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云非白接旨……”阴柔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早晨玉府的宁静,宣旨的太监,这两天玉府的护院们早就熟了,是内宫大总管黄史成,这几天天天往玉府送皇上的赏赐,虽说自己的大人在朝中比较特立独行,圣眷荣宠,但也比不上这位啊。
何东旭陪着笑脸不动声色的塞了一张银票递到黄公公的袖子里,黄公公笑着接受,显然这么多年,每次传圣旨,都会额外收受这么些个赏银,还算这小子有见识。
“公公,您请花厅用茶,我家公子伤势未愈,这几天一直未下床,小的去禀报,让公子稍作梳理再来接圣旨。不知公公,皇上有何旨意?”何东旭在一旁小心问道,引着黄史成入花厅,招呼着侍女上茶。
黄史成坐到偏坐上,笑意晏晏的道:“看见咱家后面抬着的亲王车撵了吗?咱家估摸着是想宣云公子进宫了,这才让咱家抬着过来。”
何东旭告了声罪失陪,急匆匆的向着小白的沁雪阁走去,但因为沁雪阁布了阵法,没有人带路是决计走不进去的,何东旭也曾经偷偷地闯过但却迷失在了阵法之中,还是宁远前来解救,之后冷冷警告过他,因此现在进入沁雪阁,需要由岚音的带路。
“公子呢?黄公公来了,要公子接旨。”何东旭急匆匆的问道,皇上的圣旨本就应该摆香案,穿正装,现在急匆匆的没有任何准备,这要是让人逮住参一本,虽说是小事,但也难免不被人扣上一个藐视皇上的帽子,对小白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公子还在睡吧,我去叫醒他,伺候公子梳洗。”岚音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因为自家公子交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小白的性别,所以对着外人岚音还是称小白为‘公子’。
之前她便来看过一次,公子便没醒,现在依旧睡着,平日都是早早的起来,练会剑,今日竟会睡到这日上三竿。
“扣扣……扣扣……”岚音大着胆子推门而进,房间内帷帐重重叠叠的散落,岚音细心地将它们挂好,一张精致的睡颜,便埋没在大红锦被之中。
“姑娘!姑娘!起来接旨了,何兄弟在外面催,黄公公就捧着圣旨在花厅呢!”沉默了两秒钟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阳光柔柔的照射进来,这样一室的美好岚音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但是……
岚音咬了咬唇瓣,转身将帕子浸湿,回来俯下身轻轻地擦拭小白的脸,原本迷迷糊糊的小白立刻惊醒一下子挥开了岚音的手。
“谁!……妈呀!岚音,大早上的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耶!”小白回过神来,揉了揉迷糊的眼。
“姑娘,奴婢也不忍心打扰您,可是黄公公来传圣旨了,您的去接旨!”岚音一边告罪,一边笑意盈盈的慢慢擦拭着小白白里透红的嫩脸。
姑娘一向待人极好,对她更是从未当过下人,因此岚音也不畏惧小白。
“黄公公,大清早的便造访,有失远迎啊。”小白边走边笑道,一只脚踏进了花厅,黄史成便站了起来。
“不敢不敢,公子太客气了。那咱家就宣旨了!”黄史成笑眯眯的道,心里却忍不住腹排这还大清早,都日上三竿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汀州云非白,于国宴之上智解难题,两次救驾有功,智谋过人,文韬武略。特封为翰林侍读,侍御驾笔墨,赏进出宫闱之殊,钦赐。”
“草民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白举手恭恭敬敬的接下那一抹黄色腾龙圣旨。
“云公子,皇上这些天惦念的紧呢,这不命咱家抬来了亲王才能享用的车撵让您入宫。”黄公公笑眯眯的扶起云非白。
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天子宠臣,翰林侍读,虽然只是一个从五品小官,但是整日里侍候在皇上身侧,起草圣旨,一定意义上也代表着圣意,这行的可是宰相之权,有人也成这翰林侍读乃为“白衣卿相”
由此可见,这么一个重要且不显眼的位置,被这个少年坐上了,无疑他便成了各大党派竞相拉拢对象。
“……臣遵旨。”本来想张口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只能答应,皇上连亲王车撵都让人抬来了,说你重伤未愈,好啊,又不用走路不会引起伤势复发的,如果直接拒绝,毕竟是皇上怕是会责怪你不知好歹。
因为是皇上宣召,未召见不得进入皇宫,所以何东旭和岚音都没有这个资格进去。
巍峨的皇宫落脚于易京城正北,易安坊北侧一带便全部化为皇宫禁地,其余的大臣家人不得靠近,因此除了车撵要经过热闹的北大街和琉璃朱瓦的易安坊,便是凤凰大街,之后便是重重地朱红宫墙,一眼望不到尽头。
远处,三层高的宫门在目,正红的朱其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镀金大字“丹凤门”之下便是重重宫嬥垂落,赤色腾龙锦旗翻扬,九道拱门并肩齐驱,红袍黑甲的守卫们个个手持簪缨长枪笔直站立,大气开阖间有一种百朝为尊,万民齐拜的庄严与肃穆。
黄公公命人驾车经长安坊,入望仙门,过十里御道,登金水桥,至月洞门,穿越第一道宫墙下车。
因为皇宫的规定,除了帝后任何人不准乘车撵入宫。小白一路上半眯了一会儿,刚开始还思考着如何应对皇上,可是想想何东旭在自己临走之前悄悄说的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当今皇上如此睿智,只怕什么应付的台词到她那里也不管用了吧,还不如平静一点心情。
“大人,这是皇上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轿子。”小白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径直上轿。
抬轿子的是四个太监,应该是平日里经常抬了吧丝毫不感觉有颠簸。
宣正殿内,凌云照一身浅黄色叠龙纹棉服,静坐在龙椅之上,凝视着手里的奏章。
放下之后,随意的翻了几本,内容几乎一致,不由得怒从心来。
“啪!”一声巨响,砚台里的墨溅出来少许,有两滴正好污染了方才女皇翻阅的奏折,晕开了一层层墨迹。
顿时,伺候笔墨的太监急忙跪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脸上的血色一层一层退下变得惨白惨白,今日是他第一次侍候笔墨没想到就出了这茬子。
凌云照压下心里的怒气,平静的望了眼跪在她身侧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道:“无妨,平身吧,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侍候了。”
小太监如蒙大赦,立刻跪安,颤颤抖抖的退了下去。凌云照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立太子?呵呵,河间王刚刚倒台大臣们就急着催促上奏折请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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