过后,慕容汐对三人淡淡道,“我这人做事向来没规矩,所以你们在我这里也不必这么拘谨,但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既是我的人,那就要听我的话,若是日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们可不要怪我不顾主仆之情。”

“是。”三人只觉得一阵胆寒,慌忙跪下应道。

“起来吧。”慕容汐不再理会三人,径自迈进了屋子。

三人长吁一口气,相视一眼便唯唯诺诺的跟着慕容汐进了屋子。看着四处打量的慕容汐,三人都在心里揣测,这二小姐看着明明亲切的很,怎的说出话来这么让人心中生畏。

慕容汐粗略的看了一眼,屋子的格局不大,但屋内装饰却是丝毫不显小气。进入前厅向左走便是她的寝室,朱红的红木床,镂空的雕花窗,窗台之上一盆兰花幽幽的盛开,窗下一张美人榻,塌的对面放了一张紫檀木的梳妆台,上面摆了一个八方玛瑙首饰盒,慕容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满满的珠宝流光溢彩,甚是夺目,慕容汐轻轻一笑,又将匣子合上。再向里走,一张屏风将这间屋子和里面的屋子隔开,慕容汐探头一看,原来是间浴室。退回前厅,慕容汐再向右走,那里还有一间小厢房,慕容汐看着甚是欢喜,心中暗想,这房间正好可以留着给千沫来住。

环视完毕,慕容汐掩口打了个哈欠,对三人命道,“你们先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是。”阿月阿诺应着,伸手就要帮慕容汐更衣。

“不用,”慕容汐推开二人,看着两人错愕的神情,慕容汐一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奴婢们要做什么?”两人没有事情可干,明显很不知所措。

慕容汐越发的觉得好笑,她坐在床上笑着发问,“哥哥睡觉时你们都要做什么,伺候他更衣,守着他睡觉?”

“二小姐莫要玩笑了,公子他从不让女婢近他身体,若是他睡觉了,我们便在院子外守着,如今伺候小姐,定然是不同于公子了。”提到慕容灏凌,两人回答的诚惶诚恐。

“那既然如此,你们便按照伺候哥哥的习惯来伺候我就好,我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守着,退下吧。”慕容汐挥手遣散二人。

“……是……”两人面面相觑,只好悻悻的退下。

慕容汐挥手挑下窗幔,昨晚一夜不曾好眠,如今她躺在床上,闻着室内阵阵兰花香,听着窗外的鸟叫声,慕容汐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睡了过去。

鸟语,花香,慕容汐心神安定,入梦也是个好梦。

睡的正酣,慕容汐忽然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幽恨怨毒,像是对她种下了一个毒咒。慕容汐忽然从梦中惊醒,她猛然起身,像是被魇住了。

“小汐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一道的柔柔的声音从前厅传来。

慕容汐猛然扭头,透过床幔,她看见一个绝色佳人袅袅婷婷的向她走来,慕容汐心下一惊,挑开帘子问道,“秋姨何时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还不等折秋说话,慕容汐忽然扬高了声音对外面斥责道,“你们是怎么回事,秋姨来了也不晓得通报一声,让秋姨等我这么长的时间,岂不是太无礼了?”

门外的丫头一听,立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在慕容汐的面前,“二小姐恕罪,奴婢本想是通报小姐来着,可秋姨娘和赵妈妈说小姐不过一会儿就会醒了,让我们不用打扰。”

慕容汐挑眉,暗道,怎么回事?怎么凭着自己的感觉竟然完全察觉不出有人进了自己屋子?

见慕容汐还想发怒,折秋也开口解释道,“小汐莫要怪她们了,我见你睡的香甜便想多看一会儿,这才没有让她们叫醒你。”

慕容汐语气稍微软了些,“这些规矩她们都应该要懂,不然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岂不是要被人说成不懂规矩,不孝顺庶母之人了,”慕容汐说罢又淡淡瞧了两人一眼,“罢了罢了,伺候我洗漱吧,以后莫要再犯这种错了。”

“是。”两人心惊胆战的应道,后面的伺候愈加小心翼翼。

“秋姨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慕容汐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等着阿月阿诺为她梳发。

“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刚刚从府中挑出来了几个丫头,想让你看看是否喜欢。”折秋跟在慕容汐身后,又坐回了前厅。

慕容汐闻言一笑,“这些事情就由秋姨决定好了,无论什么我都不介意的。”

“那我便安排这些人来照顾你了,若以后有用的不顺手的再告诉我。”折秋挥挥手,身后的赵妈妈便懂事的将院子里一行丫鬟安排了下去。

“秋姨现在要去做什么,若是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将我捎到哥哥的院子。”慕容汐已经梳洗完毕,扭头对折秋问道。

“当然可以,左右我现在无事,带你四处逛逛也可以。”折秋含笑应答,领着慕容汐出了院子。

折秋出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对慕容汐道,“小汐的院子也太小了,里面的东西也都是你幼时的东西,现在看来都有些陈旧了,小汐若是觉得不喜欢,便可以再修缮一座新的院子。”

慕容汐回头也看了一眼,浅笑道,“不用了,我瞧着挺好的,更何况咱慕容家本就是清廉的名声在外,若仅仅是因我回来就如此大动干戈,那在外面肯定少不了流言蜚语,若因此坏了咱家的名声,那我岂不是罪过了。”

“小汐想的也太长远了,不过就是一个院子,更何况你瞧瞧,哪家的公子小姐会住这么小的院子,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会小瞧了小汐。”折秋继续说道。

“我知道秋姨是心疼我,可这院子我第一眼瞧着便是欢喜,若是再换别的院子,我怕是就看不上了,再则就是,院子大了下人也就多了,秋姨应该知道我是不大喜欢热闹的。”慕容汐道。

“也罢也罢,只要你喜欢就好。”折秋见她如此固执,就只好作罢。

折秋带着慕容汐一路走去,终于停到了一个偌大的庭院面前,“这里便是灏凌的院子了,你若有事找他,那我就不打扰了。”折秋说完便福身告退。

“多谢秋姨,秋姨慢走。”慕容汐也是福身一礼。

看着匾上霜林院三个大字,慕容汐心想,好像慕容潆门前也有这么一块匾写着芳菲榭三个字,想了一会儿,慕容汐不禁懊恼,怎的就没注意看自己门前的牌匾,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院子叫什么。

随着折秋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湖水,湖岸之上便是一片竹林,整片视野里,除此之外便无他物,如此的简约清新,慕容汐在心中称赞,果真是符合慕容灏凌的气息。

远远的,慕容汐就看着一袭白衣的慕容灏凌坐在竹林旁的石桌上看书,“哥……”慕容汐双手挥舞,边喊边跳的跑了过去。

“没规没矩的,哪点有慕容家女儿的样子,”等到慕容汐跑过来,慕容灏凌首先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而后才问,“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慕容汐不高兴的撅起嘴,“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了……”话说一半,慕容汐忽然被慕容灏凌桌上的书吸引了过去,“哥,你还在为水灾发愁啊?”

“嗯。”慕容灏凌淡淡应道。

“有什么事情怎么可以让你如此犯难,水灾之后无非是治水安民这两个事情,何至于这么为难。”慕容汐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道。

慕容灏凌闻言轻笑,“你说的倒是简单,那你来说说,这水怎么治,这民怎么安?”

慕容汐扒着地形图,点着图纸道,“一般的水灾之后不就是修缮大坝,修建水库这些事情吗,哥哥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效的法子吗?”

“你这方法正是之前治理水患时官员用的法子,但东临这里土质疏松,修建的大坝水库在洪水之后极容易决堤,可之前去的官员都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能这样死撑着,所以每隔两三年东临五县总会闹一次水患,这次圣上派我和阿枫去也是想让我们找出一劳永逸的法子。”慕容灏凌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们总是想着防水,怎么不好好考虑将水引走?”慕容汐看着地势图若有所思。

“引?怎么引?”慕容灏凌感兴趣的凑到慕容汐的身边,陪她一同看着地形图。

“哥哥你瞧,我们可以在地势较低的地方建一个泄洪区,就是将无法排走的洪水都引到那里,”慕容汐指着地图上地势较低的一出说道,“若之后再有了洪涝之灾,那就可以在河水决堤之前先引到这里。”

“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慕容灏凌笑道,“只是这一片区域都是灾民的房屋,若是我们强行建成泄洪区怕是会引起民怨。”

“这个问题嘛……”慕容汐抿嘴一笑,“自然是要用钱解决了,你先同灾民讲明利害关系,再说明如何补偿他们的房屋损失,这些灾民都是水灾的受害者,我想他们应该会理解的。”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慕容灏凌拍拍慕容汐的头,“还是你有主意。”

慕容汐摇头笑道,“我也只是说了个建议,若是真的实行起来还是要看哥哥和上官枫的本事呢,毕竟勘测地形,修建监工,安抚灾民,以及还要防备着突然的事件,这些事情我可一样也做不来。”

慕容灏凌看向慕容汐的眼神颇有深意,“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法子是我和阿枫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来的方法,如今被你这么轻易的说出来,且还解除了我的顾虑,即便知道你聪明过人,我还是觉得很受打击。”

“哥哥也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无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种方法而已,至于后面补救的方法,哥哥和上官枫没想到是因为你二人一直过着富家子弟的生活,当然不会知道这些钱对那些穷苦人家来说是多重要。”慕容汐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五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慕容灏凌坐在慕容汐的对面,直视着慕容汐的眼睛问道。

慕容汐也不躲闪,迎着慕容灏凌的眼睛浅笑,“日后哥哥自然会知道,我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我觉得哥哥还是先关心一下眼下的事儿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灏凌挑眉。

“我看这慕容府唯一的明眼人也只有哥哥了,所以我想问……”慕容汐忽然凑近了慕容灏凌轻声问道,“哥哥觉得,秋姨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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