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南含怒出手，加上十分突兀，揪着他衣领的青年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眶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
青年痛呼声中放手，眼眶紫黑，脸上更是出现了一大片的淤青。
“找死么？”另外一个青年勃然大怒，顺手抓起桌上一瓶还未打开的霜锐便往林悦南脑袋上砸去。动作又快又突然，并且用足了力道，一斤左右的啤酒加上半斤重的瓶子，挥动之下竟然带着呼呼的风声。
林悦南反应十分迅速，同时当着水仙的面也想耍帅。原本他只需要侧身让开，或者使用笨一点的方法，直接伸手迎上去格挡，近距离砸下的啤酒瓶便不会给他造成太多的伤害，但他选择的却是想要伸手夺过对方手中的啤酒瓶，同时下一步则是将啤酒瓶反砸在对方脑袋上。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他的反应虽然快速，但身体由于平时缺乏锻炼，动作完全跟不上思想的反应，等到他刚刚伸手的时候，酒瓶已经砸了下来，在他脑袋上炸开，酒花泡沫盒玻璃渣子溅的到处都是。
林悦南只感觉脑袋里像是蜜蜂出巢一般嗡嗡乱响，眼睛也像是突然被一块黑布蒙住一样一片漆黑，暂时失去视觉，意识模糊，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后跌退，撞翻了两张火锅桌，油碟火锅翻倒，到处都是牛油和芝麻油的香味。
看着一脸是血的林悦南，提着半截啤酒瓶的青年还不解气，借着酒意跨前两步，想要顺手将半截酒瓶捅人林悦南的小腹中。谁知刚想动手，他手中的啤酒瓶已经不翼而飞，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插到了他的大腿上。
另外一个青年则是捂着自己的手腕，鲜血像是泉涌一样顺着手腕将衣袖全部浸透，跪在地上脸上苍白。
水仙收回精致小巧的匕首，冷冷地道：“你们的伤并不致命，但如果十分钟内你们赶不到医院，就会流血过多而死。”
两个青年都没有看清楚水仙的动作，尽管喝得有些醉了，但他们绝不是傻子，闻言立即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整个过程激烈但短暂，周围的人刚想围观看热闹，但事情已经结束，只好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水仙将林悦南扶起来，伸手从都兜内掏出一沓龙币，塞入老板手中：“连同打坏的东西一起结账！”
林悦南半靠在水仙怀里，感觉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不过依旧疼痛无比。好在他此刻鼻中全是水仙身上传来的香味，更能感觉到水仙柔软身体的触感，浑然忘了疼痛，只感觉自己挨一瓶子是值得的。
“没事充什么英雄好汉？你以为你是司令么？”水仙嗔怪一声，扶着林悦南上了出租车，并吩咐赶回医院。
“我们不去看电影了么？”林悦南见首次约会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要夭折，感到有些遗憾。
水仙摇头道：“司令让我带着你，现在你受伤了，自然应该去医院，等下我会给司令解释一下，顺便领取责罚。”
林悦南不服道：“我受伤是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杨哥更不应该因为此事而怪你，兵工厂制度未免太过严苛了吧？”
前面司机开始见林悦南一脑袋一脸都是血，原本不打算拉他们，免得惹上麻烦。勉强让他们上车之后听到兵工厂三个字，连忙轰足油门，朝着水仙指定的医院赶去。
“司令将我们所有人都当做兄弟姐妹一样看待，但却绝不会因为这点便废弃奖惩制度。任务完成的漂亮，自然会有奖励，做的不好，也应该有惩罚，这是大家都认可的。”水仙淡淡道：“林公子若是不习惯这些，我劝林公子还是早些退出好。”
“吗的！杨一这个混蛋到底是给这些人灌输了些什么，每个人都像是正义凛然的革命战士一样！”林悦南闻言心里有些郁闷，连忙摆手道：“我并不是质疑兵工厂的制度，而是觉得杨哥应该更有人情味一点，不是么？”
“人情味？”水仙闻言笑道：“二龙哥，三炮哥，四妮姐，包括我们四朵花，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他给的，这还不够有人情味。说实话，林公子你是不够了解司令，否则断然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如果你真的留下来，相信以后你会深有体会的。”
林悦南摸出刚买不久的五元一包的天秀，点了一支，被辛辣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借着话题顺势问道：“水仙小姐，你和杨哥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水仙望向窗外，表情有些不自然，许久之后才轻声道：“你听说过青蛇么？”
“青蛇？莫不是白娘子的妹妹小青？”林悦南摸不着头脑，试探着回答道。
“这位帅哥一看就不像是跑江湖的人。”前方的出租车司机突然接口道：“这位小姐所说的青蛇应该是几年前突然兴起的一个犯罪集团。在短短时间内控制了整个宜南的地下女人交易，并借此壮大起来。在地下的声势不比现在的宜南四大家族差！不过被兵工厂剿灭之后便消失无踪了，现在许多知情的人提到青蛇两个字还会打哆嗦呢！”
“没那么夸张吧？不过是一个犯罪集团，他们有什么能耐和四大家族相比？”林悦南闻言自然不服气，他林家乃是几百年的世家，有现在的规模和势力是一代代努力拼搏得来，绝非一个犯罪集团靠着为非作歹一夜暴富所能比拟的。
“诚然，他们是一个犯罪集团，轮背景和势力的根深蒂固自然不及四大家族。但当时的青蛇拥有上千的成员，每个成员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内部十分团结，一呼百应，外来的力量根本无法动摇他们，即便是宜南警方几次联合整顿，也拿他们没有太多办法，最多也就是抓到了小猫三两只，根本伤不到他们的元气。”出租车司机恨声道：“不瞒两位，我曾经也是黑帮成员，我的妹妹也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中，遭到了非人的对待，要不是后来兵工厂将他们打垮，恐怕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妹妹了！”
林悦南哑口无言，对于黑帮他了解的不多，大概理解为都是肆意妄为和无所事事的混混，但他却不明白，真正的黑帮干的全是伤天害理的违法勾当，其中女性市场就是一大块肥肉。也只有少数壮大了的黑帮才会慢慢地想要洗白，想要改为做正当生意。
“当时我只有十四岁，被他们抓去之后，折磨了我三天三夜，并打算将我卖到国外去。”水仙拿过林悦南手中的天秀，抽了一口淡淡地道：“当时我已经心神崩溃，感觉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分别。而这个时候司令的到来让我看到了生命中唯一的一丝光亮。”她说话的口吻又轻又淡，就像是在阐述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
林悦南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捏了一把一样，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追问道：“那后来呢？”
“司令和二龙哥，三炮哥，四妮姐，还有雷哥他们，几个人直闯青蛇总部，几个人面对上百个青蛇的成员，摧枯拉朽一般击溃了他们，配合随行而来的警方，彻底剿灭了青蛇，抓获了所有的头目，并借此机会将几头潜伏在宜南的大老虎拉下马。我们那批落入青蛇手中的女孩才算是得救了。”水仙使劲吸了几口天秀，将烟头塞出窗外，自嘲般笑了笑：“当时和我一起的还有郁金香，我们两人相依为命，挣扎着活了下来，彼此成为对方的依靠，就在我们生不如死的时候，司令救了我们。”
林悦南和前方的司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他们说话。
“后来司令说要让我们回家，或者想要上学的便由兵工厂提供资助继续上学。”水仙淡淡道：“但那个时候我和郁金香根本没脸回家，也不想回家。”顿了顿，她突然问道：“如果换做你们，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你们愿意报仇么？”
“当然要报仇！”林悦南和司机几乎同时开口，前者又摸出了一支天秀，点燃后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将他们扒皮抽筋方能解恨！这些人渣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司机也点头表示同意：“我的妹妹也是在兵工厂的那次行动中获救的，在兵工厂的安排下，她获得了去继续上学的机会，现在已经考上了大学，可以说是获得了新生，同时获得新生的还有许多同龄的女孩。因此我对兵工厂除了敬佩之外，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水仙摇头道：“报仇只是嘴上说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打击犯罪自然是要做的，但当时司令告诉我，他们要更加的努力，以期望能在事情发生之前进行阻止。”顿了顿又道：“之后司令悄然离开，我和郁金香跟在后面，求他收留我们，之后我们便成为了兵工厂的一员，打击一切破坏社会和祖国和谐的犯罪分子。”
说着她又望向林悦南，轻声道：“林公子的心意我很清楚，但我早已决定将生命奉献给兵工厂，奉献给社会和祖国，因此不能接受林公子的心意，希望林公子你可以明白。”
林悦南哑口无言，只感觉心脏似乎不争气地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司机拒绝收费之后自顾自地开车离去，剩下林悦南和水仙站在门口。
“我自己进去吧！”林悦南有些心灰意冷地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时候不早了，水仙小姐请先回去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