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已经行进了几个小时,地平线上的夕阳衬映出原野起起伏伏的剪影。
车厢里拥挤不堪,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起。抽水烟的,啃鸡腿的,嚼干馍的,还有看手相的,车厢尽头还传出一个小孩无休止的哭闹声。
李青岚坐在车厢头两人座靠窗的座位上,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树林。
一个光头壮汉走过来,他一身黑绸衣衫上衣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中正衫。他看着李青岚,摇头晃脑,然后打一个响指,一屁股坐在李青岚身边,差点把另一个乘客挤下座位。
光头故意往李青岚身上靠,还把手放在李青岚的腿上。
李青岚拿掉光头的手:“先生,请你自重点!”
光头:“不重不重,我这手不重。”
李青岚无法忍受,站起来向车厢接头处走去。
这时乘警和列车员过来了。乘警喊道:“查票,查票!全部回到座位上,查票啦!”
列车员看见李青岚在走廊里站着,对她说:“这位女士,请回到你的座位去。”
李青岚:“我的座位被人占了”。
列车员:“把你的票给我”。
李青岚从小手包里拿出车票,递给列车员。
列车员看了看:“跟我来。”
李青岚跟着列车员来到她的座位前。
列车员:“这位先生,你的票?”
光头:“没有票。”
乘警:“起来!”
光头:“起来就起来。”
乘警:“没有票你还敢抢占人家的座位?跟我走!”
光头马上从马褂里掏出一张票,对警察晃了晃,说道:“哎哎,警察大人,我有票。”
乘警:“无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光头悻悻的起来向车厢另一头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对李青岚狠狠地说:“小****,你还敢叫警察!等着!”
新成立的八路军军工部在一座就只有三间土房的院子里,谢部长正在和赵振戈为办兵工厂的经费说来说去,似乎双方都有很多理由,但就老讨论不出一个结果。
谢部长又连连喝了几大口水,嘴巴一抹,对赵振戈说道:“赵厂长,总部就这么一点家底,一半都拨给你了,你还不知足。八路军又没有印钞厂,就是有,印的钞票你也用不出根据地呀。”
赵振戈:“谢部长,这两千大洋怎么办一个兵工厂?现在人有了,没钱怎么建厂?不能叫大家天天学习,提高思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谢部长:“赵厂长,你再怎么磨,也没有钱给你了。你还是发扬我们革命传统,自力更生吧。”赵振戈一听就站起来:“自力更生?开荒种地? 猴年马月才凑得够钱?”
谢部长:“你回去和欧德海商量商量,老欧找钱有一套。赵厂长,给你的任务是死任务,一年的时间,建起厂来造出枪来,完不成任务你可是过不了关”
赵振戈:“自力更生?自力更生?你叫我去抢啊?”
特务团的操场上,部队分成好几拨在练兵。有练队列的,有练刺杀的,有练大刀的,有练射击的。还有一些人在一块黑板前面学文化。
在一棵树下面的树荫里,赵振戈把军工部对经费的态度给欧德海讲了一番,末了,赵振戈发了一通牢骚:“你叫我冲锋,叫我打枪,你叫我写报告,我都能行!可这钱,银元,袁大头,我上哪儿去变得出来?你叫我去抢?抢钱也没有地方啊!”
欧德海一拍脑袋:“抢钱……哎,你这么一点拨,我还真想起来一个办法,一个老办法!”
赵振戈一下拉住欧德海的衣领:“老办法,什么老办法?快说!”
欧德海挣脱他的手:“你着什么急,老办法,就是我们红军在江西苏区的老办法。打围子!”
赵振戈:“打围子?又搞江西那一套?”
欧德海:“江西,江西,打了围子笑嘻嘻!”
赵振戈:“哎,老欧,说正经的。”
欧德海:“有了钱,建了厂,造了枪,怎么不正经了?”
赵振戈:“我们现在的根据地,早就搞了土改,土豪劣绅打完了,现在又是‘抗日统一战线’,我们不能胡来啊!”
欧德海:“赵振戈啊赵振戈,你的原则又来了。谁叫你在根据地打围子?”
赵振戈一楞,想了想,一拍大腿:“嘿!老欧,你他妈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聪明?”
欧德海:“赵振戈,你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苯?”
赵振戈叫着好,在地上转了一圈,弯腰对欧德海说:“对,敌占区有汉奸,有劣绅,有不法商人,还有给日本人做生意的,发国难财的,对,就打这些龟孙子的围子!”
敌占区的一座县城,闹市旁的小街上,有一家当铺,高高大大两层楼,两扇黑色的大门气气派派,两个“當”字贴在上面,规模不小。夜色里,大门紧闭,大门两侧的大红灯笼照亮了门前一根旗杆上飘扬的日本国旗。
着便衣的赵振戈、欧德海等十来个人来到当铺门前,欧德海观察了一下四周,示意赵振戈上前。
赵振戈戴上一副眼镜,把手里的包袱掂了掂。
欧德海等隐蔽在大门两侧。
赵振戈上前敲门。
无人搭理。
赵振戈又敲门。
赵振戈:“老板,救救急啊!老板!”
门里传来声音:“谁呀?”
赵振戈:“老板,救救急啊,我老娘在医院里抢救,急着交钱哪!”
大门上的一个小窗口打开了,一个面孔贴着打量赵振戈。
赵振戈忙打开包袱,亮出几件古董珠宝,街灯下熠熠闪光。
窗口上的面孔又看看四周,“等着。”接着关上了小窗口。
少顷,传来取木杠开门的声音,赵振戈在背后向同伴们竖起来大拇指。
门打开了,出来两个伙计,他们抓住赵振戈就往里拽,迅速地把门关上。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欧德海一个箭步跃上去,用两只手撑住了大门,战士们一拥而进。
两个伙计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一个说:“你,你们要干什么?“
另一个却用日语喊道:“老板,有土匪!”
刚从楼上下来的老板踩着木拖鞋“叭啦叭啦”想返回往楼上跑,孙刚跳上去一把抓住了他。
刘大成、方小双和战士们轻易地控制了一个日本老板,********伙计。
欧德海把浑身发抖的老板拖到大堂中央,用钱指着他的脑门:“你,还有你们,都给我给我听着,我们是八路军特务团,经举报,你们典当行低当高卖,高利盘剥,鱼肉百姓,害得好多中国人家破人亡。现在,我们要收缴你们的非法所得,如有不从,就地正法!”
老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用日语央求道:“八路饶命,八路饶命!”
欧德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老板马上改成了中国话:“八路饶命,八路饶命!我交钱,我交钱!”
欧德海把枪插在腰上:“好吧,拿钱赎罪。”
老板用日语向伙计说:“把钱柜打,打,打开。”说完颤颤巍巍把腰上的一串钥匙解下来,对一个伙计说:“去,去。”
那个伙计回了声:“嗨。”站起来欲挣脱方小双的控制。
方小双:“别动!”
赵振戈:“放开他。”
这个伙计从拿着钥匙,来到一个木柜前,打开木柜门,拨了里面的一个机关,“咔嗒”一声,木柜背板下降,露出墙壁上的一个暗箱。伙计用钥匙打开暗箱门,一箱子的银元、金条、钞票塞得满满当当。
赵振戈:“刘大成。”
刘大成从腰上解下一个口袋,把银元、金条、钞票统统装了进去。
欧德海:“绑起来!“
老板:“八路爷,饶命饶命,我拿钱赎了罪啊!”
欧德海:“把嘴给他堵上!
方小双扯下一张桌布,塞进了老板的嘴里.。
赵振戈“撤退!”
欧德海对几个绑在地上的人说道:“今天给你们留一条命,要是我们听说你们还在残害中国百姓,我们还会来!”
赵振戈拿上桌子上的一把大锁和欧德海等迅速出了了典当行,赵振戈用锁锁上了大门。
一个赌馆里乌烟瘴气,进门就看见好几个男男女女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
十来步走过这个“吸烟区”,拐个弯是赌场,里面有四五张麻将桌,边上还有一张赌大小的大赌桌。
戴博士帽的,戴瓜皮帽的,披头散发的,烫一头卷发的,叼着烟的,捏着怀表玩儿的,不分男女,人们喝五么六,兴奋异常。
欧德海穿着一身便装,戴一顶麻编博士帽,加上他的大个子,活像一个老板的保镖,他先在大赌桌旁看了一下,又到麻将桌边看了一下。
一个打手拉住了欧德海。
欧德海:“你干什么?”
打手:“老子看了你半天,你他妈转来转去,不打麻将不赌大小,你想抢人哪!”
欧德海:“嘿,你小子还真是好眼力,这里的钱没有一角一分是干净的,我就是来收钱的!”
欧德海说着就掏出了盒子枪。
打手:“你你你!”
欧德海当兵的口头禅马上冒了出来:“不许动!”
打手:“你,你算个老几,跑到这里来撒野!”
另一个打手:“你他妈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
欧德海“哼哼”了一声,回道:“皇协军副大队长谢秃子,对吧?”
打手:“那,那你还不乖乖的给我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