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旭端开口,“你不讨厌他们,甚至还有些喜欢?”他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目光只是定在夏宸的脸上,好像是要在她脸上寻到答案。
这样的猜测,他从夏宸方才说话的语气和神色中就能猜出来。
夏宸背脊一下子挺直了,觉出了穆旭端话里的别样意味,她有些不服气地说:“我只是觉得,他不像坏人,对我们挺好的,怎么了?”
“他?”穆旭端又是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她没有说他们,而是说他。他知道夏宸指的,就是那个黑衣人首领。
穆旭端说不上来心里是怎样的情绪,只是一下子之间,就被什么不知名的讨厌情绪占满了,觉得有些烦躁。
夏宸也察觉到了穆旭端的神色有些不一样,还带着丝丝锐利,莫名其妙地就刺到了她,让夏宸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哼了一声,毫不忌讳地说:“是啊,就是那个黑衣人头领,我觉得他就像一个谦谦君子,如果他不是要杀王爷,我指不定还能跟他成为朋友。”
穆旭端心里的无名火往上窜,语气也变得愈加严厉了起来,“朋友?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伤了你。”
夏宸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脸色也顿时变得不好了,“是他的手下伤的我,又不是他!再说,我问过他,他承认伤了我,可是也说了那些解药就是他送来的,由此可见他伤我本身就是无意!”
两人的火药味已经越来越浓,甚至都不顾及在一旁的睒于鸿轩和倪清羽。
其他人,也都明确地察觉到了两人话中的火药味。
谁知,这个时候,睒于鸿轩却是淡淡地开口,他的话是对倪清羽说的:“那人,对你也很特别。”
倪清羽原本还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劝慰一下夏宸和穆旭端,一下子就因为睒于鸿轩这别有意味的话怔了一下。
倪清羽干笑两声,“王爷说笑了。”
睒于鸿轩又是淡淡地开口,“你对他,印象好像也不错。”
倪清羽的背脊一下子就挺直了,越发觉得睒于鸿轩这话莫名地带着一股寒彻人心的杀伤力。
倪清羽是说过觉得黑衣人对她没有恶意,这,这就算是印象不错吗?
这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本事可真是够大的,竟然能叫睒于鸿轩和穆旭端都双双冷脸。
倪清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睒于鸿轩便起了身,转身往营帐走去,倪清羽有些尴尬,还没有松一口气,睒于鸿轩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过来。”
倪清羽很想拒绝,但是,她却是觉得睒于鸿轩的这一声带着一股叫她不敢拒绝的震慑,她便只能乖乖地起身,默默地跟在了睒于鸿轩的身后。
夏宸瞪着眼睛对着穆旭端,穆旭端的脸色也没有多好,夏宸气得也一下子起身,哼哼地往旁边的火堆走去,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打算理会穆旭端。
原本围满了不少人的火堆,一下子就变得空了下来。
费振祁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火看,对于他们这些打情骂俏,他完全无感。对于他们一路以来的经历,他也是可听可不听,眼下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反倒是觉得安静了许多。
思婵也是这般,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安安静静的,对他们的这番吵闹,就像是完全不在乎一般。
张惰就有些八卦了,看到穆旭端和夏宸闹别扭,他嘻嘻哈哈地攀上穆旭端的肩膀,“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想着人家,现在见着了,怎么还不好好珍惜?”
穆旭端嫌弃地把张惰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有些气闷地说:“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张惰挑眉看着穆旭端,哟哟了两声,“咱们的穆大侍卫不是脾气最好的吗?我可从来没见你生过气,看来,还是咱们的小宸厉害,三言两语就让你情绪不稳了。”
穆旭端怔了一下,脸上神色有异。
他的脾气一直都是很好,或者说,他的自律一向很好,就算是不喜欢什么事情,也几乎不会表露出怒意,眼下,他却是这般烦闷,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另一个身影从身后传来,“他是吃醋了。”
他们都愣了一下,回过头去,便看到高源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些野果,抛了几个给他们,却是没有坐下来,撂下这句话,似笑非笑地看了穆旭端一眼,然后就走开了去。
穆旭端失神片刻,还是把那野果接在了手里。
张惰听了,愈加大声地叫嚷了起来,“这就吃醋了啊!难不成,是吃那个黑衣人的醋!”
张惰重重地拍着穆旭端的肩膀,很是嘚瑟地嘲笑,“你可真是够小气的,这都能吃醋!”
穆旭端真是讨厌张惰这副大声嚷嚷的模样,但是看向那边,夏宸半点反应都没有,想来是没有听到。
穆旭端不客气地就把那个野果塞进了张惰的嘴里,把他狂肆的笑声堵了回去,然后大踏步地便往夏宸的方向走去。
张惰险些被他噎死,好不容易才把那果子吐了出来,一阵骂骂咧咧。
穆旭端拉起了夏宸要走,夏宸挣扎几下,但是却没有挣过穆旭端的强大力道,硬生生地被他拖着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张惰哼哼唧唧地吃着果子,他们这一对对卿卿我我的,搞得他也都开始想念起良纱来了。
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良纱,想想她那张圆乎乎的脸,嘴角就经不住扬了扬,笑得格外傻气。
费振祁很是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真想跟这个不着调的人划清界限,但是,他们却算是同门师兄弟,实在是叫人苦恼。
张惰注意到费振祁的嫌弃,脸上顿时现出了不乐意的神色,“喂,我身上有味道吗?这么嫌弃我!”
费振祁淡淡地蹦出一个字:“吵。”
张惰开始有点发狂了起来,“我吵吗?你是因为你太闷!就像一个闷葫芦一样,真是无趣透顶了!”
张惰开始开启了狂轰滥炸模式,“不过也难怪,王爷就是这么一个闷葫芦,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你怎么就没有被我的欢脱气息感染呢?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