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卖。”陈毅男说:“还是那个路数,减半,或者自己定个量,不讲价钱。”
小秀的父亲很兴奋:“中,我种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卖大蒜的,按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就是刺激。你们下午还去吗?”
小秀说:“不去了,下午有下午的事。”
陈毅男对小秀的父亲说:“您哪,下午去串门,把卖大蒜赚钱的事宣扬宣扬,别人要是问你现在还能不能进?你就说可以进,看能不能挑动收大蒜的热潮。”
“现在可以进?那我干嘛还卖?”
“大叔,钱不能一个人赚。现在,重要的是让人来买蒜,才能把蒜变成钱,不然,就得把大蒜压在手里,还怎么赚钱?”
小秀的父亲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中,我下午去广告广告。”
整个下午,陈毅男和小秀都在忙乎写软文以及在各大经济论坛挑起大蒜的话题,陈毅男对网络的熟悉让小秀深感佩服,这才认识到营销和网络要是结合起来,还真是威力无穷。
忙活完之后,陈毅男对小秀说:“看明天大蒜是什么价格,就知道我们今天的工作效果如何了。”
“那明天还卖吗?”
“明天我们这里先不卖,让其他地方卖,几个地方轮流,让蒜商猜测这大蒜是真没货了,或者认为有点,但被藏起来了,然后用价格把蒜逼出来,这样,价格又会涨。再加上现在期货市场上,大蒜看多,而且是多头占优势,两种因素夹击,大蒜想跌都跌不下来。”
一番话说得小秀钦佩不已。
这时,小秀的父亲在下面喊两人下来吃饭,他乐呵呵地对陈毅男说:“今天我在村头就被堵住了,问我大蒜还涨不涨?估计,明天就回有本地人来囤蒜。”
“是吗?”陈毅男说:“大叔,那你觉得明年大蒜收成如何?”
“好不了。”小秀的父亲说:“今年大蒜种的就少,再加上这场雪,有今年的三分之一就烧高香了。”
陈毅男拿出手机,马上计算了起来。
算完之后,他对小秀的父亲说:“这样一来,大蒜的行情在春节后要到高潮,所以,我们应该在春节前把货出尽,然后看别人怎么涨了。”
“为什么?”小秀的父亲不解地说:“等到春节最高时再卖不好吗?”
陈毅男摇摇头:“您想踩在最高点?但是最高点是在哪呢?大蒜这玩意,就是个配料,有它是一种滋味,没它,还是一道菜。真想把价格涨到十块钱一斤?不是不可能,但也就没人吃了。有价无市的东西,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那就看着钱不赚?”小秀的父亲有些不甘心。
“不是一直在赚吗?”陈毅男说:“赚钱是有比例的。您成本低,现在赚到3倍、4倍,就到顶了;收购了你的大蒜的人再赚,虽然价格高,但成本也高,细算下来,没有您赚的多,但担的风险比您大多了,搞不好,一个晚上价格就得下来。三分之一的新蒜虽然少,但毕竟也有一定的量,再加上明年传递的行情好,农民种植面积肯定扩大,大蒜的储存期长,这里面的因素太多;再说,也不止我们一家在收蒜,是不是?”
小秀的父亲觉得有道理:“还是你们文化人看得远,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
几个人坐在饭桌上,陈毅男说:“大叔,这次你收蒜,没把小秀的名声打出来?”
“名声?”小秀的父亲奇怪地说:“要什么名声?一个女孩家,早晚要嫁人,弄这么大名声干嘛?”
“爸——”小秀不高兴地嚷道。
陈毅男说:“大叔,你这又短视了。大蒜只是一时的生意,不可能每次都踏得这么准是不是?但你这次收蒜打出了名声,如果你就让名声滑过去了,那就太可惜了。您想,要是你们这有一个懂市场、有威信的人把大家组织起来,掌握了大蒜的资源,跟收蒜的就有底气谈判了,以后就有了议价权,这不比碰运气要有把握得多?小秀是学营销的,对大宗商品的营销肯定有用武之地,就是现在没基础、没本钱,现在,不就是一个打广告的机会吗?这次赚了大钱,明年再种什么,种多少,她说出来的话不就有人听了吗?说不定,她还真能干成一番大事业呢。”
小秀的父亲看了看女儿,笑着说:“真要那样,我睡着了也笑醒了。哈哈”
吃完饭,小秀来到陈毅男的房间,为他倒上一杯茶。
陈毅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问:“小秀,有没有理想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
小秀沉吟了一会:“当然想了,但……陈大哥,你觉得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事业是人干出来的,没说非得是男人呀。你没发现你自己身上的特质,其实你是一个对新事物很敏感的人,也会观察,经历过这样一件事,将来你就知道怎么干了。不一定是炒作,有实力在手,你会更有底气。”
小秀靠在桌子上:“陈大哥,我是想做一番事业。我在上大学时,就想着以后要当一个庄园主。你看,我们这农田成片,但是规划乱糟糟的,我一直就想着要是能梳理一下,像欧洲的农村那样,那该多好。”
“有这想法就应该去做呀。”陈毅男说:“通过这一次的经历,让大家对你刮目相看,然后再抓住机会,在明年再显示一下,我想,你再做什么,就会有人支持、跟随了。不过,现代商业讲究抱团,要团队合作,你也应该建立属于自己的团队,分工合作。”
“这个我想过。”小秀说:“大学毕业时,我和几个同学相约过一起创业,但因为要帮家里的忙,我就离开济南回来了。”
“全部都是搞营销的?”
“不,各个专业都有。”小秀说:“我们是在家乡社团认识的,大家都年轻,喜欢幻想,连公司都开了,只是———只有开头……”
小秀的语气里有些遗憾。
陈毅男说:“这有什么?再干起来不久可以了吗?只不过要转移战场,回到这里干。或者把公司和这里连接起来,那实力不就更大了吗?”
小秀的眼睛闪了几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们成立公司,就想着到处找业务,现在……自己不就有业务,找市场不就行了吗?”
“是呀。”陈毅男说:“为自己销售,不更有意义吗?做完这笔生意,可以好好筹划筹划,你一个肩膀两头挑,这边是生产基地,那边有公司负责营销,事业的框架不是搭建起来了吗?说不定下次再来,你还真是庄园主了。”
小秀兴奋了:“是呀,我怎么没想到?那——陈大哥,你能帮我吗?”
“我?我怎么帮?我现在还是帮别人打工。”
小秀有些失望,但还是坚持着:“你可以来我们这呀,你有能力,有经验,我觉得你可以当我们的头,带着我们一起干。”
陈毅男笑了:“你可高看我了。我是学计算机的,这个专业的人最散漫,连自己都管不了,还怎么管别人?我当不了头。不过,有了这次实物炒作的经历,我可以在期货信息上跟你合作。再说了,当你的庄园真正成立了,和你合作的人多了。”
“可我觉得跟你谈得来,有你在,踏实多了。”
“那也不一定。”陈毅男说:“我才刚入行,再说,期货市场归根结底是个运气场,不可能事事成功,说不定哪天就赔光了。”
“那你想没想过做实业呢?”小秀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陈毅男沉吟了一会,觉得自己要素贸然拒绝,说不定伤了她雄心勃勃的心:“我—怎么说呢?我的长处在于坐而论道,不一定属于那种开拓型的,你现在是草创时期,有个坐着不做事的人在身边,会动摇军心的。所以……”
小秀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陈毅男安慰说:“再说了,我现在对农业、商业什么都还没入门,我要帮你,只能通过期货信息给你当参谋,以后——以后我要是能做大了,再帮你在资金上帮忙,总之,我们现在是在不同的方向努力、积累,以后,肯定会走到一起的。”
“真的?”
“真的。”陈毅男真诚地说:“虽然我不知道我今后的命运会怎样,但我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今后生活都指望它,绝不会浑浑噩噩,我当然要做出一番成绩的。”
“我相信你能。陈大哥!那我们说好了,以后合作?”
“没问题。”
小秀这才高兴起来,恢复了活泼的神态,和陈毅男聊了起来。
第二天,两人又到了冷库,但并不急着销售大蒜,而是把一些经销商打发到老赵的其他助手那里去,趁这个机会,陈毅男在小秀的带领下,把周围农户种植的情况调查了一遍,然后回到家,在网上查看了一下期货行情,又跟黄瑞鸣汇报了一下自己掌握的信息。黄瑞鸣告诉他,期货市场做多的已经不可避免了,而且已经和老赵商议好了,大蒜在7元左右要彻底出清,这样才能避免风险。他让陈毅男继续留在那里,把大蒜销售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