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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孙锦堂拥住无艳那瞬间,围在周围的沙匪部众忽地惊慌起来,有人甚至扔下手中的兵器,步步后退。黄胡子愣了愣神,便破口大骂,喝令部众拿起兵器,但是任凭他再疾言厉色也无济于事,很快地,越来越多的沙匪扔下武器转身逃走。

黄胡子见大势不妙,很快就敌众我寡,当下也顾不上招揽部属,趁着孙锦堂并未反应,他急忙也随众人一起,往外撤退而去,于是只一会儿的功夫,沙匪如沙鼠一般消失在迷宫之中,原地只剩下了安西军的士兵。

无艳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自己的亲人,心中真是悲欣交集。

孙锦堂将她缓缓松开,道:“你……都知道了?”

无艳点点头,孙锦堂又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无艳道:“我……我瞒着镇哥哥,没让他知道。”

孙锦堂震惊之余又心有余悸:“你怎么能……”忽然之间想到自己的口吻太过严厉,于是又放的温和些:“你可知这样多危险么?”从玉关往外,一路上风沙弥漫容易迷路不说,还可能会遇到沙匪,就算这些都避开去,她却又独自一人闯入这浅海迷宫。

孙锦堂想到这里,手心冒汗。

无艳道:“可是我担心你……他们怎么都跑了?”无艳自也知道这样危险,有些不好意思,便忙转开话题。

孙锦堂看看周围,却露出几分笑意:“还不都是因为你么?”

无艳惊奇问道:“为什么?”

孙锦堂摸摸她的头:“等出去后外公再跟你说。”

孙锦堂话说的轻快,心里头却仍沉甸甸的,刚才他错神之间,没有及时擒住黄胡子,要出这迷宫恐怕还要大费周章。

这会儿副将迟疑着上前,请示该如何。孙锦堂原先意志消沉,几乎没有生机,如今却重又振奋起来,道:“方才黄胡子走的是那个方向……沙匪能够进出自如,为什么我们安西军就不能够?再探!一定可以探到出去的路。”

那副将答应一声,正要传令。无艳道:“外公,你要找出去的路么?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孙锦堂一怔:“嗯?”

无艳把腰间鼓鼓囊囊的背包取下,从里头掏出几枚嫩嫩的绿叶来,她左右看了看,转到一堵墙后面,将叶子摇了摇,放在地上。

孙锦堂跟他的副将们瞧着无艳动作,都大惑不解,孙锦堂还以为她是在胡闹玩耍,便咳嗽了声,唤道:“星华……”

无艳“嘘”了声,示意他不要做声,孙锦堂忙噤声不语,他的副将在旁边瞧着,不由忍俊不禁,孙老将军几时被人如此指挥他还乖乖遵从来着?

无艳放下那绿叶后,隔了会儿,只听得窸窸窣窣,竟有一只灰突突的沙鼠从旁边钻了出来,盯着这边看,欲前不前似的。

无艳却不离开,又掏出几把绿叶,放在地上,故意散开一些,又把背包里的药草中翻出一味来,洒在上头,她动作这会儿,周围的沙鼠又多了五六只。

将领跟士兵们都呆呆看着,忽然有人惊叫一声,低头看去,原来有一只沙鼠竟然从他脚边上飞窜而过,跑向无艳所放的那些绿叶。

士兵中此起彼伏的叫声,原来又有好几只沙鼠跑了过来,无艳环顾周围,道:“差不多啦……”她才起身,倒退几步。

孙锦堂小声问道:“星华,这是在做什么?是用叶子喂沙鼠么?”

无艳道:“外公,等会儿这些沙鼠吃光了叶子后,会往外跑,咱们到时候就跟着它们跑,也许就会出去。”

孙锦堂奇道:“你是说他们吃完了叶子就会跑出浅海迷宫?”

无艳点点头:“我想大概是这样的。”

孙锦堂啼笑皆非,但是此刻死马当活马医,总归也坏不到哪里去,何况他才认了这个外孙女回来,更乐得对她百依百顺。

孙锦堂当下叫副将们传令下去,叫几个斥候在前头盯着沙鼠,其他人跟随后面。

军队蓄势待发后,那边沙鼠们很快就把叶片吃光,连同无艳撒得药都吃的干干净净,无艳睁大眼睛看着,见其中一只试探着转过头去,无艳道:“好像要跑啦。”

话才说完,就见那领头的一只沙鼠如飞一样往前窜去,它身后其他的沙鼠也随之接二连三,往前奔跑。

斥候们无奈,只好跟踪而上,孙锦堂同将领士兵们便在后面跟随,如此,沙鼠在前头急急而跑,军队们在后牢牢跟随,埋头跑了才有一刻钟,前面的斥候忽然惊叫一声!

孙锦堂生怕有失,忙打马往前,谁知跑出十几步之后,孙锦堂眼前豁然开朗,迷宫的残垣断壁消失无踪,眼前的场景万分熟悉,正是迷宫之外的浅海!

那些斥候们追踪的沙鼠已经跑到浅海边,一个个拼命地开始喝水。斥候跟士兵们冲出困境,面面相觑之余,均都欢呼起来。

孙锦堂翻身下马,把无艳抱下来,问道:“星华,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沙鼠可以给我们引路的?”

无艳见他喜上眉梢,便笑道:“我知道它们爱吃这种蒲蒿叶,因为上面有种特殊的香气会吸引它们,但是吃过之后就会极为口干。”之前无艳看到一只沙鼠忙不迭地出来喝水,但是一边喝一边还忍不住要吃叶子,让她灵机一动,便想出这个法子来。

孙锦堂大为感动:“星华,你果真是圣神之光。”

无艳呆问道:“外公,你说什么?”

孙锦堂道:“你可知道之前那些沙匪在里头叫的是什么?他们说的是部落语……用咱们的话就是说‘光明既是正义’。”

无艳抓抓头:“外公,我不太懂。”

孙锦堂哈哈笑道:“你方才所站的地方,有一道天光,对他们而言,那种光就是圣神之光,传说中只要被圣神之光照耀的人,便代表着正义,无人可胜。”

无艳又觉意外又觉得有趣,笑道:“咦,居然还会这样?那么我刚才如果叫他们投降不许作乱的话,他们也会听么?”

孙锦堂大笑,抱住无艳肩膀:“大部分人会听,但入黄胡子一般冥顽不灵的自然不会乖乖向你投降啦。”

两人说到这里,斥候忽然回来报说:“大将军,看到黄胡子带了部分沙匪退了回来,不知如何!”

孙锦堂面色一凛,道:“星华,你跟在我身边儿,外公会护着你。”

无艳道:“外公,我不怕。”话虽如此,但这毕竟是打仗,可无艳心里虽怕,却不想给孙锦堂添麻烦而已。

孙锦堂傲然道:“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儿。”

孙锦堂安抚无艳,便下令安西军迎敌!顿时之间,安西军迅速布阵,跟黄胡子等沙匪战了起来。

孙锦堂翻身上马,把无艳抱入怀中,道:“星华,你闭上眼睛。”

无艳忙捂住双眼,孙锦堂打马向前,便冲向黄胡子,两下交锋,黄胡子道:“孙锦堂,你真是奸诈,这一切难道都是你的计策吗!”

孙锦堂皱眉:“你说什么?”

黄胡子十分狼狈,道:“我以为把你困在这里,就联系了七个部落的兄弟来这里,等杀了你后可以攻打玉关,但是他们刚来到这里,玉关的士兵就杀到了,难道不是你的安排吗?”

孙锦堂心头一动,这才明白黄胡子为什么又退了回来,多半是因为前方玉关的安西军已经占了上风……可为何会如此,孙锦堂暂时不想,反而笑道:“黄胡子,你跟老夫作对多年,也造了不少孽,如今是你报应的时候到了,方才在迷宫里,你不也见识过了吗?光明既是正义,我的外孙女儿,便是神的使者,来讨伐你的,你就乖乖受死吧!”

黄胡子脸色灰败,看向无艳:“这是你的外孙女儿?那岂不就是死在迷宫里的那……”

孙锦堂听他提起无艳的父亲,忙大喝一声:“受死吧!”举枪便刺了过去,黄胡子失魂落魄,没了锐气,几个交锋,便给孙锦堂刺死马下。

孙锦堂打马越过沙匪之中,有些负隅顽抗的沙匪看到他抱着无艳,不由地手脚发软,还有一些竟跪地投降。孙锦堂杀死两个还敢抵抗的沙匪,便跑到浅海外围。

孙锦堂驻马观看,顿时也吃了一惊,却见眼前,浩浩荡荡满目的士兵,大概是玉关守军的四分之三!而在地上,或躺或跪,是一些曾经流窜作乱的沙匪,粗略看来,不下千人,果然黄胡子说的是真。

此刻无艳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情形,顿时啊地叫了声,孙锦堂低头看她,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忙道:“星华,别看。”

无艳正欲转头,忽然目光一变,看向远处,道:“啊……镇哥哥……”

孙锦堂抬头看去,却见在百丈开外,有一道人影打马如风般靠近过来,看那身形,果真正是尉迟镇。

两下会师,无艳高兴叫道:“镇哥哥!”孙锦堂见她高兴之态,无奈,便放她下马,那边尉迟镇也翻身下马,把无艳接了过去,问道:“无恙么?”

无艳道:“我好好的啊,镇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尉迟镇见她并没伤着,才松了口气,这会儿才抬头看向孙锦堂,道:“老将军安好么?”

孙锦堂却敛了面上笑意,望着尉迟镇,道:“多亏了外孙女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一条老命……尉迟镇,这些人马调动,是谁的主意?”

此刻孙锦堂麾下留在玉关守城的几名将领也纷纷过来参见,其中一名闻言,便喜滋滋道:“回老爷子,多亏了尉迟大人果断,他说沙匪必然集结于此,说服了我们倾巢而出,果真将贼人在此一举击破!”

孙锦堂淡淡一哼,道:“那倘若此刻有人趁机偷袭玉关呢?”

尉迟镇道:“这些人的眼中,老将军高于一切,而且他们以为若是老将军一死,玉关自然就如探囊取物,因此我们并无后顾之忧,不过在出兵之前,各位将军也安排了守城事宜,如果有变故即刻来报,我们也来得及回城救援。”

孙锦堂道:“看样子你已经胸有成竹了。”

尉迟镇语塞,当下低头:“不敢。”

无艳听出孙锦堂仿佛又有为难尉迟镇的架势,便叫道:“外公!”

孙锦堂听了她出声,才又笑笑,便道:“好啦,先不说了……你们收拾残余,其他的赶紧回城吧。”

各位将领听老爷子未曾发怒,才松了口气,急忙分出兵力打扫战场押解降兵,其他的跟随回城。

无艳之前是跟孙锦堂一块儿出迷宫的,看到尉迟镇来了,却义无反顾的跟他同乘一骑去了。孙锦堂见无艳于尉迟镇怀中,跟他说说笑笑,小脸儿上光芒洋溢,十分快乐,孙锦堂冷眼旁观,心中叹息。

入城之后,孙锦堂叫麾下去处理所有残余公事,他一路陪同无艳跟尉迟镇回府。

尉迟镇一路上虽跟无艳说话,但也留意着孙锦堂的一举一动,见老将军面上略有冷飕飕的神情,尉迟镇不由有些担忧。

进了府,在厅内落座,两名忠仆早就等待多时,见一行人回府忙来伺候,孙锦堂道:“你们放心,我把外孙女儿认回来了。”

管家娘子跟老仆人均都大喜,一时喜极而泣,又合掌感激神佛庇佑。

无艳嘻嘻一笑,便走出来,孙锦堂招手,示意她来身边儿,无艳也照做。孙锦堂将她抱在身侧,仔细看了一番,才道:“有些话,不想说,可还是要说,我之前对不住你娘……你也听见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无艳怔了怔,道:“外公,娘在天之灵若是知道我跟你相认,她也会高兴的吧。”

孙锦堂眼中的泪蓦地涌上来,忙点头:“是,是,说的不错。”

无艳又道:“我不会讨厌您的,我就是有点怕,你有时候太严厉了,对身子也不好。”

孙锦堂忙拭泪道:“以后不会啦,以后外公会改。”

两名忠仆听到这里,见素来冷硬的老将军居然也有服软的一日,真真有泪有笑,但见祖孙两人天伦之乐,均是快活之极。

孙锦堂跟无艳说罢,便跟管家娘子道:“星华的衣裳有些脏了,之前又十分惊险,你带她回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歇息片刻。”

无艳道:“我不累,不用的。”

尉迟镇却明白孙锦堂如此,怕是想要让无艳暂时回避而已,于是便劝道:“快去吧,别叫老将军为你担心,待会儿我再去看你。”

无艳闻言才安心,于是乖乖去了。果真,等她虽管家娘子离开后,孙锦堂便道:“尉迟镇,我还没有问过,你跟星华是怎么认识的?”

尉迟镇见他相问,便把跟无艳相识相知的过程说了一番。孙锦堂没想到两人之间经历竟如此曲折,一时听得入神,听到无艳在锦屏山受伤,双拳忍不住也牢牢握紧。

尉迟镇说罢,孙锦堂长长吁了口气:“星华的伤已是无碍了么?”

尉迟镇道:“都已经痊愈了,老将军不必担心。”

孙锦堂看向他,慢慢说道:“原先我见你带着星华,还以为你只是单纯被女色所迷而已,却没想到,一来你们之间竟是如此不凡,二来,星华还是我的外孙女儿,也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尉迟镇默默听着,知道老将军大概还有训示。孙锦堂见他垂眉镇定之态,道:“你大概也曾听说,之前我暗地里曾夸赞过你,而你今日的表现,也的确是可圈可点,可见我还是没看错人。”

尉迟镇道:“您过誉了。”

孙锦堂继续道:“黄胡子说是我设了圈套,其实不然,连我也没想到竟阴差阳错会走到这一步……放眼天下除了你,恐怕没又别人敢了,你大概已知道我被困浅海迷宫,是么?”

尉迟镇心头一震,垂眉道:“我猜老将军或许在迷宫,但,以将军之能,撑个一两天是可以的。”

孙锦堂一笑,道:“你先是按兵不动,等他们以为我是瓮中之鳖,于是全部聚拢想分而食之了,你才重拳一击,这份果断跟魄力,就算是我,怕也做不出。”

孙锦堂口上是夸奖的话,但尉迟镇却并无欢喜之色,只是拧眉听着。孙锦堂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模样,道:“你应该知道,作为主将,似我那样贸然出城,是大错。你后来所行的每一步,却都是上上,就算是我也挑不出你半点的错,反而该赞你嘉奖你才对。”

尉迟镇道:“晚辈不是故意要掺和其中,但是……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是老将军守城,估计也会是这么做,因此才……毕竟,军情如火,耽搁不得,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沙匪为祸,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孙锦堂叹道:“是啊,正是如此,你果真是个堂堂的伟丈夫,国之忠臣良将。”

尉迟镇半点不敢放松:“您如此说,让我汗颜了。”

孙锦堂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汗颜,身为将军,身为朝臣,身为父母官,你都是做的毫无瑕疵。但是……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星华出城的?”

尉迟镇浑身微微震动,垂头道:“之前我正竭力游说各位将领倾兵力出城……没有留意星华她居然……”

孙锦堂道:“你只如实回答便是了。”

尉迟镇道:“是在大家终于答应了我的提议之后……”

孙锦堂点头:“那你既然知道了她独自一人出城,莫非,你不担心她么?”

尉迟镇心头一沉,道:“担心。可各位将士说,必须由我同行,才肯发兵。”

孙锦堂低低一笑:“所以,你并没有去追星华,却选择留下来指挥安西军剿灭沙匪了?”

尉迟镇的心竟疼了疼:“是!”

客厅内一时无声,静默中,尉迟镇道:“老将军……”

孙锦堂抬眸看他:“你为人,的确是没有什么挑的,但是星华,是我唯一的外孙女儿,我已经亏了她的母亲,也亏了她……我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尉迟镇双手紧握:“老将军,我跟星华是两情相悦,我、我不会负她的!”

孙锦堂道:“之前你的选择,便已经是负了她,若非那个丫头运气好一些没有迷路在沙漠里,没有遇到黄胡子他们……她现在可还会好好的?你知道她可能身陷险境,却仍指挥若定……站在主将的立场上我真是打心底的喜欢你,但是站在星华外公的立场上,尉迟镇……你对她,太无情了。”

尉迟镇心头发凉,正欲说话,却听外头无艳的声音,叫嚷道:“不好了!镇哥哥!”说话间,无艳便从外头跳进来,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手中捏着一张纸,不停挥舞。

孙锦堂惊得站起来:“怎么了?”尉迟镇也忙迎了过去,无艳道:“外公,镇哥哥,你们看……有人送了这个来!”

尉迟镇低头看去,却见那信笺上简简单单地写了两行字:慈航殿有难,速回。

无艳自接到那神秘来信后就坐立不安,孙锦堂百般安慰都无济于事,无艳郁郁寡欢,十分担忧,但她才跟孙锦堂相认,忽然就要分开……无艳却也不大好出口。

勉强在将军府又多留了三日,孙锦堂终于答应让无艳回慈航殿,无艳很是高兴,但一想到要跟外公分离,却又忍不住落泪。

孙锦堂把无艳拥在怀中,摸着她的头,道:“上天还是待我不薄,让我知道珍儿的血脉尚还活着,且已经长得这么大这样好,能让我跟你一见,我已经很开心了。”

无艳抱住孙锦堂的腰,低低道:“外公,等我回去看过了,若是无碍的话,我就再回来陪您,好不好?”

孙锦堂笑笑:“好……只不过外公已经是这把年纪了……”

无艳忙叫道:“我不许您说不好听的话!我这几天配了些药丸,什么时候吃什么样的,我都跟姜婶说了,你记得每天准时吃,再听我的话,少些发怒,知道么?”

孙锦堂道:“好好,我都听你的。”

无艳道:“你听我的,就会好好地,等我回来,再给您仔细的调养。”无艳说着,便把脸颊贴在孙锦堂胸前,喃喃低语着蹭了蹭。

孙锦堂心头一片酸软:“好孩子,外公会好好地,就等你回来,你就放心吧。”

分别这天将到,孙锦堂不免又暗中叮嘱了一番尉迟镇,才依依不舍地送别,一路从玉关送到鸡鸣驿,又送出了六七里,无艳拼命劝阻,才让孙锦堂停了步。

无艳跟尉迟镇两人骑马,走出四五里去,还能看到孙锦堂固执而瘦削的身影,如剑如旗般地站在原地。

无艳几乎忍不住就要哭着跑回去,幸好尉迟镇在侧安抚。

终于告别孙锦堂吼,尉迟镇便加快行程,很快便出了甘肃地界,过陕西,陕西,穿过山东,经过近一个月时间,才到了云龙山下。

尉迟镇抬头看着山色,道:“原来慈航殿是在这里,若你出来就直奔玉关的话,好似不会跑到青州去。”

无艳抓头道:“我也没想去那里,不知怎么就跑到那里去了……哦,我记得了,是有人说前头有病的很重的病人,我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但这样也挺好的,你瞧,我还是去了玉关,找到外公啦。”

尉迟镇笑笑:“是啊,还找到我了呢。”

无艳也跟着嘿嘿一笑,两人下马,便往山上而行,无艳忽然想到一事,便道:“啊,现在我有外公啦,我在问过师父之后,还得问外公。”

尉迟镇知道她在说两人终身之事,但他想的,却是孙锦堂当日对他说的那些话,尉迟镇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可是……正如孙锦堂所说,他的心底,对无艳有一份愧疚之意。他的确对得起全天下,但他对得起她么?

无艳跑上两步,回头看他:“镇哥哥,你快点儿啊。是不是累了?我拉你一把。”她真的回来,拉住尉迟镇的手,尉迟镇给她握着手掌,望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温声道:“上山的路有些陡峭,你也要留神。”

无艳道:“我闭着眼睛也能上上下下。前头就是放鹤亭啦……”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而行,将到放鹤亭,尉迟镇忽地一皱眉,把无艳拉到身后。

无艳莫名之际,却听得前头有人道:“是无艳姑娘回来了么?我们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无艳大吃一惊,探头一看,却见前头站着两名身着白衣之人,瞧着有几分眼熟,但却不是慈航殿的人,无艳道:“什么你们主人?”

其中一个男子恭顺回答:“主人之前也曾出身慈航殿,此番是特意回来等候姑娘的,姑娘见了便知道了。”

无艳心中隐隐地有种不妙的念头,便迟疑地看尉迟镇。尉迟镇淡淡道:“何必藏头露尾,你们的主人,该就是上官兰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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