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
安菲尔都街的法兰斯坦餐馆。
这不是一个热闹的餐馆，店面很小，也不是热点路段，更加不是随时会登上美食评论热搜榜的米其林餐厅，但是这里街边偶尔停留的豪车，还有不时出现的保镖，甚至包括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只为要员提供保护的特勤局特工，都彰显这里的不凡。
当这个餐馆打出接待贵宾，暂不营业的牌子时，那么客人已经不是有多少钱的问题了，餐馆的服务人员甚至开始打赌来的是不是美国总统。
而此刻，金泰就坐在这里的一张桌子边，对面就是珍妮.福斯特，那个他当初以为中了头彩的会面，近乎迷乱的晚上……
现在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晚礼服，一字肩的设计突显出她雄伟的本钱，不过跟她相处的男人大都不会注意到她的胸部，而是会被她不一样的眼神所迷惑。
“恭喜你，”珍妮感觉到了金泰的注视，她举起酒杯，“听说你刚得到了巴泽尔族的效忠，我一度以为这个部族已经消失了，没想到还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一百多名法师，差不多可以统治地球了。”
“呵呵，”金泰并不惊讶她知道的这么多，“珍妮小姐言重了，时代不同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统治地球，一定会被全地球人当成笑话来看的，不过既然您这么想，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借此获得一张推荐卡呢？”
“那要看你的努力了，”珍妮一语双关地舔了舔嘴唇，“你要非常努力才行。”
“从哪儿开始？”金泰又不傻，他听得出这是拒绝的意思。
“从一个愉快的夜晚开始吧，”珍妮微笑着，“听说跟你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王，比我漂亮吗？”
“很漂亮，”金泰老实地说，“睿智，迷人，我才刚一见到她，就想跟她上床。”
珍妮不满地瞅他，“金，你真是太不绅士了，在另外一位女士面前夸奖别人，真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呵呵……”金泰也只能再次干笑，心里却觉得有点儿累，他不喜欢这种应酬，喜欢就上，不喜欢就拜拜，想要什么就直说，这才是他的风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想要讨好别人的样子，像条狗。
最后那个字刚在金泰脑中想起，他就有种心都被刺痛的感觉。
想当狗，在华夏的时候就当了，何苦跑到这儿来呢？
就算没有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金泰抿着红酒，眼神从一开始的尴尬和不自在，变得渐渐坚定起来。
十二使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老子重打鼓，另开张，我就不信这地球上只有他们说了算！
珍妮敏锐地察觉到了金泰的变化，满是欣赏地看着他，“你很棒，金，我的意思是说，不光是在床上的表现很不错，在别的方面也很好，再展现出一点儿实力来，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还是算了吧，”金泰冷笑一声，“虽然做为男人，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是抱歉的很，我想我们的和谐恐怕也就到今晚为止了。”
“最近我针对阿玛斯神父的质疑遭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珍妮像是说起了完全无关的事，“其他的成员认为我的举动正在导致十二使徒内部的分裂，建议我马上停止，所以——我建议你也可以跟神父大人谈谈，其实你们之间不必要闹成现在这样，不介意的化，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做中间人。”
“我想不必了，”金泰一口喝干杯子里的红酒，开始起劲儿的切烤羊排，“希望你们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蜀山派正在跟他合作，而且已经达成了很多的合作意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又达成了什么一致，但是我对蜀山派的行动不会停止，如果阿玛斯在中间发挥作用的化，那么他死于一场意外也是完全可能的。”
珍妮笑了，“他不会死于意外，金，这一点连我都能保证，因为他从来不会离开他的教堂，打从我认识他开始，就从来没有。”
金泰心中一震，从来没有吗？一个人几十年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一个地方，要么是有病，要么——就是在守候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母舰的钥匙！这是最有可能的，吉姆.巴泽尔提过，这样的钥匙有12把，分属于不同的部族保管，但是这些钥匙到底归了谁，没有人知道，也就是说——
金泰苦笑，本来以为十二使徒是不想掀起更大的冲突才会让他适可而止，但是现在看来——阿玛斯根本就不用有太多的担心，只是看在他守护着母舰钥匙，其他成员就不会轻易撼动他的地位。
“不管是人类，不管是血族，只要能打开箱子，就等于得到了它守护者的效忠，这是神的旨意，不得违反……”这是吉姆的话，金泰一字没有记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约束让这些人会信守承诺，光是这样的话就足以让阿玛斯有着足够的本钱。
金泰就是孙猴子，上窜下跳地折腾一番，最终却发现自己只是免费请别人看了一遍表演，当表演结束以后，一切都是虚无，什么也不会变，只有他独自一人，被淘汰，被各方势力抛弃。
屈辱感由心而生，金泰脸微微地红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耐性到了极限的表现。
珍妮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鸡肉沙拉，偶尔瞥一下对面金泰的表情。
“叭——”
金泰到底没忍住，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玻璃渣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轻而易举地碾成粉末。
“不好意思，”金泰淡淡地说了一句，用餐巾擦拭着手上的玻璃渣，随着这一握，他的怒气也随之而去，冷静和理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站在不远处的男侍应见怪不怪地走去酒柜，又换了一个杯子过来。
珍妮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把叉子交叉放在盘子上，侍应会意地收走了盘子，过不多时，甜点端了上来。
跟着从厨房走出来的保镖朝哈餐厅内的保镖队长点了点头，示意甜点没有问题。
“来尝尝？”珍妮陶醉地嗅着，“这家餐馆的酸橙派味道很不错的。”
“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金泰拒绝，他已经开始想离开的借口。
珍妮微微一笑，“不要太沮丧嘛，金，你并没有失败，只是找错了对手，向更高更强的目标发起挑战是非常值得欣赏的，这样吧，既然你不打算在阿玛斯的手下工作，可以考虑跟我合作，有了我的保护，阿玛斯不敢再向你下手，你也得到了更好的发展空间，相信我的实力不会让你感觉失望的。”
金泰看着她用一个精致的小勺子把甜点递到嘴边，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腕，“请等一下——”
珍妮愕然地顺着他的意，放下勺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金泰手搭在勺子上，轻轻往边上一牵，一股细细的亮银色的线从勺子上牵引起来，“我说过，不要吃太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珍妮脸色变了，正要说话，那个一直在附近站着，时刻准备服侍他们的男侍应生一甩搭在小臂上的白色餐巾，手朝着这边甩来。
“唰……”
几道银光径直飞来，在空气中擦出刺耳的啸音，速度极快。
金泰左手伸开，虚空画了个圆，两把餐刀擦着珍妮的脖子和胸部飞回到金泰的手上，紧接着，金泰头也不回，右手朝后一扬，刚才被他吸起来的细线以更快的速度飞出。
男侍应朝边上一闪，躲过攻击，手中一把餐刀再次飞出，离他最近的保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唰……”
一道黑影从附近桌子的阴影里疾跳而出，正是金泰从不离身的服务生，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划向他的肚子。
男侍应朝后猛退半步，脚尖正踢中服务生的手腕。
“当啷……”匕首掉在地上，但是男侍应没有想到的是，服务生不是实体，他是个影子。
匕首才刚掉在地上，服务生已经窜到了近前，他的手没有去捡匕首，他的手变成了匕首！
“嚓……”
男侍应才退后几步，正要逃跑，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血很快就积成一滩。
一次暗杀就这样结束了。
金泰沉着脸，手滑过珍妮面前的酸橙派，什么都没有，看来问题出在勺子上。
“谢谢，”珍妮拍拍自己丰满的胸部，拍的波浪起伏的，“这是这个月的第十七次。”
“阿玛斯干的？”金泰问。
珍妮没有回答，她给自己的酒杯里又倒了些红酒，想喝点儿压压惊，可是怎么也喝不下去，她甚至不敢去碰杯子。
金泰恍然。
阿玛斯一直在出招，只是他没有针对金泰，而是针对更具威胁的对象——珍妮.福斯特，一边用暗杀逼她知难而退，如果能杀掉她最好，另一边，用自己的底牌与其他成员谈判，逼他们站在他那一边。
至于金泰——如果他连张推荐卡都得不到，又怎么能真正威胁到阿玛斯？
金泰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没想到从始至终，人家根本没把他当成主要威胁。
他又扭头看向后面，那个男侍应虽然高大，可是不是白人，是华裔。
“蜀山派的人？”金泰信手一招，射到桌子上的细线又返了回来，在他的指间流转，“重金属毒药，会使用金系异能的侍应，这是打算证明动手杀你的是我呗？”
“恐怕他就是这样想的，”珍妮有点儿担心地捂着肚子，“我是不是得去洗胃，上帝啊，我可是吃了不少。”
“晚餐要少吃，有利身体健康，”金泰调侃着，“美丽的女士，不再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了？”
“也许是到了改主意的时候了，”珍妮漂亮的脸头一次有些扭曲，“先是我的父亲，现在是我，我受够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你父亲？”
珍妮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成为使徒？我的父亲死于非命，我才能得到这个位置。”
“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金泰站起来，“你的父亲死在这种规则里面，而你只想着遵守规则，我真佩服你的为人，你父亲一定对你很糟糕吧。”
“好吧，你成功了，”珍妮的心情不能再糟糕了，“我们现在是盟友了，我会努力争取给你一张推荐卡。”
金泰微微一笑，心里补上一句，不见棺材不掉泪！
保镖们如临大敌地走出门去，布置警戒，把车开到门口，至于屋里的尸体，自然会有专人处理。
刚出餐馆的金泰没有觉得有多安全，正相反，他被更大的危机感所笼罩。
看到珍妮打算往车里钻的时候，他猛地窜上前，一把把保镖推到两边，拽着珍妮就要往餐馆里跑。
“扑——”
车窗玻璃被打的粉碎，刚拉开车门的保镖胸口炸开一个大洞，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
这是专门针对异能者使用的子弹，娜塔莎的狙击枪正是使用的这种子弹。
路边掉在机动车道上的可乐瓶子里与此同时箭一般射出一股水流，直指珍妮。
金泰咬牙大喝一声，朝着后面的小门用力撞去。
“哐……”
坚硬的松木门被撞裂，珍妮被金泰抱着倒在门里。
“啪……”
水柱射在墙上，钻了个洞以后，白霜马上漫延开来，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骤降。
“干得漂亮！”金泰由不得喝了个彩。
水系异能者是胡塞里，而寒气则是冼周的招牌，来者当然不是他们，却准确地把握住了金泰的主力队员，只要珍妮死了，金泰的罪名就坐实了，想摆脱都难。
“小玲，看看他们在哪儿！”金泰喝道。
珍妮不解地看着他。
“明白，主人！”
画面在金泰大脑中飞速切换，很快就锁定了一百多米外的一个四层写字楼天台，还有另外一个操控水柱，朝着里面渗透。
“唰……”
可乐水柱化作飞刀，径直扑向倒在地上的珍妮。
金泰翻了个身，把珍妮压在身下，水柱直直地砸在金泰后背。
“嘭……”
水柱四散，随后朝一起聚集。
“扑……”
“咚……”
不时响起的撞击声显示外面的保镖正在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这个世界。
“你就不能找一些给力的保镖吗？”金泰大声抱怨着，“一个异能者都没有吗？”
“你以为随处都能见到吗？”珍妮大叫着，“我上哪儿去找异能者？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保护我，而不是杀了我！”
这特么倒是真的，不过这个使徒当的也太憋屈了，连个异能者都雇不来，偏偏她还正是接触异能世界最多的人之一。
水在一边再次聚成一团，“呼”地朝着珍妮扑来。
金泰再次翻身，任由水砸在他的背上。
看起来这个水系异能者的攻击能力一般，对付一般人够用了，碰上经过屡次强化的金泰，想伤到他都难。
外面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金泰这时突然抱着珍妮往一边滚。
地上的水此时变成了绳子一下缠到他的腿上，让他的速度不由一缓。
“啪……”
墙壁上开了一个洞，一发子弹势不可挡地砸在他刚才躺的地方，炸开一个大坑，他的腿离这个坑只差几公分，好悬没被炸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