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声音，但是纪少寒却笑了，心知自己猜对了，于是又轻描淡写地开口，“如果哪天夜喧幕后老板上了晋城娱乐八卦头条，我一定不会惊讶，云霆，这个机会你应该好好把握，毕竟追求你的女人是晋城很多宅男心中的女神，不是吗？”
不是吗三个字出口的时候，雷云霆直接在电话那端爆了一句粗口，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纪少寒见自己目的达到了，唇角微勾。
如果雷云霆此时在他身边一定会反驳，晋城众人所熟知的儒雅公子纪三少其实就是一只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阴损的招数也使过不少。
他看着夜幕深沉的窗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上自己的嘴唇，触及间就带来一丝疼痛感，还有破皮的不适感，但是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沐清雨的味道，浓烈幽香。
纪少寒觉得最近沐清雨的状态有些奇怪，三天两头就问他医院里的事情，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纪少寒以为她是担心云熙的身体，他只好再三保证云熙目前现在状态稳定，没有其他不适。
这样消停了一周，沐清雨每天待在清水湾公寓，每天在家里带云熙，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喜欢出去玩，只是偶尔逛逛街，这个星期纪少寒有些忙，医院里事情很多，所以没有过多地关注沐清雨究竟做了什么。
某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早点下班，沐清雨彼时正坐在客厅发神，一副神游的样子，他脱下身上的西装，然后换好鞋坐到她身边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沉静的侧脸有些凉，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而这件事情显然是他不知道的。
纪少寒眸子顿时凉了好几度，强自扳过她的脸颊，沐清雨一个激灵，怔怔地看着他，“沐清雨，你准备晚饭了？”
像是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样，她温静的脸白皙如玉，只是嗓音沙哑，“你没吃晚饭吗？”
纪少寒心里有些不悦，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阴测测地看着她，“现在这个时间我像是吃过饭的人吗？”
之前两天她都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虽说爱和他拌嘴，说话也比较放肆，但是那时候的沐清雨是鲜活的，在他看来那只会是活色生香。
而此刻的她，一脸死气沉沉，眸子的灰败显露无疑。
沐清雨咳了咳，看了一眼墙那边挂着的钟，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段要是前几天纪少寒还没有回来呢，她记起来了，有好几次纪少寒回来了都是深夜了，他自己洗漱之后就把她搂在怀里，好几次沐清雨都是被他闹醒的。
然后他又不动声色地说让她睡，于是睡意朦胧的她鼻翼间充斥的是他每次沐浴过后的清香和冷冽，还带着寒气。
“我准备了晚饭的。”她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勉强和僵硬。
“告诉我，你怎么了？”他伸手拾住她的下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让她有一丝退缩的迹象，但是沐清雨还是不自觉地就想把眼睛和脑袋移开，让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她眨着眼睛，任由他捉住自己的下颌，双手无措地放在膝盖上，眼神有些迷离，“小熙在上面睡觉，现在还在睡，我在等小熙醒来吃晚饭，也在……等你回来。”
然后不等纪少寒说话，她轻轻挥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轻浅地道，“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刚好你今天就回来了，只是小熙还没有醒来。”
她究竟是怎么心情就变得低下了呢？沐清雨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好像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在心里尘埃落地了，以后的日子她可以绝望，也可以期待。
但是心里的痛在那一瞬间被无限放大，甚至当时她似乎已经不能承受。
纪少寒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现在是黄昏时分，客厅光线不算很明亮，也没有开灯，他的手指再度抚上了她的脸颊，“你哭过？”
那脸上有些黏腻的触感，她看着他的时候眸子里反射的光让他看到她纤长的睫毛上还有水迹，在外面光线的衬托下显得晶莹。
“我只是有些伤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莫名的有些伤心。”
她说莫名是害怕纪少寒又没完没了的问，而纪少寒显然也听出她的意思，脸色一沉，抬手解开了自己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有些烦躁。
“是不是小熙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然后你没有及时告诉我的，嗯？”他拍拍沐清雨的脸颊，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抑郁之气堵着自己，无法发泄，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发泄，因着沐清雨这个态度，也让他无力。
工作一天，他也很累，不想回来之后还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她缓缓地摇头，抿紧了唇，半晌才低低地道，“都没有。”
他忍不住声音有些大了，然后语调顿时提高了好几个度，脸上寒气森森，周身气息冷冽，“那你在和我闹什么脾气？我这周很忙没有很多时间陪你？还是今天中午在医院有一个女医生向我表白被你知道了，让你不高兴了？”
沐清雨浑身一颤，不明白他的意思，脑袋有些懵，反应了好久才理解完他的意思，然后睁着大眼盯着他，表情木然又呆滞，“不是，我不知道。你这么累，我不该给你摆脸色，是我不好。”
她低下头，低低柔柔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赶紧去吃饭吧，一会凉了，我也没吃。”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纪少寒，便慢慢地起身往餐厅走去，纪少寒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心里还是很烦闷，真的不知道如何纾解。
他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只能任由自己的心堵着。
坐到椅子上，沐清雨立即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然后扯开嘴角笑了笑，“先喝汤吧。”
心里寒了寒，他拿起精致小巧的勺子，一下一下地喂到自己嘴里，脸色依旧紧绷着，沐清雨脸上那笑有多假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真的是……很勉强的笑。
甚至她哭起来可能都比那好看和让他舒心。
还在喝着汤，沐清雨低低的嗓音又响起了，“今天的晚餐是瑜姐烧的，烧好了她才离开的，我本来想亲自做的，但是后来……”她顿了顿，有些哽咽，继而道，“后来想着你可能也不会回来的那么早，就图个方便让瑜姐烧了，瑜姐手艺比我好太多。”
她之前是想打电话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果回来的早就自己亲自做给他吃，晚了就她就坐享其成让瑜姐做了，是那个电话打断了她，也让她陷入悲戚的境地。
纪少寒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餐厅里灯光明亮，愈发衬的她肌如白雪，发色是自然的乌黑，他突然觉得沐清雨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小脸不施粉黛也令他欲罢不能。
“瑜姐的手艺当然要比你的要好。”
沐清雨抬眼，美眸落在他拿着筷子的手指上，“瑜姐今天跟我说，以前这里总是感觉不到一丝人烟，这公寓你基本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她也几乎没有为你准备过饭菜，平时的工作不过就是打扫一下屋子，就连卡布也是寄养在她家里。”
纪少寒眉梢轻佻，淡然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尤其是厨房，每次她收拾的时候都觉得是崭新的模样，这几天做饭的时候她不止一次说过，现在这里终于有点烟火味了，纪少寒，你到底是有多么不注意自己的生活？”
今天白天纪少寒不在家里，可是沐清雨却觉得今天一天她宁愿一整天都对着纪少寒，也不愿意面对别人，因为有些话她听着真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当医生的很忙她知道，尤其是纪少寒这种香饽饽，但是他也是有休息日有周末的，到底是有多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才会让别的人都在说家里没有一丝人烟味。
难怪雷云霆和风雨菲都知道他胃不好，不能喝太多酒。
那一次他把她从夜喧救出来，那天晚上是他喝了不少的酒，于是整个人昏昏沉沉，后来因为风雨菲，沐清雨一阵羞愧所以慌忙的逃离了清水湾，但是后来她也想过风雨菲和雷云霆都在强调纪少寒胃出了问题，那么后来他究竟怎么了？
沐清雨无从得知，只是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变故太多的话，她会听雷云霆的话，给他煮一碗醒酒茶的。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了。
她说完这些之后，纪少寒一瞬不动地用目光锁住她，良久，他暗哑得像是染上了夜色的嗓音才响起，“所以你是关心我，因为这个今天才心情不好的？甚至还哭了？”
心里的烦躁好似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本来紧绷着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开始正儿八经地吃饭，之前喝的汤毫无味道，现在喝着却像是玉露琼浆。
谁知道沐清雨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纪少寒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于是他停住夹菜的动作，幽幽地看着她，沐清雨说，“不是因为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